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其他小说 > 静静的辽河 > 第 49 章
    都木老师活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悄然放下托布,默默无声地站到茶几旁。大酱块依然yīn沉

    着可怕的脸庞,咕噜

    喝了一口啤酒:

    “怎么,不满意啦,发牢骚啦,哼,”说着,说着,大酱块又不自觉地cāo起了叽哩

    哇啦的朝鲜话。望着大酱块振振有词,喋喋不休的丑态;望着都木老师尤如女奴般地呆立在

    茶几前,我沮丧到了极点,心中暗暗地叹息着,在大酱块哇啦、哇啦的嘟哝声中,我心烦意

    乱地溜出客厅,偷偷地推开房门,跑到楼下一家小酒馆里,借酒浇愁去了。

    啊,我的老天爷呀,这,就是都木老师么?这,就是我无比敬爱、无比仰慕的都木老师

    么?想当年,年轻美丽、风姿万种的都木老师,手执着教鞭,表情严肃地往门口一站,嘈杂

    喧闹的课堂顿然安静下来;想当年,都木老师双手倒背,充分信心地迈着坚定的步伐,以领

    袖般的气宇,巡视着人头密实的课堂,所过之处,一片沉寂,只能听到铅笔刮划白纸的沙沙

    声;想当年,都木老师一声断喝,教鞭指向之处,立刻哆哆乱颤地站起一个可怜的倒霉蛋;

    想当年,……,想当年,……,啊,想当年的都木老师已经死了,死了,死了,而现在的都

    木老师,全然是一个灵魂出窍的行尸走ròu。

    从这天傍晚起,在我的心目中,都木老师那无尚尊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大形像彻彻

    底底地打了大大折扣,我一口一口地狂饮着灼心烧肺的烈xìng白酒,百思不得其解:亲爱的都

    木老师啊,我的妈妈,你,在可恶的大酱块面前,你为什么如此的软弱;软弱的好似一只任

    他宰割的羔羊;软弱得让我无法接受;软弱得让我难堪;软弱得让我绝望。

    “孩子,我,不能,”当我终于得到机会,与都木老师独处一起时,我搂着受尽大酱块

    凌辱和蓝花捉弄的都木老师,当提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时,都木老师先是仰面长叹一番,然

    后,极为认真地解释道

    :

    “我,不能,我不能跟他对打,妈妈不是怕他不过他,妈妈是怕让人家笑话啊,孩子,

    你可能不理解,这是我们朝鲜族的传统,妻子是不能顶撞丈夫的。再说,我,真的也对不起

    他啊!”

    “妈妈,”听到都木老师这番让我无法接受的解释,我顿生一股内疚之感:“老师,妈

    妈,都是因为我,妈妈,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让妈妈受了这么大委屈!”

    “不,孩子,”都木老师轻抚着我滚烫的面腮:“不,与你无关,他,不是人,是畜

    牲,蓝花,早就让他给糟贱了,他不是人,孩子,你看,”说着,都木老师扯开内衣,我转

    过脸来,仔细一瞧,啊,只见都木老师那丰艳、洁白的胸rǔ上,极不合谐地点缀着块块红通

    通的,牙齿切咬过的疤痕,那长硕的、色素沉泛的rǔ头根,冒着渍渍的血汁:“他变态,他

    是个虐待狂,他想尽各种办法糟贱我,折磨我,每当把我折磨得半死,他才会感到满足,看

    到我痛不yù生的样子,他还嘿嘿地冷笑呐,唉,他不是人,是畜牲啊!”

    “妈妈,”我轻触一下都木老师那颗给我带来无限xìng福享受的长rǔ头,都木老师因痛楚

    而本能地哆嗦起来,我不得不收回手指:“妈妈,我,非杀了他不可!”

    “不,不,”都木老师慌忙捂住我的嘴:“不,不,不行,这可不行,孩子,你可不

    能有这种可怕的犯罪想法啊!孩子,”都木老师又显露出那副逆来顺受的无奈之相:“孩

    子,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太可怕了,他,无论怎样,都是我丈夫啊,同时,又是你的岳

    父,并且,还是你妈妈的老同学,你不能,你绝对不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啊,……”

    “哼,妈妈,”听到都木老师提及妈妈,我冷冷地哼哼一声,不知怎么搞的,我又将仇

    恨,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妈妈的身上:妈妈啊,你好坏啊,你把大酱块这股祸水,转嫁到了我

    亲爱的、无比敬仰的都木老师身上,妈妈,你太坏了!

    “孩子,”都木老师系上内衣扣,搂住我的面庞:“孩子,你要向老师保证,绝对不

    能再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能去做,孩子,你保证,向老师,向妈妈保证!”

    “老师,”我木讷地盯着都木老师,在她反复不停的央求之焉,嘴不对心地喃喃道:

    “老师,我保证!妈妈,我保证!”

