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也连连赞叹道:“好、好、好!”
几个护卫的青衣大汉,也没有掏qiāng反抗,而是笑呵呵的看着中央军士兵。
邱老板却一把撕去笑容可掬的笑脸,吼叫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好好看看老子是谁!”说完,手指几乎戳到几个中央军士兵的鼻子上,血盆大嘴的口水,也胡乱溅shè到了士兵们的脸上。
士兵们这才“察觉”到是自己人。一个班长讪笑急忙让出一条路,然后大声喊道:“立正!敬礼!”
面带刚毅的士兵们赶紧收起步qiāng,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将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看着前方,连斜都不斜一下。
邱老板还要继续破口大骂,曹老板急忙走上去一把拉住,劝道:“别生气嘛!不知者不罪!”又看了看威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中央军,叹了一口气说道:“国势江河日下之际……不想汤克勤(河南三害之汤桶)残部流落在此,却也是虎狼之师!”
邱老板赶紧满脸笑容,说道:“他们哪算得上什么‘虎狼之师’?!您谬奖了,走走走,咱们别理他们了!”说完,连推带拉地将曹老板带走了。
等到一行人走远了,受了天大委屈的中央军们,才纷纷跳起脚来唾骂,让老子演戏还没有好果子吃,老子辛辛苦苦蹲守几天容易吗?……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余之远,带着几个心腹干将急匆匆的赶来了,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曹专员吗?”说完一溜小跑。
两方人马接近后,邱老板首先给余之远使了一个眼色。
余之远察觉到了邱老板送来的暗号,心中一喜,知道曹专员对中央军充满了“好感”,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脸,拱手道:“兄弟我仰慕曹专员已经多年了!”
曹老板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热情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兄弟乃是国之栋梁,说一句心里话,今日见到兄弟带出来的兵,我曹振深觉国家有望!”
人近中年的民团队长汪志毅,看着余之远的表演,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奈,偏偏这个专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
前些日子,中央军与八路军合伙歼灭了百多日、特后,余之远立刻派遣邱寒水,带着“独立作战”的天大战功,去寻找残存的国民省政府邀功。
在国民政府一片丢盔弃甲的“大好形势”下,余之远立刻引起了残存国民政府的注意,并派遣了专员前来核实战果、劳军。
范中群在一边,小声地说道:“怎么?又在想你的儿子了?汪直那小子机灵着呢!别担心。”
汪志毅淡淡一笑,面无表情的微微点点头,算作是回答。
在国难当头之际,汪志毅抛弃家产、收容国军的溃卒,组建抗日民团与日本人硬抗,后来,汪志毅觉得自己不是“正统”,又带着人投靠了余之远。
余之远的人马,除了一些投靠的杂牌之外,倒有一半是汪志毅带来的民团。
可惜余之远并不是什么明主,反倒是典型的好大喜功之人,这让汪志毅有一失足成千古恨之感!
当然,汪志毅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改投他人,薄廉寡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汪志毅又向曹老板以及做戏的余之远看去。
如果余之远仅仅是好大喜功,那也就算了!可是这混蛋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三、四个女人。汪志毅偷偷的跑过去看了看,一问之下居然都是jìnǚ。
这让汪志毅一肚子怒火,差点就要聚部反了!好在余之远没有享用这些女人,只是软禁起来谁也不准碰,否则,汪志毅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良久,汪志毅对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说道:“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完带头大步离开。
这几个年轻人,全部都是东北的流亡大学生,曾参加过抗日救亡运动,并被关东军所通缉。后来在逃难的路上,被汪志毅收留在军中效力。
他们是guómíndǎng的知识分子!
晚上,昏暗的屋子里,点上了几盏油灯。
酒酣耳热之极,余之远醉醺醺的站起来,提着酒壶,咬词不清地说道:“曹哥哥,做小弟的敬你一杯!”说完,摇晃的手臂,将一杯酒送到曹专员面前。
曹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张脸红得就像公鸡,也不拿自己的酒杯,一把抢过余之远的酒杯,仰头干掉了杯中的酒,然后哈哈大笑道:“哥哥我的酒量怎么样?不比你们差吧!”
