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如果不遇江少陵 > 第 16 章
    倒是理直气壮。

    江少陵眼里已有笑意:“胡闹。”

    她在手机那头轻声叹了一口气:“不该胡闹,也已经胡闹了。中国人讲究有来有往,只许你送我衣服,不许我送你衣服?这说不过去。”

    “生气了?”无需电话窥探,仅是这招以牙还牙,就足以看出她对挑选衣服这件事,心有不悦。

    “嗯。”她似是笑了:“我一生气把女装全都留了下来,账单等你回来报销。”

    “好。”

    下午时间段,阳光厚待全城各大街区,这一刻的S市,是凝固温暖的阳光城,而不再是冷冰冰的金融城。

    更衣室里,沈慈按了免提音,她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男装,我送你。”

    身为老板,上班时间段不务正业,在公司里挑衣服?

    不,这种事情太幼稚,他可做不来。

    江少陵唇角上扬,丢了一个字给沈慈:“忙。”哪有时间看?

    沈慈穿好针织衫,把午休睡衣挂好,转过身的时候,见更衣室里一排排衣服没地方挂,干脆皮笑ròu不笑地对那人说:“那就全部包下来,你本人就是四季穿衣指南,活脱脱一本穿衣教科书,穿什么都好看。”

    沈慈这句马屁拍的可真好,它不仅可以消除繁忙工作带来的疲惫,还能让江少陵低笑出声,可见威力惊人。

    江少陵“嗯”了一声,淡淡地说:“账单回头jiāo给你报销。”

    购衣费用不低,沈慈连忙纠正:“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送你,你报销。”

    他笑着说:“铁公鸡。”

    “铁母鸡啊!”

    电话里,女子坏坏一笑,道不尽的孩子气和似曾相识,江少陵拿着手机,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笑。

    他这人平生喜事甚少,应酬微笑也多是虚伪城府居多,唯一人例外。遥远的记忆里,眉目沉寂的她站在枫树下寂静开口:“在你心里,伽蓝这个人重要吗?”

    他当时没有回应她的话,现在......

    重要,一直都很重要,伽蓝是江少陵的余生氧气。

    沈慈有些后悔,如果仅是收衣服,她还不至于忙碌一整天,但下午时间段她“送”给江少陵的衣服全都被工作人员送了回来。

    更衣室里,虽说有刘嫂帮她,但等所有衣服熨烫好,又逐一归类完毕,窗外已是黑幕下垂,江少陵还没有回来,她安逸惯了,干一点活就周身疲惫,再加上身上出了一些汗,所以洗个热水澡迫在眉睫。

    江少陵回来时,沈慈正穿着浴袍趴在床上昏睡,犹如万年乌龟趴伏,睡姿任xìng倒也算了,关键是睡觉不盖被子,她是想跟他共患难,一起感冒吗?

    被子在沈慈身下压着,把被子抽出来难免会惊醒她,江少陵重新找了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调了一下床头灯光线,这才离开了卧室。

    江少陵前去餐厅吃饭,询问刘嫂:“太太今天都在忙些什么?”

    刘嫂说:“太太上午不算太忙,倒是在更衣室里待了一下午。”

    卧室里,沈慈睡得昏昏沉沉,直到江少陵把晚餐给她端上来,她才困意浓浓地虚应了一声。

    她这样的睡眠状态,多半是没有食yù,江少陵去了更衣室,除了见证到她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累。

    他已有多年没有在S市生活,衣柜虽有换洗衣服,但毕竟不算太多,可如今几个衣柜里几乎塞满了衣服,整理起来想必费了不少时间。

    他挑了一套睡衣走进卧室,床头柜上的晚餐,她果真没有动。他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放在她的背上,轻声问:“没胃口?”

    “嗯。”她声音含糊。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家务事jiāo给刘嫂她们去做,何必自己受累?”

    沈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趴在床上笑了笑。

    “笑什么?”他不解。

    她说:“我闻到了洋葱味。”

    “你的晚餐是西餐,有洋葱很正常。”她在国外生活多年,西餐早已成为主食,这也是晚上他特意让厨房给她做西餐的原因。

    沈慈问:“你的晚餐是什么?”

    “中餐。”

    沈慈接着问:“中餐里有洋葱吗?”

    “没有。”江少陵忽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收回手不再帮她拍背,眼里却有了一丝笑意。

    沈慈“呵呵”干笑两声,自己不吃,让她吃?心眼可真坏啊!

    对于晚餐,沈慈做出总结:“洋葱味道回味无穷,江先生盼我口齿留香,好有心机啊!”

