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如果不遇江少陵 > 第 19 章
    1月中旬,杜衡与经纪公司正式结束合作关系,但就在2月14日这天晚上,网络娱乐大号先后bào出杜衡过往黑料,甚至有媒体扒出了不少杜衡不堪情史,网络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杜衡才子形象可谓是一落千丈,评论区里嘲笑、讽刺、谩骂等等不堪言语不绝而耳。

    事发时,杜衡正和侯延年一起吃饭,期间杜衡接到助手电话,可谓是迎头一棒,当时就懵了。

    明星被bào黑料,在娱乐圈并不少见,有些是真,有些是假,虽然从某一程度上都能起到炒作效果,但对明星伤害却是致命的。出了这种事情,杜衡怀疑是他前经纪公司搞得鬼,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

    侯延年给江少陵打电话的时候,杜衡正火冒三丈的要去找经纪公司对质,适逢狗仔尾随采访,杜衡bào粗口不说,一怒之下更是抢走记者手中DV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侯延年担心事情越弄越糟,这才会打电话求救江少陵。

    杜衡平时最听江少陵的话,这时候唯有江少陵才能劝得了他。

    有关于这场黑料风云,江少陵说得并不多,沈慈却心知不是小事,送他出门时,他叮嘱她早些睡,那边情况不明,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两辆座驾,连带江少陵在内,保镖司机共计六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沈慈站在院子里,这才发现夜空无星,yīn沉的可怕。

    这天晚上,沈慈睡得并不踏实,后来昏昏沉沉睡去,凌晨却从噩梦中猝然惊醒。近几日她已很少再做梦,跟江少陵是否与她同床无关,而是跟自己心境有关。

    床头灯光线昏黄,身畔无人,沈慈借助光线,查看了一下电子表时间,凌晨四点半,他还没回来。

    清晨六点,沈慈已经在健身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刘嫂唤她下楼用餐,她这才满身是汗地离开了跑步机……

    对于刘嫂她们来说,她们女主人胃口不是一般的差,一日三餐食量很小,通常动刀叉数次便不再进食,但她会喝大量的水,仿佛为了保持身材,所以才会如此苛待自己。

    这天S市yīn着一张脸,天气预报说中午前后会有一场暴雨来袭,沈慈吩咐陆离备车,又让他联系郑睿,询问江先生具体位置在哪里?

    清晨七点,陆离开车去杜衡家,这个时间段S市还有些昏昏yù睡。其实这座城和纽约颇为相似,一排排高楼大厦铸就了一座冰冷无情的商业大城,行走其中仰脸望去,排山倒海的压力感直击人心,它在2014年已与国际完美接轨,输入人才去国外,接收各国男女来此大展拳脚,未来宏图霸气旖旎,令人遐思无限。

    清晨七点半,陆离把车停放在杜衡家附近,沈慈坐在车里朝外看,杜衡别墅周围停放着好几辆媒体专用车,有记者打着哈欠下车,不时盯着门口看,似是随时等着杜衡现身……

    别墅门口站着几位黑衣保镖,均是面无表情,沈慈认出他们来,是江少陵的随从下属。

    来之前,沈慈特意下车购买了早餐,包括保镖在内,十人份的早餐量。

    送早餐进去的那个人是陆离,至于沈慈,她没有上报的好雅兴,而是事不关己地坐在车内等陆离出来。

    陆离送饭进去没多久,沈慈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江少陵打来的电话,沈慈没接。

    大概过了三分钟,陆离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回到车里,顺便把江少陵原话带给沈慈:“先生让您坐在车里等他,说他一会儿就出来。”

    外面有记者把守,江少陵又不喜上报,想要远离媒体追拍,哪有那么容易?

    大概十分钟之后,有一位男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陆离在车里对沈慈说:“是杜先生助手。”

    杜衡助手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对十几位记者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陆续上车,别墅门口瞬间安静无比。

    沈慈下车活动身体,保镖陆续进屋吃饭,随后就见江少陵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面容清俊,鼻梁挺拔,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在略显寒冷的二月清晨却令人无端温暖。

    “刚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刮得是北风,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她面前,替她挡掉大半冷风。

    江先生这是在兴师问罪吗?

    “美国号码,浪费电话费。”话音未落,她上前一步,飞快地碰了一下他的唇,笑着打马虎眼:“江先生消消气,千万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江少陵唇温泛凉,看着沈慈没说话。《好妻子标准指南》第二条,他打电话,她一定要接;《好妻子标准指南》第八条,每天至少给他一个吻。他刚才打电话给她,她故意不接,目的就是为了耍小聪明敷衍第八条……

    沈慈偷偷计算了一下时间,江少陵已经盯着她看了十三秒,他虽然陪杜衡熬了一个通宵,但眼神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极具攻击力,很容易就让人喘不过来气。

    很显然,她的小伎俩骗不过他,但他此刻选择沉默,想必不会再当面拆她的台,驳她的面。

    “记者怎么离开了?”

