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如果不遇江少陵 > 第 89 章
    都没有,她只能在万千悔恨里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板上失声痛哭。

    她错了,她错了......

    余露的忏悔声和痛哭声,愤怒的江少陵没有听到,伽蓝也没有听到,不知天堂里的江源是否听到了?

    2014年4月18日深夜,鼓浪屿乐器声优美动听,七彩光束投shè在鹭江水面上,波光粼粼变幻摇曳,江少陵走得很快,伽蓝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但后来她仿佛被人突然掐着嗓子止了话音,江少陵又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心里忽然间很难过,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和惊叫声,有人大声喊。快打电话,有

    人晕倒了"

    他几乎是僵硬地转过身,长街土彩灯闪耀夺目,伽蓝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那一刻江少陵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zhà开了,余震惨烈,他在一片七彩灯海里只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

    第九章

    离歌:白驹过隙,四海求凰

    2013年12月上旬,伽蓝被诊断出患有rǔ腺癌。

    2013年12月28日,伽蓝离职脑研究院。

    2014年1月3日,伽蓝前往战火纷飞的叙利亚,是冒险,又何尝不是在生与死之中淡然心境?

    2014年2月2日中午,伽蓝万千思绪归于尘埃,在江水墅餐桌上向江少陵提出离婚。

    国内时间2014年2月4日,苏瑾瑜因突发xìng尤,肌梗塞死在了半路上,伽蓝惊闻噩耗回国奔丧。

    2月11日凌晨,伽蓝在江家老宅答应江少陵以后会尝试做一个好妻子,是不舍他孤身无亲,更是心中情爱难舍。

    她吃眼镜蛇ròu和蟾蜍ròu,不是因为心理扭曲变态,而是眼镜蛇ròu和蟾蜍ròu具有抗rǔ腺癌作用,还能增强免疫力和防止复发,她不能不吃。

    她本不该和江少陵在一起,尤其是她得了rǔ腺癌之后,她身体健康的时候,他无再无悲,她不希望她生病后,再一次将他带进地狱里。

    她和他之间早已不是谁亏欠谁的问题,她心疼他,比爱自己还要爱他,但恰恰是因为爱,她折磨了自己,同样也折磨了他很多年,浪费了那么多的好时光,如果不是苏瑾瑜突然离世,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他离婚的,宁愿他痛苦一时,也不愿他今后为她提心吊胆,但她回到杏花村,看到他的独自强撑和漠然,她突然心如刀割。苏瑾瑜是他的继母,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守着苏瑾瑜的尸体,送苏瑾瑜火葬悲痛yù绝的时候,她在纽约尚且不知,等她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心如死灰。

    她爱他,从2003年,不,她从2002年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上了他,整整十二年,她把他放在心上与心中的魔绝望地对抗,她在无数个夜晚被两拨儿力量撕扯得痛不yù生,她用最无情的姿态漠视他,却无法将他从记忆里割除丢弃。

    他早已在长年累月里长在了她的骨血和灵魂里。

    两柜子四叶草衬衫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愧疚和心疼,每一朵象征完美人生的四叶草都意味着一声声yù说还休的"我爱你。"

    她与他形同陌路多年,却从未停止过爱他......

    2014年4月19日凌晨,江少陵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病房外,他的妻子就在病房里躺着,但他眸色猩红地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他在那里至少站了十几分钟。额头抵着房门,沉痛,自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么浓烈的情感bào发而出,以至于郑睿站在一旁湿了眼眸。

    走廊的灯光照在江少陵的脸上,他红通通的眼睛里雾气氤氲,郑睿不敢再看,难过地低下了头。

    这一觉,伽蓝睡得有些长,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有些发白,雪白的墙壁和刺鼻的yào水味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意识才逐渐回来。

    她的手被人紧握着,转眸望去,只见江少陵坐在床畔,额头抵着床沿似是睡着了,她动了动手指,明显察觉到正在。睡觉。的人身体一僵,他慢慢地抬起头,原本漆黑的眼睛因为一夜未眠和焦灼忧虑布满了血丝,他掀动薄唇想说些什么,血红的眼睛里却突然踮起了一抹水光。

    他出现这样的表情,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

    伽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着他微笑。《好妻子指南》第一条关于沟通:如果江少陵在家,每日精神,心理沟通必不可少,小事可以不说,但大事,伤心事,棘手事一定要告诉江少陵,不能欺骗江少陵。生病这种事可大可小,我没告诉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对你,我有着太多太多不舍......"伽蓝说到这里,见江少陵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移开眸子压下眼中的酸涩,这才重新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少陵,我们回家吧!"

