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北和白禹虽然早就预料到那两个女人就是在施扬那里,可是因为上一次他们两个都没有找到,所以也只好作罢

    但这一次不一样,人证都有了,他们也不怕施扬不承认。

    在市局的帮助下,沈寂北和白禹跟着一群警察再一次来到了施扬家里。

    大约是因为看到这次他们的阵仗大了许多,施扬没有让马仔来通告,就自己主动迎了出来,见到刑警队队长先是一笑,客气道:“呦,赵队,好久不见,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赵队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施总好心情,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笑出来。放心吧,接下来咱们见面的时间多得很。”

    施扬笑笑,低头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不以为意的说道:“瞧赵队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老熟人了呢,能经常和赵队见面是我的荣幸。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施某自认为现在是个良好市民,前几天还刚捐了一所希望小学呢,不知道哪儿做得不对,又惹您不痛快了?”

    赵队也不急着辩驳,只是让人把老山从车上带下来,往他面前一推,面无表情道:“施总,认一认吧,这人你应该熟悉吧?”

    施扬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不是山儿么,怎么的,又犯什么事儿了?怎么落到了您手里?”

    “施扬你少他妈装蒜!快点把边静和叶筝交出来,不然老子跟你没完!”一旁的白禹看着他不停地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的扯皮,顿时有些怒火中烧,大声喝了一句。

    “白少这是怎么的?施某哪儿得罪您了?”施扬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脸,就好像自己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白禹本来就是着急,这会子见施扬这种态度,顿时怒火中烧的要动手,一旁的赵队见状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施总,您当年也是我们局里的常客了,三进宫的事可没少做。都是老熟人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姜山已经承认了他受你指使绑架了叶筝和边静两个人,而且我们今天可是带了搜查令来的。”赵队说着亮出一张薄纸,淡笑道:“您看是您主动点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是让我们强行动手呢?”

    施扬闻言一笑,“赵队都把话说到这儿份上了,看样子我今天不让几位进来是不可能了对吧。得,各位请吧。”

    他说着向旁边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白禹和沈寂北率先便冲了进去。

    原以为他们可能要费些力气才能找到那两个女人,可出乎意料的是两个人一进屋,就看到她们两个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表情平静淡然,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两个人只是来施扬这里做客一样。

    沈寂北和白禹一看到她们两个,便立刻飞奔到各自担心的女人面前,抓着她们的手关切道:“你们感觉怎么样?这几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叶筝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了施扬的声音。

    “瞧沈律师这问题问得,就好像我要把你的小女朋友怎么着了似的。”施扬说着走了进来,笑了笑道:“我不过是看二位美女长得这么漂亮,想跟她们聊一聊罢了,既然二位来接人,那就请两位小姐先回去吧,这几日施某招待不周,还请两位小姐不要计较。”

    边静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白禹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宝儿,你这几天受什么委屈了?告诉老公,老公肯定帮你讨公道。”

    边静的睫毛动了动,这才终于有了点生气似的,抓着他的手颤声道:“我想回家,带我回家。”

    在白禹的印象里,边静从来没有用这样无助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疼起来,也不想再继续和施扬计较下去,抱住她便道:“好,我们走,这就走。”

    沈寂北和白禹脱下外套给两个人披上,带着她们向外走去,经过施扬身边的时候,白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今天的事你给我等着,我白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说完搂着边静向外走去。

    施扬手上的产业虽然洗白了,但是因为有些东西还是违法,所以警方也盯他盯得很紧,原本以为这次能借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这个人,可边静和叶筝却都说没什么事,他们没有施扬施暴的直接证据,也就只能作罢。

    只是从施扬家一走出来,那两个女人便立刻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直接晕倒了在了他们怀里。

    沈寂北和白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将她们送去了医院。

    在急救室外面等待的时候,沈寂北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白禹则焦灼的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蹙眉道:“你说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会不会是施扬那个王八蛋干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沈寂北的表情沉沉,“现在也就只能等医生出来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上面的红色急救灯才终于灭了,两个男人立刻奔到了门口,焦急的对医生道:“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叶小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受了点惊吓,身上有一点擦伤和皮外伤,以及一些软组织挫伤,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边静呢?”白禹紧张的望着医生,“她送医院的路上情况就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边小姐……”医生的语气一滞,表情有些为难。

    看到医生这样的反应,白禹的神经都被揪起来了似的,瞪大眼睛道:“她是不是情况不太好?到底出了什么事?”

    医生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边小姐她,流产了。”

    医生的话一说完,白禹和沈寂北都愣住了。

    白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医生,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您……您说什么?谁流产了?”

    医生也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您现在很受打击,边小姐流产了,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流产的时间有一段了,胎芽已经形成了,而且因为流产的时候没有得到及时安全的处理,所以胎芽是刚刚才取出来的。我们已经给她进行了刮宫手术,接下来还需要好好照顾身体。”

    医生说完,浅浅的颔首后便离开了。

    白禹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站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唇哆嗦着,自言自语道:“流产了,怎么可能呢,她什么时候怀孕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突然流产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寂北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抓住他的肩用力晃了两下,大声道:“白禹,镇静一点!”

    被他这么一喊,白禹才慢慢回过了神,讷讷道:“老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流产呢?”