    沈慈率先转移话题,好在江少陵给了她几分薄面,虽说眼神依旧,但也算是有问有答了:“阿衡计划上午十点准时召开记者会,记者没道理死守在这里不走。”

    对于杜衡的事,江少陵无意说太多,外面风大,他同沈慈说话,一副商量语气:“周强、侯延年他们也在,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

    “改天吧!”沈慈推拒,她一大清早来杜衡家,除了送餐,还有一事需要事先知会江少陵:“今天上午我有事外出,可能中午才会回去。”

    江少陵心绪终于有了波动。日前她寻找借口延迟回美国,无非是为了今天能够祭拜亡母,而他不被邀请,甚至连被她告知一声的权利都没有......

    晨风卷起沈慈的黑大衣,也吹乱了她的发,江少陵嘴角有笑,点头道了一声“好”,再看沈慈,嘴角笑容深了一些:“中午按时回来,我在家等你一起吃午饭。”

    2006年,沈慈离开S市的那一天,S市温度很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yīn冷感,仿佛能在瞬间钻进她的骨髓各处,她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先后裹了两条毛毯,可还是觉得很冷。

    2014年,陆离开车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沈慈隔窗望着S市,天空云朵低垂,沿途冰冷建筑yīn霾地笼罩在漫天乌云之中,沈慈骨髓各处依然觉得很冷,却再也没有人愿意取出毛毯帮她取暖了。

    其实,不管是2006年,还是2014年,S市从未改变过,反倒是她变化惊人。不是这座城太过冰冷无情,而是她已习惯寻找借口逐渐疏离这座城......

    墓园附近开着几家花店,她让陆离停车,在花店里亲自挑选了一束白玫瑰,刺眼的白晃得她眼眸泛潮。

    母亲葬在S市公墓,自她定居美国之后,就不曾再回国祭拜过母亲,但今年不同,今年她在国内,不能不来。

    yīn暗天幕下,沈慈拾阶而上,这些年她走过太多风景,看过太多书,也见识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却总是会想起母亲,想她静默微笑,想她温言软语地对她说着贴己话,初想伤感,深想恐惧……

    从墓园入口前往母亲墓碑,不过八分钟路程,她却愣是走了二十多分钟,步伐迟缓,一步一胆怯,一步一生畏。

    母亲墓碑已在视线之内,她却猝然止步,那一刻周身血液瞬间凝固成冰。

    站在母亲墓碑前的,是一对母子和一位中年旗袍女子,听到脚步声,三人纷纷转眸朝她望去:母子两人冷若冰霜,中年旗袍女子笑容温柔......

    沈慈握紧手中白玫瑰,陈菀和林宣出现在这里,她并不意外,但“她”呢?“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春节期间,林家三口一起回国探访亲友,昨天陈菀和儿子林宣乘坐数小时飞机前往S市,只是为了一段旧友情。

    沈、林两家在美国纽约渊源极深,林宣父亲林锦鹏和沈慈父亲沈家明是多年好友,而林宣母亲陈菀和沈慈母亲伽嘉文更是多年闺蜜。

    八零年代初,陈菀和伽嘉文先后留学美国同一所高校,两人在一次留学生聚会上一见如故,关系亲如姐妹。

    后来,陈菀嫁给了林锦鹏。

    林锦鹏的父亲来自于香港,母亲是一位美国白人,林锦鹏身为中美混血儿,欧美五官轮廓很深,大学时期是有名的大帅哥。

    大学校园里,林锦鹏对陈菀一见钟情。大学毕业后,两人如期举行婚礼。一年后,林宣出生宴请宾客,沈家明认识了伽嘉文......