    江少陵低着头,隐忍,已久的泪水猝然砸落,他很缓慢地点了点头一像个大男孩一样偏着睑在衬衫袖子上蹭了蹭,再抬头看着伽蓝时,眼睛虽然还很红,还很湿,但他却笑着对她说。好,我们回家。"

    从厦门乘坐飞机回S市,尚不足两小时,江少陵几乎一直握着伽蓝的手,抵达s市乘车回家,他更是抱了她一路。

    伽蓝靠在他的怀里不吭声,他紧张她,她知道,回到家,他甚至不让她下地,当着刘嫂等人的面抱着她走进主宅,惊住了不少人,还以为她怎么了。

    她确实怎么了。

    她搂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被窝里,既无奈又心疼。

    从江少陵获知伽蓝生病的邪一刻起,伽蓝瞬间被打回到婴儿时期。回到主卧室,伽蓝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他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伽蓝见他捋起袖子调水温,明知故问道。江先生想和我一起洗澡吗?"

    生病的人是她,偏偏最无所谓的那个人也是她,江少陵不理会她的戏谑,调好水温,走过来帮她脱衣服,他在解开几颗纽扣之后,终于声音沉郁地道。蓝蓝,我不能忍受你再一次晕倒在我的面前,我承受不了那样的惊吓。"

    伽蓝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责和懊恼,靠在他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轻声安抚。少陵,我的rǔ房肿块比较小,藏匿在rǔ房较深处,我自己都发现不了,更何况是你呢?这跟你摸多少次,亲多少次都没关系,除非你长了一双激光眼,否则不许你埋怨自己。"

    江少陵的心情原本很沉重,但她说话向来有惹他哭笑不得的魔力,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抱着她,脑海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有了松动迹象。

    夫妻两人,其实最应该休息的那个是江少陵,从纽约到厦门,又辗转至S市,他在长途飞行过程中虽然补过眼,却不曾放忪休息调过时差,再加上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疲惫程度可想而知。

    伽蓝自认偶有矫情之处,却并非矜持女子,拉着江少陵一起洗澡,白皙的皮肤在水流冲刷下更添风情,玲珑的身材动人心魄,不仅刺痛着江少陵的神经,撩人的话语更是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右胸上,嘴角的笑容温和迷人。少陵,你要不要摸摸它?。

    江少陵的手指停驻在她的rǔ房上,掌下的皮肤白皙滑腻,rǔ房饱满挺立,他想不通rǔ腺癌怎么会和他的妻子挂钩呢?

    夫妻共洗鸳鸯浴,江少陵手指滑过伽蓝的rǔ房,场面虽然很养眼,却无关香艳和

    色yù,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一份体贴和爱护。

    浴室里水雾缭绕,江少陵把伽蓝搂在怀里,肌肤相贴,贴合的是身体,jiāo融的却

    是两颗无须言语就能互通的心脏,抑或是灵魂。

    回到S市的第一天,江少陵和伽蓝似乎都有意避开。rǔ腺癌。不谈,洗完澡她拉

    着他上床补眠,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伽蓝知道他心事重,在被窝里朝他的身边挪了挪,他转眸看她一眼,伸出手臂放

    在她的预后,让她枕得更舒服一些。

    伽蓝有心转移他的忧虑和不安,所以寻找话题诱导他的焦点,她要谈的是余露,

    江少陵的亲生母亲。少陵,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带你去鼓浪屿见你母亲,我很抱歉。"

    江少陵抱紧伽蓝,虽然她行径恶劣,手段惹人怒,但对他毕竟是用了心思,他不

    怪她,也舍不得怪。

    但他必须承认的是,二十五年后再见生母,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内心依然会传来断裂般的剧痛,"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仿佛隆冬雪水缓缓地流淌在血液里,身心内外有着难以启齿的家。

    这样的难以启齿,并不包括对他的妻子。他们是夫妻,苏瑾瑜的突然离世,再加上突然获知她的病情,这一切都让他深深地意识到,有些话,有些心事不能一味地藏匿在心里。在她面前,他不愿意隐瞒任何心绪,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要让她知道。

    6岁那一年,她对我说,她出门办点事,晚上回家给我做好吃的。她是我母亲,我信了她的话,所以我等了她一下午,又等了她一晚上,翌日清晨我父亲醉醺醺地对我说,我以后再也没有妈了,后来我从我爷爷那里获知,她抛弃我和我父亲跟着一个富商去了福建。

    江少陵言语漠然,伽蓝心里却有些发酸,她伸手环住江少陵的腰,靠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属于江少陵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吹拂在伽蓝的额头上,节奏异常轻柔,就连他的话

    语也是温润无比,"蓝蓝,你带我去见的那个女人不是我母亲。我6岁那一年,我的亲生母亲就死了,她死在我的记忆里,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母亲,你也只有一个婆婆,她的名字叫苏瑾瑜,不叫余露。"

    讲出这样一番话,江少陵可谓是轻言细语,伽蓝知道他是为了宽她的心,遂抬起

    眸子看着他我擅自做主让你和她在鼓浪屿相见,我的行为伤害到了你,对吗?"