余之远使劲的甩了甩沉重的脑袋,片刻后,觉得人清醒了一点,望着曹振笑道:“哥哥!就这么喝闷酒……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做弟弟的……今天拼着受哥哥的责骂,也要让哥哥高兴一番。”说完,给一旁陪酒的邱寒水使了个眼色。
还算清醒的邱寒水立刻站起来,对外面喊道:“让她们进来。”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刚刚亮相,血管里掺了酒精的军官、官员们,就全部站了起来。
不但是曹振受不了,就连始作俑者余之远也跃跃yù试。几个人的血冲向脑门后,什么军纪、颜面之类的东西,全部抛却忘记了。
曹振“呼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都不眨的看着女人们,连挟菜的动作也变得敏捷了很多,只是没注意到伸出去的筷子,夹住了余之远吐在桌边的一块肥ròu,然后看也不看大口的嚼吞了……
对于国民政府的官员来说,这个年头既要抗战,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古人说得好,千里做官只为财嘛!
一个东北的学生军,悄悄的躲在一个角落里,听着房子里面的yín声dàng语,低声骂道:“无耻!”
……
第二天早上,一身崭新军装的余之远,带着还是一身商人打扮的曹振去“阅兵”。
参加“阅兵”的士兵都换上了新装,没有新装的士兵,也将旧装洗涤一净,看上去精气神都很不错。这种严整的军容,又让曹振连连称赞不已。
余之远为了争取经费而煞费苦心!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每次的算计都非常成功,现在是第三步了!如果这次做得好,从专员手里争取几千、上万块银元不是问题。
为了让曹专员知道余之远所部的强大,邱寒水老早就向余之远献策,将两百多人连成圈来回“磨麦”。这样就可以让曹专员产生幻觉,误以为余之远保存了相当大的实力。
为了向曹专员讨qiāng,余之远又藏匿起了一部分新qiāng、好抢,大部分士兵的肩膀上扛着破旧的汉阳造、太原造系列的古董。就好像余之远所部,使用极端劣质的装备,消灭了一百多鬼子、特务。
虽然汪志毅对军中的腐化和yín乱极端反感,但对余之远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争取经费和武器倒是没有任何反对,乖乖的和官兵们排成一队,从山前走过去,绕道后山,又马上打乱队形,重新从曹专员及陪同面前走过。
行进中,汪志毅偷偷的抬头一看,小高地上的曹专员正连连点头……
余之远看到官兵们连续走了三圈,这才对邱寒水暗中挥挥手,示意可以结束了。
如果牛皮吹得太大,上头将部队调去和鬼子拼命,那就糟糕了!
待官兵们收队之后,余之远为难地说道:“哥哥!这些丘八都快没有饭吃了,而且子弹和yào品也已告竭,更没有军医,你看……”
曹振经过一夜风流,已经与余之远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此时连连点头,赞许的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兄弟这样的人才、有兄弟这样的虎狼之师!将来国军大反攻的时候,兄弟必然为护国之将。”
余之远连忙客气,“哥哥说笑了,做小弟的又能有什么成就?就算有微不足道的成就,也都是大哥的提拔,做弟弟的断不可忘!”说完,抬头热切的看着曹振,快步入正题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泰村
曹振在宦海混了十几年,余之远的意思如何不明白,略一思索后点点头,笑着说道:“小弟的意思做大哥的如何不明白。”说到这里为难的皱起眉头,“只是这事不好办!”
余之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结结巴巴道:“再不给经费、再这么拖下去,我的队伍就要散了!”
这句话说得不假,自从主力被迫南撤后,余之远已经很久没有领到军饷了。
别说余之远没有一星半点油水,此时所有身处前线、共赴国难的中国军人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点稀少的粮食,全部是强行征收(抢)来的。
曹振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取出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嘉奖令”,郑重其事的jiāo到余之远的手中,“这是绥远省主席傅将军亲自写的嘉奖令,余老弟真是年轻可为呀!呵呵!”
余之远呆呆的看着“嘉奖令”,以前除了嘉奖令之外,还有“嘉奖”呢!看来上面也是顾头不顾腚,唉!算了,要这个东西干什么?这张“嘉奖令”还不如换一顿饭吃。
余之远想来想去,恨不能将那张纸拿去擦屁股,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上头还有什么东西发下来吗?比方说银元、军火之类?”
曹振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余之远不得不可怜兮兮的提醒道:“哥哥,我给你透一个底!现在我们吃的、用的全部抢来的,军饷还是几个月前发过一次,在这么下去,我可就要变土匪了!”