    沈家明祖籍广东,其父母早年间定居美国,沈家一直是豪门富户,沈家明娶了伽嘉文之后,倒也过了几年幸福生活,后来却因女人问题导致夫妻感情破裂。

    离婚后,伽嘉文带女儿回到了国内,陈菀和伽嘉文闺蜜情深,几乎每年都会带着林宣回国探望伽嘉文母女。

    基于父母原因,林宣和沈慈一直是青梅竹马,就连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也有牵连jiāo好之意

    两人中文名字来源于“宣慈”一词,释义:博文慈爱。至于英文名字更是寓意明显,林宣属林姓,沈慈英文名字叫“Sylvia”,暗喻:森林少女。

    据说,当年沈慈出生后,双方父母还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戏称以后还可以亲上加亲……

    墓园凄荒之地,沈慈静静地看着林宣。林宣,33岁,身上拥有四分之一美国血统,身高186厘米,混血脸庞俊美立体,眼睛深邃,鼻梁挺拔,嘴唇凉薄,不管是他的背景,还是学识,可谓是天之骄子,可就是这样一位气质无比优雅的男子,S市再次相见,整个人竟是消瘦得厉害,唯有眼神冷锐如初,他迎视着沈慈,眼神里没有丝毫情感和温度。

    他恨她。

    恨她的那个人还有陈菀。

    陈菀移开眸子,近乎悲悯地看着伽嘉文墓碑遗照,言语话锋却是字字针对沈慈:“Sylvia,事到如今,你还有羞耻心吗?”

    沈慈低着头,不吭声。

    对于沈慈来说,这一刻最令她难以忍受的,并非是陈菀的冷言冷语,而是那个“她”,她在“她”微笑的注视下,呼吸异常困难,只觉得手中那束白玫瑰烫手无比。

    寻常人接近墓碑,只需几步而已,沈慈却花费了几十秒,“她”在墓碑前站着,沈慈接近“她”的时候,周身冷汗直流,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眸,更不敢正视墓碑遗照,她在害怕,害怕“她”会突然跟她说话,害怕“她”会突然触摸她,更害怕“她”会再次死在她手里……

    还好,她成功地把那束白玫瑰放在了墓碑前,而“她”什么也没有做,沈慈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

    “啪”

    墓园里,巴掌声格外响亮,沈慈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陈菀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觉迅速在脸上发酵,可见陈菀这一巴掌扇得究竟有多重。

    林宣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一下,巴掌已落,他站在不远处看上去有些无动于衷。

    “Sylvia,你说,如果你母亲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她还会引你为荣,视你为毕生骄傲吗?”打人者话语不见激动,她是陈菀,纽约商圈有名的贤内助,素日里涵养极好,哪怕前一秒才刚刚扇人一巴掌,哪怕她的情绪早已被愤恨霸占雀巢,她依然能使用最冷静的姿态阐述出她最想说出口的话,好比此刻。

    墓园掌掴沈慈,若是他人所为,沈慈必定还手扇回去,可谁让扇她巴掌那人是陈菀呢?

    她不能还回去,也不愿还回去。

    面对林家责难,她已习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何况“她”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后,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肩上时,她僵在原地,虽不再发抖逃避,却仿佛被人瞬间逼进了缺氧密室。

    耳畔似有呼吸,冰冷之余,弥漫着层层叠叠的鬼气。

    眼前,是母亲笑容亲和的墓碑照;身后,是“她”的森森怨气;沈慈忽然间笑了,许是迎风伤眼,那一刻在她的眼睛里分明有什么东西被风吹散,以至于光华闪烁。

    她转眸看着陈菀,眼神被水浸润,无情中带着丝丝媚意,“菀姨,有些话您可以直接说给我母亲听,此刻她就在我身边站着。”

    此话一出,不仅惊住了陈菀,也震惊了林宣。

    墓园寂静无声。

    林宣近乎yīn沉地看着沈慈,脸色发青;而沈慈突如其来的话语,更是深深地震撼了陈菀,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瞳孔骤然收缩,受惊般看向墓碑照,脑子竟是一片空白......

    沈慈是在故意吓她吧?她能看到嘉文?怎么可能?

    墓园寒风yīn冷,沈慈笑意不减,但若细看,仿佛有水光凝固在她的眼眸最深处,她对陈菀说:“您刚才问我,我母亲如果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她是否还会引我为荣,视我为毕生骄傲?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答案,刚刚我母亲回复您,她不会引我为荣,更不会视我为毕生骄傲,她说她花费了半生心血,谁料到头来竟养了一只白眼狼......”

    沈慈越说越亢奋,越说越激动,但有人不许她继续“炫耀”她的与众不同,所以当她忽然被人搂在怀里,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时,她分明听到她的喉间发出了一道极其压抑的呜咽声。

    是林宣。

    2月15日上午,黑压压的天幕堪比大自然灾难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林宣站在沈慈身后,发狠地将她紧箍在怀里,他下颚绷紧,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Sylvia,你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沈慈猝然落泪。

    泪水流淌在林宣的手指和手背上,那一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有泪水瞬间盈满林宣的眼眶。

    他喜欢的女子,有慧黠的眼神,有坏坏的笑容,有沾染颜料的发尾,她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他看着她,抱着她总会觉得很欢喜。

    后来,他喜欢的女子,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