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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狭小空间里，弥漫着热腾腾的雾气,简凝细心地为顾又晴擦拭着每一寸身体,连那最为私密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动作和缓温柔,认真神圣。一场欢愉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了,留下的是情动之后的痕迹。
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红色的印迹，看着那熟悉的吻痕，抓痕，顾又晴思绪万千。如果说放在从前,两人共浴这么暧昧的事情,自己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吃干抹净的机会,可现在,不是没有兴致而是感慨万千。
而简凝同样也是如此。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那么强烈的欲望,而是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样为顾又晴清洁。她的肌肤,她的纹理，触碰她会得到的反应，简凝都是那么如数家珍，如同掌心的纹路。
温水游走过两人的胴/体，让人的心灵也缓缓地沉淀下来了。她差一点就丢失了这辈子人生中最宝贵的恩赐，就差一点。一想到此，简凝就有些心悸。
顾又晴的身体轻微地发着颤，娇嫩的肌肤上沾着水珠，她仰着头，靠在浴缸上。长发落在水中，散落成一圈，浑然天成的魅惑。她任由简凝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打磨的肥皂泡泛着七彩的光晕在两人的身上绽放。
长时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横行。倒不是因为简凝不想说，而是她知道，顾又晴接受起来也必定需要一段时间。特别在疯狂的做/爱，身体的满足之后，会更加深刻地拷问灵魂。所以，她只是为顾又晴擦澡而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也正是因为心灵相通而产生的了解？
“简凝，其实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顾又晴按住了简凝还在搓揉的手，淡淡地说道。那张妖孽般的脸上略有些疲惫而显得楚楚动人。
或许是刚才的欢爱让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又或许，这样温馨的气氛让她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就算是面对简凝都会带上的面具。顾又晴想要认真说些什么，想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剖开来。可能里面满目疮痍，但也不希望再继续腐烂下去了。
“嗯。”简凝直视顾又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些无畏其实是我不敢去想失败会怎样，我不敢去考虑后果，只想肆意地过一辈子。”顾又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从小，我就认为，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都是勇敢而无畏的。可恰恰相反，这样的自己才是最懦弱的。能够追求喜欢的人或物是勇敢，可无法承担后果却是脆弱。这种脆弱，顾又晴讨厌它却又无法战胜她，便只能用极端的方式去掩盖她。
“我希望短暂的事物，即便是建筑，也总有一天会毁于战火，毁于破旧。那些永恒都是拿来骗小孩的。所以，我把自己过得很疯狂，似乎被所有人都羡慕这样的生活，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自卑。过度的骄傲就是一种自卑。她的家庭，她的无根，只能由着她的锋芒毕露来伪装。
“而你，真的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安定下来，考虑未来的人。”顾又晴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咚”的一声落入浴缸之中，荡漾开一圈水晕。
如果不是和简凝在一起之后自己的满足，顾又晴从未想过规划自己的未来。她一直深信未来是无法预计的。就像你无法预计意外一样，得过且过向来是顾又晴生活的状态。可简凝出现之后，她想要让这个女人停下忙碌的脚步，想让她有幸福的生活，想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虽然看起来简凝要比自己更加强大。这一切的想法都是水到渠成，不需要刻意为之的。
爱得深，所以，伤的也深。要的纯粹，所以，肮脏的东西便愈发肮脏。连一根小小的刺都容不下。
“是我的错。”简凝点了点头，听懂了顾又晴的话。是自己一手，毁了一颗玻璃心。每次一想到自己所做的错事，简凝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我想了很多，也尝试过和你彻底地分离。可每次想起你的时候不是越来越淡忘，而是越来越疼痛。”顾又晴讪讪地笑了一下，她也很无奈。怎么会眷恋简凝到这样的地步。“或许是我看起来太不靠谱了，所以，得不到你的信任。可是，你不知道，这伤我有多深。”