曹振点点头,拍拍余之远的肩膀,“老弟的难处,做大哥的自然明白,你跟我来。”
还是昨天喝酒的草房里,余之远让人带来了一套破旧的日军少尉装备,这是上次和刘云所部合伙作战时缴获的,这套装备包括94式手qiāng、几发子弹、一把军刀、将校水壶等。
曹振看了看余之远奋勇作战的证据,点点头赞许道:“天下人都说日军不可战胜,没想到余老弟一出手,就围剿了一百多,唉!老弟比那些身居高位的酒囊饭袋要强多了。”
余之远为了取得给养和qiāng械,达到了绞尽脑汁地步,又从身上掏出一把崭新的日军94式手qiāng,用双手恭敬的呈送到曹振的面前,“这是小弟的另送。”
曹振看到余之远送到面前的手qiāng,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余老弟坐下吧!你的心思我明白,这样吧!我尽力拉一些装备和经费,保证不让你们失望就是了。”又对呈上来的手qiāng看了看,说道:“这个东西你收回去,我一个生意人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余之远看到曹振只不过开了一张空头支票,顿时大失所望,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曹振笑着又打开身边的皮箱,然后又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匣子,“我这里别的没有,但是‘黄鱼’倒还是有一些。”说完将匣子里面的东西亮了出来,居然是四根金条。
余之远的眼睛顿时一亮,邱寒水也凑了上来,两个人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黄鱼”。
余之远非常失态之余,就要上前去取金条,在身后的邱寒水立刻醒觉过来,急忙在后面一拉余之远。
曹振轻轻的合上了小匣子,然后慢慢推送到余之远的面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自从日本人打过来以后,省政府的资金就只出不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经费赞助给军队。”停顿了片刻后,又有些不舍的说道:“总共有四十两黄金,从现在起全部是小弟的经费了,老弟一定不要辜负党国的重托!”
稍后,曹、余两人签了一份两式的jiāo接字据。待到临别时,曹振有些恋恋不舍,对余之远说道:“余老弟你这里真是好山好水,哥哥都不想走了!”
即使是在后方,残留的国民政府官员们也大多颠沛流离,几乎每天都有人逃走。
邱寒水站在余之远的身后,趁着余之远挡住自己的时候,在余之远的背上轻轻写下了几个字。
余之远待邱寒水写完了,回头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表示明白邱寒水的意思。
曹振正在大发感叹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中一凉,慢慢的低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原来,余之远悄悄的塞入了两块金条。
曹振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悄悄的将金条塞入口袋,低声在余之远的耳边说道:“我就再照顾老弟一次,国军主力南撤的时候,米脂有一批军火来不及带走,大概有一千多支qiāng,子弹十万发,还有五千多枚手榴弹,地址就在……”
顿时,余之远心花怒放,这下有钱有qiāng了,要不了多少时日,队伍就可以急剧膨胀起来,如果这边的仗打好,说不定可以得到省长的亲自接见,到那时……嘿嘿!
曹振将自己的全部底牌jiāo了出来,心中又有些惶恐不安,对余之远笑着问道:“余老弟先别高兴的太早了,如果有一天做哥哥的遇难了,可是要到弟弟这里讨一碗饭吃的!不知道老弟会不会嫌弃做哥哥的?”
这点小小的要求,余之远当然不会放在眼里,随便敷衍了几句,客客气气送走了曹振后,立刻布置人手按照曹振提供的地址准备去取qiāng。
虽然余之远还留下了二十两黄金,但是这点黄金根本就不济事,若想在这个乱世生存下来,那就得要有人、有qiāng、还要有一块够大的地盘。
※※※
铁道线。
令人厌烦的“晃dàng”声终于没有了,可是宋意却觉得宁愿呆在车上继续听单调的“晃dàng”声。又脏又臭的战俘们下火车后,从早上到下午,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口水,一片沉寂、麻木的战俘们,顶着“热情”的太阳麻木的走着。
宋意肩膀上被铁丝穿着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了,黄色的脓水,断断续续的向下流。
此时的押解队,已经由正规日军换成了浪人,走在最前面的日本浪人,手中持着两面小旗子,一面是日本膏yào旗,一面是“东印株式会社”的商标旗子。
宋意看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被鬼子当奴隶一样卖掉了。
远远的,战俘们看到了一处工地,很多衣着褴褛的劳工,正在工地上来回搬运东西。
没多久,宋意看到有人抬着瘦骨如柴的死人出来,顺着他们走过去的方向一看,不远处就是乱坟岗!
当即就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