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妹子你也是在那片棚户区附近住？”犹豫了一下，老板娘还是试探着问。
“怎么了？”陆轻风有了警觉，她抬眼观察老板娘的表情，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没事”。
“就你大哥刚才来送饭的时候跟我说我们店铺旁边的胡同里死人了，察现在到处找目击证人呢”。
“是吗？还死人了？你们那可不太安全”。何婧欢听老板娘提起这事，怕陆轻风表现的不自然被老板娘发现什么，所以，连忙接口打岔。
“我小姑姑原来是在她户区附近住来着，这不前段时间要拆迁了才搬走的，这回去是打算拿些东西的，谁知出了这种事？”关键时刻何婧欢没掉链子，她的脑子一转，谎话说的也合乎逻辑，不过她不知道医生还告诉了老板娘陆轻风并不是意外流产。
“是吗？”老板娘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
“对了，大哥有没有说察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说完，何婧欢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陆轻风的手，特意捏了捏她的手心，提醒她一定要镇定。
“他没提，我估计应该是没有吧，要不然早去抓凶手了，还用得在附近兴师动众的走访调查？”
“嗯，也是”。何婧欢点了点头，一个悬着的心也落下。
“不过，我倒是有些线索，正打算让你大哥去派出所跟察说一下”。这次老板娘倒不是在试探陆轻风，也许是觉得和何婧欢投缘，她转身在对面的床铺上坐下，想跟何婧欢说个明白，让她帮自己分析一下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闻言。
陆轻风握紧了何婧欢的手，她们对视一眼，何婧欢略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慌。
“这么说您知道凶手是谁？”何婧欢沉了沉，才开口问。
“那倒不是”。
“不过我见过一个很可疑的人”。老板娘很笃定的说。
“嗯？”
“什么意思？”何婧欢继续引导。
“就前天下午，我们店里来了一个女人，包裹的可严实了，我一看她就……”。或许觉得自己的话过于武断了，所以，老板娘顿了顿才又说：“那副打扮也不像是好人，所以，等她出门我就跟了出去，结果你们说怎么着？”
“怎么着？”何婧欢好奇的追问，同时也有些紧张。
“她直接走进了我们旁边的胡同，就是死了人的那个，而且她的行为很鬼祟，走几步就四下看看，生怕别人看见她进去了”。老板娘说的很详细，何婧欢的眼前都出画面了。
“那您知道能看出那个女人多大岁数吗？”何婧欢又问。
“跟你们也差不多”。老板娘看了看陆轻风和何婧欢的眼睛，到时，她只看见了那个女人的眼睛，所以，只能以此来判断年龄。
“那身材什么的呢？”
“身材……”。老板娘迟疑了一下，又以何婧欢的身材做对比。
“大概比你高出一些，也丰腴一些”。
“嗯”。从老板娘嘴里套出这些基本特征之后，何婧欢就可以确定那个可疑的女人是杜知薇了。
她斜了一眼陆轻风，见她没什么反应，又问：“那她在您吃了什么？”
“她是打包的，是一碗热汤面”。
老板娘的话音未落，陆轻风手里的汤碗忽然落下，混浊的液体四溅，瓷碗也碎成两半。
“怎么了这是？”老板娘先反应过来，伸手扶了陆轻风一把，然后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用不用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没了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可能这里不太好了”。何婧欢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此刻，也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解释陆轻风不正常的举止。
“对”。老板娘轻易的相信了。
“我当初怀二胎的时候也是一不小心流产了，那时候死的心的都有了”。
“我们女人活着不容易，既要孝顺公婆体恤丈夫，还要怀胎十月孕育生命，即使这样也没人理解我们的辛苦，只认为这是应该应分的”。老板娘有感而发几句。
何婧欢才初为人妇，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妹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老板娘抬手拍了拍陆轻风的肩膀。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嗯”。陆轻风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妹子，你跟我出来”。老板娘冲何婧欢招了招手。
“哦”。何婧欢应了一声，立刻起身跟上。
关上门，老板娘又将何婧欢拉到一边，何婧欢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明白老板娘要说的话要背着陆轻风的。