    江少陵笑斥一声“不识好歹”,拿着睡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盘西餐,最终还是帮她把西餐端离了卧室。

    这些年,沈慈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但近几月却有贪睡迹象,好比昨晚,江少陵去洗澡的时候,她再次入睡,连他什么时候上床都不知道。

    睡得太沉,也难怪她会在清晨时分遭遇尴尬事,险些声名尽毁。

    清晨六点,沈慈将睡不睡,将醒不醒,虽是浅睡状态,却在梦中游走,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梦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摸了摸床褥,这一摸竟摸出了感觉,觉得手感很舒服,于是又上下来回抚摸数次,再然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床褥,唉,这床褥虽厚,拍起来却没弹xìng,反倒是硬邦邦的,掌心直发烫。

    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沈慈手指一顿,她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很像是纽扣。

    床单上缝着纽扣?

    沈慈忽然睁开眼睛,她这么一睁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触目第一眼,她摸到的纽扣,竟是男子睡衣纽扣;视线往上移,触目第二眼,她刚才抚摸的床褥,竟是睡衣下男子的胸肌和腹肌。天啊......

    沈慈咽了咽口水,视线不敢再往上,手指僵在男子睡衣纽扣上,她是什么时候窝在江少陵怀里入睡的?

    糗事已经发生,想要保留颜面,她最好继续装睡,装作不知道就对了。

    沈慈闭上眼睛,原想很自然地翻个身远离江少陵,谁曾想翻身失败,她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紧搂在怀,她不放弃,翻身幅度加大,奈何根本就动弹不得。

    “怎么不摸了?”男子清晨被调戏,声音却很淡定,一如既往的处变不惊,他友好提议:“要不要再多摸几下?”

    “不了,不了。”沈慈仰脸迎视着他的眸,抬起清晨作怪左手,一脸埋怨:“你看我这手,实在是太调皮了,我替你打它。”

    做戏要做足,沈慈说着,扬起右手作势要打自己的左手,却被江少陵中途拦截,他握着她的手,心弦拨动,搂着她不说话。

    沈慈不去看他的表情,清晨彼此体温一致,两人亲密同睡一张床,曾经的她心心念念,直到后来心念成灰,再不敢多做他想……

    有些事想多了,容易牵动心绪,不怕乱了节奏,就怕坏了他的好兴致。

    如此拥抱,如此沉默,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气氛有一些微妙,沈慈不能不说话:“你今天要做什么?”

    “上午和几位生意伙伴有约,中午做局吃饭,时间把控难定,下午有什么活动不好说。”江少陵语调轻缓,紧接着问沈慈:“今天还要待在家里吗?”

    沈慈借用他的话做出回复:“不好说。”

    “……”敷衍。

    这天上午,沈慈坐在树屋阳台上看书,木桌上摆放着茶壶和茶杯,短短几小时,陆离已帮她沏了三壶茶,手中书籍却没翻动几页,后来那本书被她搁置一旁,靠着椅子闭目小睡时,阳光游走在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她眉头微皱。

    中午用餐,她吃得很少,江少陵在应酬间隙给她打来了电话,询问她中午胃口怎么样?

    “胃口还不错,吃了一盘意大利面。”餐桌上,那盘意大利面,沈慈只吃了三分之一。

    她的早餐是半碗Oacomal+半份comlette,对于江少陵来说,她昨晚没吃东西,早晨吃得又不算太多,也难怪会惦念她午餐情况了。

    被人惦念,她该感到温暖,但她却周身发凉,就连中午回房睡觉,躲在被窝里都觉得有些冷。

    下午起床,沈慈在前院转了两圈,许是在家里待着无聊,随后吩咐陆离备车,她要出门。

    车上,陆离问:“太太,我们要去哪儿?”

    “开车随便转转。”当时是下午四点多,沈慈虽外出,却没有计划xìng。她和这座城疏于往来多年,但它一如过去那般繁华,高楼大厦岿然林立,沿途路人行色匆匆,各大街区建筑各异,可见这座城的胸襟和包容度。

    沈慈按下车窗,座驾行驶在路上,只觉春风清凉,经过市里某所大学,沈慈抠了一下手指头,不期然想到了S大。

    下午五点二十三分,陆离把车停在S大南苑附近,下车陪着沈慈在大学附近闲逛,街道错综很热闹,面包房、nǎi茶店、各大餐馆,以及小商品零售店比比皆是......沈慈对S大的记忆还停留在2006年,虽然找到几家老店,心境却是感慨良多。

    黄昏时分,正是吃饭时间,开始有大批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校园。沈慈2006年离开S大的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还会回来,更不可能预知她会在2014年2月中旬再次走进S大建筑学院。

    她在S大建筑学院攻读过本科,也攻读过硕士,有关于建筑学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怕是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她清楚的是2006年之前的建筑学院。

    沿途古树参天,不同于外界都市繁华,学院建筑极具特色,中西jiāo融,有着属于它自己的独特魅力。

    来往学生很多,沈慈隐身暗处,吸了一口凉凉的风,瞥见学生提着快餐从一旁走过,视线短暂追随,陆离误解了她的意思:“太太,您是不是饿了?”