    沈寂北的表情也难看至极,蹙着眉道:“我也不清楚这当中究竟怎么了,但是如果这些事跟施扬有关,那我们绝对不能饶了他。”

    “叶筝、边静的家属在哪儿?”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护士推着两张移动病床从里面出来,“病人已经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好,谢谢。”在护士的带领下,沈寂北和白禹将两个女人移动到了单人普通病房。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沈寂北这才坐了下来,握住叶筝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其实他们分开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是短短的三天而已。

    可是这三天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却都像是一个世纪一样,艰难而又痛苦。他们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所以充满了担心,而她们经历了什么,就让人更加紧张。

    叶筝还在昏迷之中,沈寂北撩开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上,发现手腕和脖子似乎都有被人掐过的痕迹,而脚腕上也有一圈青紫的痕迹,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伤痕。

    沈寂北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半分,反倒是更加担心,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这一晚上,他眼都不眨的陪在叶筝的身边,直到凌晨的时候,她才慢慢转醒了一些,睁开眼后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像是神智有些不清楚似的。

    沈寂北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叶筝?你还好吗?”

    她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翻滚下来,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沈寂北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时间动都不敢动,就这样整个人身体僵硬的被她抱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会在你身边的。”

    叶筝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害怕,甚至有些发抖的哭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会死在那的。”

    死?

    这个字一下就触及到了沈寂北脆弱的神经,他立刻紧张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姓施的对你们做什么了?”

    叶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叹气道:“边静醒来了吗?”

    “她和你一同出来的,我也不太清楚。”

    “边静她……”叶筝抿了抿唇,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先掉了下来,“边静她流产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寂北心里也不好受,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暗哑道:“我和白禹都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筝用力攥了攥拳,一字一句道:“是……是江晟锡……”

    “江晟锡?”沈寂北一怔,正要开口问她跟江晟锡有什么关系,隔壁的病房却忽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两个人皆是一怔,对视一眼之后,叶筝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沈寂北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着她大步向边静的病房走去。

    刚一推开门,一个枕头就直接朝着他们砸过来,幸好沈寂北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

    病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边静几乎把手边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砸了,台灯,花瓶,枕头被子都扔到了地上,而她则整个人都缩在床脚,抱着腿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瞪大眼睛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的白禹。

    白禹半跪在床边,眼中满是惊痛和心疼,试探性的向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道:“宝贝,你看看我,我是白禹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啊——”然而边静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反而是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更加畏惧的往墙角缩去。

    站在门口的沈寂北和叶筝对视一眼,叶筝立刻走上去,小声叫了一声,“静静。”

    听到她的声音,边静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跳下床朝她爬过去,躲在她身后警惕的望着白禹,浑身颤抖道:“阿筝,你,你带我离开这儿吧,这个人……他想杀我。”

    “静静!”白禹心疼的叫了她一声,起身朝她走过来,有些急切的伸手去抓她,“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我是白禹啊!”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她的皮肤,边静便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尖叫起来,“啊——你放开我,别碰我,别碰我!”

    叶筝也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伸手将她挡在身后,对白禹道:“她现在有些失控,你还是先别接触她了,把医生叫来,让她冷静一下,你先出去呆一会儿吧。”

    “我……”白禹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她,一旁的沈寂北也走上来劝道:“叶筝说的没错,边静现在这么抵触你,你在这儿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劣,先出去吧。”

    他们都这样说,白禹终于是被沈寂北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病房。

    不多时,医生就赶了过来,白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有些颓败而黯然,双眼失神的望着地板。

    一块手帕忽然伸过来,他抬头一看,沈寂北扬了扬下巴道:“你头上流血了,擦一擦吧。”

    白禹这才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下,看到满手的血迹,自嘲的笑了笑,“她把台灯砸到我头上的时候,我都忘了躲,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沈寂北也在他身边坐下来,表情凝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睁眼,我就有些激动的想抱她,结果她推开我之后就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我着实是被她打蒙了,还以为她是在为我去救她晚了而生气,就想跟她解释,结果刚靠近她,她抄起桌上的台灯就朝我砸了过来。整个过程她都不让我碰她,我一碰她她就尖叫,表情很惊恐。”

    白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正说着,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禹立刻站起来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他流血的脑袋,好心问了一句,“您受伤了,要不要先去外科包扎一下?”

    白禹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不用管我,先说她是怎么回事?”

    “边小姐应该是应激性失忆,属于暂时失忆的一种,应该是她对什么事情有了心理阴影,并且对她造成了一定的身心伤害,所以才会这样的。”

    “失忆?”白禹瞪大眼睛,“那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这个说不准,也许等心理问题解决了就好了,也许等情绪平复下来就好了,时间上不能保证的。”

    “那行吧。”白禹叹了口气,对医生颔首道:“谢谢您了。”

    “应该的。”

    送走医生没多久,叶筝便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白禹立刻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已经睡了。”

    “你们在施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禹有些急促的问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叶筝垂下眼,抿了抿唇道:“是江晟锡。”

    “妈的,原来是这个杂碎!”一听到这个名字,白禹就恨的几乎咬碎一口牙,怒道:“他对边静做什么了?”

    “他原本是想……强奸静静的。”叶筝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但是静静咬掉了他半个耳朵,他气急败坏之下,让人虐打了静静,然后……她就流产了。流产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施扬一直没有让人给她治疗,就只是让她自生自灭,我们俩当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撕掉衣服,一直擦她流出来的血,直到你们来……”

    白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就连声线几乎都找不到,“你……你是说,她是被人活活打流产的?”

    “是……”叶筝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也有些哽咽,“你们都没有看到那个场景,她浑身都是血,地板都被她的血染红了。一直到你们来之前,施扬才派人给我们换了衣服,并且威胁我们不许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