“怎么了？”何婧欢想起了陆轻风说出自己杀人时的状态，心中不禁有些忐忑，难道这老板娘真的怀疑到了陆轻风身上，这会儿想要探她的口风？
“是你小姑姑……”。老板娘欲言又止，更让何婧欢心焦了。
“她怎么了？”何婧欢又追问，既想知道又怕是坏消息。
“医生说她这次伤到身子，以后可能很难怀孕了”。老板娘是个女人，自然明白女人失去孕育的能力代表着什么，所以，她尽量谨慎用词，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对。
“什么？”何婧欢有些不能接受，她皱起眉，抬手扶住额头，来回走动了两圈。
见何婧欢的状态，老板娘伸手拉住了她，又说：“医生也没说绝对不能生，过两天等她养的差不多了，你再带她去大医院查一查，没准是这小诊所的医生的医术不行”。
“对”。何婧欢相信了老板娘的说法，点了点头，可凝重的表情还是没有缓和。
“这事你千万不要和她说，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怕是承受不了”。老板娘怕何婧欢太年轻藏不住事，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嗯，我不告诉她”。何婧欢当然明白，如果这件事让陆轻风知道的话，可能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
“嗯”。
“对了，徐姐，待会儿我可能会把我小姑姑转到别的医院，您明天就别来了，省的再白跑一趟”。老板娘刚转身，何婧欢连忙说了一句。
“好，你不是有我电话了吗？有事的话及时联系”。老板娘想了想说。
“一定的”。何婧欢点了点头，僵硬的扯起嘴角。
脚步声渐行渐远，何婧欢实在支撑不住，她靠在墙壁缓慢的弯曲起膝盖，整张脸埋在手心里。
她怕仅一门之隔的陆轻风听着，便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出声太大。
不知过了多久，肖旭终于赶到了诊所，见何婧欢一个人蹲在走廊上，快步的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他抓住何婧欢的双臂，将她纤瘦的身子搂紧自己的怀里。
“你说话声轻一点”。何婧欢抹掉脸上糊着的泪水，提醒了肖旭一句。
肖旭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长长的吐了口气，才问：“陆小姐她没什么事吧？！”
“只剩下一条命了”。何婧欢的形容有些过于消极，可没了孩子的陆轻风也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了。
“什么意思？”肖旭不太理解。
“孩子没了”。说起孩子何婧欢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而且……而且医生说可能会影响她的生育能力”。
“这么严重？”肖旭惊讶。
还有比这更严重的。
何婧欢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是不信任肖旭，只是觉得有些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反正肖旭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了，而且这是陆轻风的秘密，她没有权利告知别人。
“嗯”。
“对了，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我想把小姑姑接到你那间公寓去住”。何婧欢推开肖旭，扬了扬下巴给他指明了方向。
“出院？”
“陆小姐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出院吧？要不我们给她转个好一点的医院？”肖旭觉得何婧欢的决定不太理智，所以，略微想了一下提议。
“不用”。
“我说出院就出院”。何婧欢心情不好，连带着影响了语气。
“你又不是医生，怎么能随便做决定？”
“而且现在陆轻风的身体应该也经不起折腾”。肖旭也是固执，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是病人家属，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不去办出院手续，待会儿自己去办”。说完，何婧欢用力推开肖旭。
肖旭没有防备，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他觉得何婧欢不可理喻，脸色沉了沉，还是试图和何婧欢讲道理：“这个时候你不能任性的，现在要是把陆小姐转到好一些的医院，说不定会对她的病情又帮助的”。
“我知道，可小姑姑她不愿意，她刚没了孩子，我不想勉强她，比起医疗环境我觉得她的心情好坏更重要”。何婧欢设身处地的为陆轻风着想，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允许陆轻风还是少出现在公共场所比较好。
“好吧”。肖旭皱了皱眉，勉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