    沈慈说:“还好,你去看看左前方jiāo叉口路东三百米是不是还有一家面包店,如果面包店还存在的话,你就帮我买一瓶热牛nǎi带过来,我在前方篮球场等你。”

    此时夜幕将至,篮球场周边灯光耀眼,沈慈找到露天观众席坐下,球场里还有几位男生穿着运动服正在大汗淋漓地投掷篮球,记忆中最符合眼前情景的是2004年的某一个黄昏,不过地点并不在建筑学院篮球场,而是在商学院篮球场。

    商学院举办篮球比赛,各大院系女生听说江少陵参与打球,纷纷跑去围观助威,看脸时代,场面可想而知,篮球场观众席几乎被众女子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并不关注篮球比赛如何,她们关注的是场上男子的一举一动。

    十年前商学院篮球场上,沈慈铭记的不是篮球比赛如何,也不是众女子此起彼伏的海豚音,而是站在篮球场外围的她,目睹有一位漂亮女生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中途休息的他,重要的是他接了......

    身后有人接近,是陆离。他将热牛nǎi递给沈慈,说江先生正在来S大的路上,让她去南苑门口等他,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沈慈喝了几口热牛nǎi站起身,路上察觉陆离有心事,沈慈也不追问,行走十几分钟之后,陆离状似无意开口:“太太,刚才我去买牛nǎi的时候,有一位老人把我错认成了江先生。”

    老人?

    沈慈一愣,老人出入S大,既然认识江少陵,十有八九是S大教授,至于是不是建筑系教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江少陵在S大很出名,各大院系老教授认识他,倒也不足为奇。

    沈慈知道陆离正在观察她的反应,忍不住笑道:“你也说了,他是老人,偶尔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

    陆离不吭声,有一句话憋在他心头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总想找机会询问一下沈慈。这里是S大,许是学院环境令人放松,要不然他很难将心中疑惑问出口:“太太,您在江水墅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和江先生有些相似?”

    沈慈脚步未停,却有诧异之色从她眼眸闪过,她把问题丢给陆离:“你觉得你和你家江先生有些相似?”

    陆离语塞。

    他之所以提及“相似论”,是因有一次他在江水墅车库修车时,肖玟给他送茶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话:“刚才只看你侧面,隐隐觉得你和江先生侧脸轮廓有些相似,不过正面却是一点也不像。”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陆离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沈慈初次见他,曾盯视片刻,她当时可是在透过他看江先生?

    夜风微凉,沈慈把问题丢给他,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论容貌,他远不及江先生姿容一半,但凡有什么地方相似,已是和英俊挂钩;论修养,他远不及江先生阅历丰富,更不及江先生行事果断......

    这么看来,若说相似,倒像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一般,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沈慈却开口说话了:“2012年初冬,你到江水墅应聘保镖,我注意你,仅仅是因为你静默时的姿态很像是年轻时候的他,但这种感觉来得快,消失得也很快,你是陆离,他是江少陵,仅此而已。”

    短短几秒,陆离心事可谓是潮起潮落,南苑门口近在眼前,“伽蓝”这个名字在陆离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问出了今天最后一个问题:“江先生年轻的时候,您认识他?”

    “认识。”沈慈微微一笑,看起来很好说话,淡淡解惑:“差不多十二年前,我和他同一所大学,只是不同系罢了。”

    十二年前?

    陆离脚步一顿,万万没想到江少陵和沈慈竟已认识多年。原来江先生认识沈慈,发生在众说纷纭的2010年之前,难怪常年生活在纽约的她,会对S大南苑路况了若指掌。

    沈慈和陆离步伐慢,走出南苑门口,就见江少陵座驾停在了路对面。

    昏黄的灯光下,郑睿站在车身旁,见沈慈走过来,已率先打开了后车门。

    夜间烧烤小吃香味扑鼻,沈慈扶着后车门并未上车,她弯腰看向后座,青年男子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