    我嘴上不情愿地“保证!”着,而心里则暗暗发狠:大酱块,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报

    复你;我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你;我一定要拼命地报复你;我一定要疯狂地报复你。我虽然已

    经向都木老师,我的妈妈,“保证!”过了,不杀死你。可是,我日后的报复手段,一定比

    杀死你,还要恶dú!哼哼,这一点,我向你,大酱块,“保证!”。

    啪啦,都木老师依然放心不下,正值中午的大白天,却啪地打开了电灯,指尖点划

    着惨白的灯管:“孩子,你向灯发誓!”

    “妈妈,我发誓,我向灯发誓!”

    “小子,”大酱块得寸进尺,不再满足于摸摸索索、掐掐拧拧,为了达到与蓝花苟且偷

    欢的丑恶目的,总会找出种种借口将我支开:“去,给我买条良友烟去,小子,”大酱块特

    别叮嘱道:“告诉你,一定要到XX商场去买,别的商店,都他的是假货,尤其是不能买小

    卖店的破玩意!”

    他妈的,我接过钞票,心中恨恨地骂道:XX商场,远在十多华里之外,你这是故意想

    支开我,好借这个机会,与蓝花大行偷欢之事。

    大酱块的命令,我心中纵然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表面却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我明

    明白白地知道离开房间后,大酱块会与蓝花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怏怏地拎着汽车钥匙,推门

    而出。当我愁眉不展地走出楼门时,抬头一看,眼前的一切,彻底地把我惊呆住:只见大酱

    块那辆停放在楼群空地间的高级座骑,其底盘用红砖堆垫起来,四个车轮则让我哭笑不得地

    不翼而飞了,我登时慌了手脚,急忙掏出手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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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更深,妈妈匆匆忙忙给我挂来电话,唉声叹气地告之我:老姨来了!放下电话,我

    兴奋得一宿没有合眼,啊,老姨,我心爱的老姨,多年不见,你还好么?第二天早晨,我心

    急火缭地将大酱块送到办公室里,便迫不急待地驾车赶回到家里。

    “妈妈,”刚刚推开房门,身着睡衣的妈妈恰好迎面走来,我嘻皮笑脸地扑上前去,痴

    迷迷地搂住妈妈温热的粉颈,大嘴一张,肆意咬啃起来,妈妈慌忙推开我:“哎哟,儿子,

    别闹啦,你老姨一家人,都来了,唉,背包落散的,一个个活像是逃难的盲流,你快进去看

    看吧,简直把咱们家,当成避难所了!”

    说完,妈妈嘟嘟哝哝地走进卫生间,洗漱打扮去了,我抹了抹粘满妈妈津液的厚嘴唇,

    悄悄地推开里间屋的房门。只见阔别多年的老姨心神不定地端坐在床铺边,她的身材依然是

    那么清瘦;她的面庞依然是那么充满了忧伤;她的衣着依然是那么简朴,但却是整洁异常。

    在老姨的身旁,是早已长大chéngrén,却永远都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儿子吴涛,而老姨的小

    女儿吴瑞,则羞达达地倦缩在写字台旁,一只小手慌恐不安地摆弄着一把塑料尺。

    “老姨,”见我推门而入,老姨娘仨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我径直奔向老姨,粗大的手

    掌紧紧地握住老姨干枯的手掌:“老姨,多年不见啊,外甥好想你哟!”

    “大外甥,”老姨激动不已地用一只小手握着我的大手,另一只小手,依然像往昔那

    样,充满爱怜地摆弄着我的衣领,那干瘦的面庞,闪现着热切的柔光,:“嗬,小力,

    长这么高了,长这么壮了!”

    “力哥,”吴涛讨好地唤我道,我扫视他一眼,懒得理睬他,又不得不假惺惺地应承着,

    躲在老姨身后的小吴瑞怯生生地唤道:“大表哥!”

    “嗳,”我冲着吴瑞淡然一笑,色迷迷的眼睛顽皮地眨了眨: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

    好看啊。眼前的表妹,与心爱的老姨一样,身段轻盈,腰枝娇巧,文文静静地伫立着,瘦俏

    的瓜子脸泛着甜甜的媚笑,见我死死地盯着她,极为害羞地低垂下头,小手依然漫不经心地

    摆弄着塑料尺。

    “大外甥,”老姨重新坐回到床铺边,又将我拉坐到她的身旁,干巴巴的手掌轻轻地抚

    摸着我的面庞:“来,让老姨好好看看,这么多年喽,啊,我的大外甥,长得真俊啊!”

    “老姨,”在老姨的抚摸之下,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我拉着老姨的手,轻声问道:“老

    姨父呐?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唉,”听到我的问话,老姨不禁长叹一声,然后,愁容满面地说道:“他,死了!”

    “哦,”我惊讶地感叹一声:“死了!”