……
这样受伤憔悴的顾又晴，简凝没有见过，她的印象里顾又晴一直都是十分自我，颇为自信的。可今天，颠覆了简凝对顾又晴的印象。那个脆弱地如同一个无力反击的小孩一样的顾又晴，让她心疼，让她想要伸手抚平她的伤痛。但这些伤痛却是她一手造成的。
“原谅一直都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无路可退，只好为之。”顾又晴说的很狠，却又很无力。不是她不想放弃，而是放弃了，还会是顾又晴吗？
难道不是一个披着顾又晴的皮，而行尸走肉般生活的身躯吗？
“我知道……”顾又晴的实话诚恳而淡然，简凝很清楚为什么顾又晴会这么说。因为如果可以，她也大可选择顺水推舟地离开。正是这种想断却断不掉的感情，这种无能为力，身不由己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来道歉，不惜把自己全部的自尊都践踏在地上。
在这一点上，她和顾又晴是同一类人。因为爱，她们是同一类人。
“你的话我都记得，你说不要背叛就不会离开我。可我的话，你也记得吗？”顾又晴别开脸，不想去看简凝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像是漩涡一样，拉扯着自己疯狂地被卷入，连自我都找不到了。
“我都记得。”简凝也记得顾又晴的每一句话。她的爱和顾又晴外露的爱是不同的，是缓慢累积的，甚至是悄无声息的。当她想要去计算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已经汪洋如海，无边无际了。“再相信我一次好吗？”简凝掰过顾又晴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让她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来找她，来说这些话的。
“我说过，我别无选择。”顾又晴低垂下了眉目，似乎在克制自己很多的情感。
“我知道要你现在如同事情没发生一样原谅我不现实，但给我机会，我就会证明给你看。我不逼你。”简凝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最终顾又晴还是选择了自己对不对？事情在一天天地变好，有希望就足够让人高兴了。
简凝将顾又晴揽入自己的怀里，那种一丝/不挂的相触，亲密而真实。她说过，有一天，当顾又晴失去勇气的时候，那就拿她的去弥补。
这一次，她不会放手了，除非死亡，否则她绝不会放手了。
简凝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要有力，顾又晴听着那熟悉的搏动心跳，突然感觉很安心。这种安心的感觉从遇见简凝之后才出现的，但前些日子又消失了。有时候她在想，自己宁愿从未得到，这样便没有失去的痛苦了。
而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顾又晴想着，再不要伤害自己了。自己不过一个懦弱的平凡人，再来一次，就真的会要了命的。
“你看到了顾又晴最丑陋的一面，还会抛弃她吗？”顾又晴含着泪水问道。
“我爱她的任何一面，在我的眼里，没有丑陋与美丽，只有顾又晴和非顾又晴。没有了顾又晴，就不是简凝了。”
“恩。”顾又晴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这个温暖的拥抱让顾又晴眷恋，她不想思考了，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不知道两人的拥抱抱了多久，原来拥抱也会让人如此疲惫的。在顾又晴的新床上，赤/裸周身的两人互相抱着彼此取暖。没有说话，却觉得安心而自然。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有天然的芳香，是简凝一直使用的一种沐浴露。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又晴也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是不是真的爱着你，就会变成你？
可能是互诉衷肠耗去了太多的心神，两人抱着什么都没有做，蹭着彼此的肌肤，放松了自己的思绪，就这么温馨地睡去了。未来，如果有了彼此，那么再大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顾又晴和简凝都知道，因为爱，所以她们别无选择。说起来像是无奈，可为什么，两人睡得前所未有地安稳呢？
夜晚的风徐徐地吹过窗帘，带起一片月色和凉意。如洗的月光照在两位佳人的身上，映照着白皙娇嫩的肌肤和亲密相合的身体。原来会有这样适合的两个人，交缠的床脚，搂紧的腰肢，相互依偎的脑袋，连表情都是那么一致。
熟悉的姿势，均匀的呼吸，嘴角的微笑让人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梦，梦中又是否如现实一样正拥有着彼此。别看简凝那么闷，或许在梦里，她正在履行自己对顾又晴的承诺，进行着某些有爱的行为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