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都市小说 > 贵女楹门 > 第二十一章 阿蘅想赢吗
    男人指骨修长,方探到她胸前就变掌为抓,当即扼住了陆以蘅的手腕,也扣断了她的攻势,陆以蘅脑中惊惶一慌,索性将计就计、临阵应变,折过手肘直冲撞向凤明邪的胸膛,逼得他不得不松开臂弯退让三尺,而红缨枪长驱直入,擦着男人的耳畔鬓角,割断了一丝墨发。

    众人一阵惊呼,陆以蘅蛮冲的力道虽被化去了大半,可这一枪实在是险招。

    凤明邪看着那缕落地的长发不动声色,只是浅笑化成了激赏,显然,这丫头愠怒上心了。

    先动怒的人,总是危险的,他可不想给一个危险的人思虑的机会,男人扫腿就磕绊到了陆以蘅还未稳固的下盘,她本就有些心慌意乱如今倒是被男人出其不意的招数搅了思路,脑中盘旋的不是该如何临变制敌而是当日自己的出言不逊和意图暴露——

    凤明邪,对自己的了解远胜于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突地,陆以蘅的思绪被打断,手肘一折,腰身就陷落在温暖的臂弯,男人的脸庞正抵在面前,他挨的很近,陆以蘅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五彩斑斓一瞬就倒影在了眼瞳之中。

    “阿蘅,你可要专心些,本王没这么好糊弄。”陆以蘅的心不在焉令她破绽百出,甚至出枪退守的意图都变得犹豫和容易琢磨,凤明邪戏谑道,方才还镇定自若,怎么如今,慌不择路了。

    陆以蘅满脸窘迫发烫,男人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还轻轻掐了一把,不疼,甚至泛着微痒,陆以蘅的羞赧就变成了恼愤,这个王八蛋分明是在戏弄她。

    无耻!

    她咬紧后槽牙,挑起长枪直追其上,扎、刺、平、拦、拨,长短兼用,虚实尽锐,耳边好似还留着那男人刻意温软带着蛊惑人心的口吻,他是在说自己的小把戏被揭穿了,还是在故弄玄虚的威胁她?

    天子座下,群臣之中,稍有半点不慎,她想要为陆家平反的希望就变成绝路。

    “陆家枪诀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则如山,动则如雷震,陆贺年有没有教过你?”凤明邪压低着嗓音,言简意赅。

    你拼尽全力,他却云淡风轻。

    男人的长袖扫住了枪尾,手肘手腕灵活应变已死死握住了陆以蘅同样抓着长枪的手,他点踏半退,行步好似苍穹星芒干净利落,五彩雀羽在月色的袍中如落地绽开的水中莲,招摇灼色又光明正大。

    “想赢吗?”他眼底倦色从容。

    “你有什么企图!”陆以蘅愤然出口,这男人究竟是正是邪、是敌是友,每一招每一势都带着不经意的撩拨和戏耍,叫人心慌意乱。

    凤明邪闻言舒展了眉梢,弹指拨开冰冷枪头:“啧,答非所问。”他表达的如此明确,可那姑娘还在胡思乱想。

    陆以蘅的红缨枪因这力道从掌中滑过,虎口顿时被摩擦出了血痕,她忙按下急冲的力道再一次捏紧枪杆,这个混蛋行事诡异、问话诡异,说什么做什么都叫人摸不着头脑,她不能坐以待毙而要速战速决,越是拖拉越容易被他迷惑!

    陆家姑娘不再虚晃银枪,反似奔雷闪电,快捷而迅猛,手腕到腰身的劲力都迸发了出来,一拦一拿都带着破风呼啸,枪身如龙灵活异常,所撞之处皆叫你皮肉生疼、震颤不已,好本事——可真不像是这个年纪能够使出的力道和劲头,若是她专心些,怕是那袍尾袖角的五彩雀羽都会成为枪下花。

    凤明邪知她反劲过猛,借力使力,擦着枪头肩胛,交错而过的瞬间,陆以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她停不下扎空的脚步,整个身体眼看着就倾倒出了擂上,突地,枪尾叫人给拽住了。

    “最后一次机会。”想赢吗。

    陆以蘅心头狂跳,功亏一篑之间咬牙狠道:“想。”想赢,想要成为这校武场的魁首。

    话音刚落,手中长枪被股猛力拉扯回了擂上,她错愕之下唯见到五彩的雀羽好似风尘之中曼曼飞花,轻扬扬落在了场外。

    “啧,”凤明邪咋舌故作惊讶,“本王不慎。”不慎跌出了场子,不慎输了场子。

    男人拂袖一脸无谓,绚烂织羽都化成了恣意妄为,他的目光落在高台看座之上,话语掷地有声:“英雄出少年,峨眉不相让,魏国公府有这般人才,是大晏之幸、是天子之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瞧瞧,天梯都给你搭好了。

    整个校武场霎那之间都爆出了高喝,神武羽林军纷纷下跪,声势震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以蘅还呆呆的站在擂台上,她听到周遭排山倒海而来的喝彩声却动弹不得,直到被人拥了下来还心神恍惚,她下意识回头想去看一看凤明邪,却见他早已回了高台御座上,懒洋洋的倒戈在长榻抱着那只黑猫儿自顾自的逗弄,唯独五彩的雀羽随风飘扬还在昭彰着那只花孔雀的懒散和倦怠,哪怕在天子眼底下,也懒于摆姿态。

    招摇过市的王孙贵胄,再妥帖不过。

    陆以蘅对于自己怎么就突然赢下了这校武试艺还模模糊糊,掌心的刺痛带着冰冷触碰,痛觉叫她的神志徒然清晰,校武场的比试完满结束就是皆大欢喜,受了伤的小年轻们都安置在了休憩的小营中处理伤口。

    顾卿洵正蘸着新磨的草药包替她敷在手掌:“要这么拼命吗?”木屑倒刺扎的满手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口吻有埋怨也有担忧,陆以蘅站上擂台的那刻,顾卿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个丫头居然将一干人等打的落花流水,可是看看,满身的泥泞疲累,被明玥抽下的一鞭子伤痕才刚刚止了血,倒是陆以蘅不喊疼不叫苦的,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加诸在己身。

    拼命。

    顾卿洵只能想到这样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