    “死了,”老姨怔怔地点点头:“死了,死了,唉,他这一死不要紧,工资不开了,

    老姨一家人都没了活路,你老弟这小子也不学好,什么也不干,就知道耍钱,这三耍两耍的,

    就把房子给耍没了!”

    “豁,”我转过头去,撇视小吴涛一眼,心中暗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见

    我无比轻蔑地瞪视着他,吴涛惭愧地低下头去,面颊尴尬地啃咬着手指尖。

    “那,”我喃喃地问老姨道:“老姨,没有任何收入,那,你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大表哥,”没等老姨回答,可爱的小表妹吴瑞抢白道:“我们租了一间又破又小的房

    子住,妈妈领着我,给服装厂加工儿童服装,挣点辛苦钱,勉强维持生活!大表哥,我们穷,

    没有钱,买不起最新型的电动缝纫机,只好买了一台快报废的脚踏式缝纫机,我和妈妈就用

    这一台破机器,日夜不停地轮班干,妈妈心痛我,让我干白班,而她,天天熬夜间,一蹬就

    是一宿,”

    “唉,”老姨长叹一声,打断了表妹的话,更加忧伤地叹息起来:“算了,算了,丫

    头哇,你就少唠叨几句吧,哪有挣钱不挨累的啊,大外甥,”老姨又转向我:“只要能挣到

    钱,老姨不怕挨累,可是,可是,这小子,”老姨指了指小吴涛:“你表弟他啊,总是不给

    老姨省心,总是给我招灾惹祸啊!”

    “你,”我盯视着小吴涛:“你,又给老姨惹什么祸了?”

    “我,我,我,”在我咄咄的逼视之下,小吴涛愧疚万分地吱唔着,老姨接过话茬:

    “我们村里老唐家的大小子,辛辛苦苦地攒了一笔钱,准备买一辆农用拖拉机,可是,你这

    个不学好、不走正道的表弟知道后,就动了邪念,三天两头找人家,哄骗人家参与赌博。还

    与别人合伙做手脚,出老千,一宿黑就把人家攒着买拖拉机的钱,骗个精光。结果,那小子

    输红了眼睛,看着翻本无望,找来一根麻绳,上吊死了!”

    “哇,”我惊讶不已咧了咧嘴:“豁豁,小吴涛啊、小吴涛,你可真行啊!”

    “大外甥啊,人命关天啊,你表弟这下可惹大祸喽,老唐家报了案,县公安局下来抓人,

    与你表弟合伙骗人的那几个家伙,统统都给警察收了进去,小吴涛倒是有点鬼机灵,早早就

    躲到外边避风去了,警察没有抓到他,可是,总这么躲着,哪天是个头哇,没办法,老姨就

    领着他,到你家来避一避!”

    “吴涛他妈!”妈妈一脸湿漉地走进屋来:“你想的倒好,以为跑到我家来,就都躲开

    警察的抓捕么,儿子,”妈妈冲我呶呶嘴:“把你三叔那档子事,讲给你老姨听听!”

    “是啊,”我瞅了瞅不可救yào的小吴涛,将三叔当年来我家避祸,最后,被警察抓获,

    戴着铁铐,狼狈不堪地被警察押解回故乡的前因后果,毫不隐瞒地讲给了老姨和吴涛。

    “哎呀,”小吴涛一听,顿时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让警察抓住,我可就没好喽,与我一同骗钱的那几个家伙,都判了重刑啊!”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呐!”我冷冷地看了看小吴涛,老姨满脸忧虑地嘀咕道:“这,

    这,这,唉,家里不能呆,这里也躲不过去,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玉燕啊,”妈妈站在梳妆台前,一边整理着乌黑闪亮的秀发,一边不耐烦地唠叨着:

    “这样不争气的儿子,要他啥用,依我看啊,应该让他蹲几年监狱,这对他,也不是什么坏

    事,能够起到教育他的作用,看他以后还学好不学好。再说了,如果警察真想抓他,他就是

    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抓捕归案的,我看啊,你们娘几个还是回家去吧,送吴涛投案自首,

    或许还能少判个一年半载的!”

    听到妈妈的话,吴涛耷拉着灰突突的长脸,偷偷地,却是恶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老姨

    冲着妈妈无奈地说道:“二姐啊,瞅你说的,哪有当妈的愿意让儿子蹲大狱的啊,唉,”老

    姨再次拉住我的手:“大外甥,怎么办啊,大外甥,给老姨想个法子吧!”

    “嗨,”妈妈转过头来,冷冰冰地对老姨说道:“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法子,再者说

    了,你想让我的儿子,跟你一样,成为窝藏犯啊,玉燕!”妈妈从口袋里掏出数张钞票,没

    好气地甩到老姨的面前:“呶,我只有这点钱啦,你拿着买几张车票,赶快回家送吴涛自首

    去吧!”妈妈又转向我,从妈妈的眼神里,我非常清楚地猜测出,妈妈希望老姨立刻就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