    “你最伤我的举动不是带我去见她,而是你这么做的幕后动机。知道你生病以

    后,再联想起这件事,就好像你是在安排后事一样......"他说着,眸色深了些许,看得出来是真的不悦了,要不然也不会抱着她越抱越紧。

    适才江少陵宽慰她在前,此刻她也需宽慰江少陵,伽蓝眉眼间不仅充满柔情,还很认真。少陵,我从未把rǔ腺癌当成是世界末日。宋美龄40岁时被诊断出患有早期rǔ腺癌,后来做过两次手术,每天坚持排肠dú,一直活到了106岁。我可能没有长寿的命,但陪你一起慢慢变老的心从未动摇过。"

    江少陵的焦灼和担忧,终于在伽蓝的话语里有了分裂苗头,他伸手抚摩着她清澈的眉眼,嘴角笑意轻微,她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谈话气氛适中,江少陵短暂犹豫",终于提到了治疗方案。我问过医生,像你这种情况,根治xìng切除的话治愈率很高......"

    伽蓝打断他的话,笑着问。你能忍受你的妻子只有一个rǔ房吗?"

    他皱着眉,是不悦,也是心意落定,我在乎的不是你有几个rǔ房,是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好好活着,只许我比你先死,不许你比我先走。

    他要比她先死,只因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伽蓝略显迟疑,试探地开口。其实可以局部切除......"

    他沉着眸,直接斩断她的想法。你要让我每天为你提心吊胆吗?万一哪天癌症复发,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伽蓝沉默,不吭声。

    上午时分,万籁俱寂,暖暖的阳光被阻隔在厚重的窗帘之外,卧室的光线略显昏暗,封闭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他和她,江少陵抚摸着她的脸,先是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又亲了亲她的唇,柔声劝解蓝蓝,如果你在乎rǔ房不完美,等你身体恢复健康,其实到时候可以重建rǔ房。只有斩断复发隐患我们才有以后,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话更是蛊惑人心,伽蓝只是抱紧他微笑不语。

    上午的补眠注定睡不安稳。

    她的丈夫江少陵自从知道她生病以后,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察觉他掀被起床,帮她盖好被子,似是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伽蓝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上午十点左右,江少陵在书房里打了一个多小时越洋电话,后来离开书房,下楼找刘嫂修改三餐的食谱,刘嫂听说食谱里有眼镜蛇,好半天没吭声,还以为男,女主人偏好这一口儿。

    临近中午,郑睿把眼镜蛇送到厨房,厨师以前没见过眼镜蛇,一见那东西就发怵,吓得脸色直发白。江少陵见此情形皱着眉,亲自下手处理眼镜蛇,其间因为恶心干呕不止,郑睿在一旁帮忙,忱尤神忡道。江先生,要不您先离开厨房?这里有我。"

    江尘陵没有离开,眼镜蛇ròu炖汤,他仅是看着就觉得反胃,更何况是喝汤吃蛇ròu的她?

    病在她身,除了照顾她,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从未这么挫败过。

    江少陵在厨房里经历过什么,伽蓝虽然没有看到,但大致能猜得到,只要她一日不康复,他就一日难以心安。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伽蓝什么也不说。

    午饭做好,他上楼叫她用餐,她洗漱换衣的时候,他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静默微笑,心里却有些发酸。

    因为她,他余惊未了,牵着她下楼,步伐很慢,轻声问她,"睡得好吗?"

    "好。"其实他起床后,她根本就没睡,反倒是看着天花板和卧室的家具摆设发了两个多小时的呆。

    餐厅吃饭,满桌菜色都是增强免疫力,防止复发和抗癌的食物牡蛎,一石花菜,青鱼,玳瑁ròu蛇ròu。

    伽蓝吃菜的时候很安静,太过沉默,反倒让江少陵隐隐不安起来。蓝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有多少个小时没有睡过觉了?"伽蓝笑容调皮,江先生不愿她思虑太多yīn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