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宝先到会馆,不忙公事,先忙陈璧君一个堂侄上燕京大学

    的事情。

    燕京大学是美国人的地盘,校长司徒雷登根本不见他这南京汉奸。还好北平

    旗人多,金启庆绕了几个弯找到一个在燕京大学工作的亲戚叫富察永清的,何天

    宝批钱让金大爷送了一大笔节礼去,这位富察大爷答应帮忙办理。

    办完这第一要务,何天宝赶紧离开商会,去东安市场葆荣斋西店铺订了一个

    生日蛋糕,说回头来取,自己回去商会打个转。偏偏日本人刚又下了一次新的经

    济管制令,许多商人来商会找人出头想办法,何天宝无奈地敷衍了一会儿,把摊

    子丢给金启庆,自己急急忙忙赶回葆荣斋,坐在那里等着伙计把蛋糕赶出来带回

    家。

    在胡同口停了一下,给了伙计一个大洋,吩咐他一会儿如此如此。

    这会儿日本人、汉奸还有国民政府比赛似地印纸币,物价飞涨,真金白银的

    大洋格外值钱。

    伙计眉开眼笑,杀鸡抹脖地表忠心。

    贾敏正一个人坐在院里听着收音机,忽然走过来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口,

    脸色绯红,带着酒气。

    「吃饭了吗」何天宝看院子里的石桌,石桌上摆着锡酒壶和两个盘子,都

    是些花生米羊头肉之类的。

    「在大酒缸买了点儿。」贾敏不好意思地笑,又柔声说「我被你惯坏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我喜欢,娇妻娇妻,不娇惯怎么叫娇妻」何天宝抚摸着她头发,轻轻吻

    她脸颊。

    贾敏吃吃笑,「如果离了你,我恐怕要饿死了。」何天宝提议「今天你生

    日,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两人开车到芮克(rex)赶上一场《白雪公主》何天宝从前看过,贾敏第

    一次看这样的动画长片,笑得前仰后合。何天宝不看银幕,看身边的女人,黑暗

    的放映厅里,银幕的光反射到她画了浓妆、大笑着的脸上,又苍老又天真。

    看完电影回来,何天宝提议去集贤球房打两局台球,贾敏欣然迎战。集贤球

    房堪称贾敏的主场,那里的记分员都是年轻姑娘,难得看到有女性打台球打得这

    么好,何天宝又随和没架子。所以,只要何家夫妇去打球,没有客人的记分员就

    都围上来给贾敏加油看球路,所以结果还是何天宝惨败。

    「你输点儿什么给我」贾敏得意洋洋地拄着球杆,威风八面。

    「我做东,请你吃饭。」贾敏摇头「哪儿有那么便宜」她单手持杆,仿

    佛将军一样遥指何天宝,说「罚你想个新花样出来。」

    「我想想……有了……」

    何天宝取出块手帕,走进贾敏,说「我还真准备了一个魔术节目。不过你

    得先闭上眼,这是个惊喜。」

    「花样真多。」贾敏笑着转过身,何天宝用手帕蒙住了她的眼睛,冲女记分

    员打个响指。那几个姑娘都得了小账,端着点满蜡烛的蛋糕进来,齐唱生日快乐

    歌。

    何天宝摘下贾敏眼前的手帕,微笑着说「生日快乐。」贾敏看着蛋糕上的

    烛光,眼中有泪光闪动。

    何天宝说「我记不得你的公历生日,只记得阴历是八月十五,本该问问你

    过公历还是阴历的,但那就不是惊喜了……」贾敏不说话,忽然流下两行泪来。

    何天宝抚着贾敏后背,安慰了好久,她才好些。

    何天宝说「好好儿的过生日,怎么哭起来了」贾敏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我都四十岁了,能不哭吗」何天宝搂着母亲的腰,咬着她耳朵安慰「四十

    岁那是唯物主义的算法,你的身体最多二十九,心里最多十九。」

    「说话小心些。」

    贾敏破涕为笑,说「我去洗把脸。」贾敏说是洗脸,其实是花了半个钟头

    精心化了妆,两人在台球房跟记分员们分享了蛋糕,说些北平风俗、好莱坞电影

    之类的闲篇儿。何天宝讲了两个从外国学来的笑话,逗得姑娘们哈哈大笑。

    吃了蛋糕,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就在市场里头的东亚楼吃了餐简单的晚饭。

    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衣服。

    贾敏拿了玫瑰露酒,何天宝打开收音机,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抽烟乘凉,电

    台里刚好在放流行歌曲,是李香兰唱的天涯歌女。

    贾敏跟着哼哼「天涯……海角……」卷着舌头学南方国语念成海绝,又问

    何天宝「我听说这本来是你们那边儿一个歌星唱的。」

    何天宝走出来坐在另外一张藤椅上「对,周旋,在电影《马路天使》里的

    唱的,不过她在大后方,估计日本人不准电台放她的版本。」

    「周旋唱的比李香兰好」

    「不可同日而语。」

    贾敏问「周旋也比李香兰漂亮吧」

    「那当然……」何天宝眨眨眼,斩钉截铁地改口「是你漂亮,他们都不如

    你漂亮。」

    贾敏笑得歪倒在藤椅上,伸手拍何天宝的手背,说「真乖……这次考验你

    通过啦,放宽心听歌吧——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两人就手拉着手坐在一起听。

    暮色渐浓,两人看不清彼此的眉眼,没有交谈,似乎也无需交谈,就任由歌

    声连同暮色慢慢漫满整个房间。

    歌声余音袅袅,忽然插入一段油腔滑调的北平话广告卖保婴丹。

    何天宝这才惊觉,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也没开灯。

    两人又懒洋洋地闲坐了会儿,轮流去洗漱了,进房上床,并肩躺着。堂屋的

    收音机没有关,隐约传来西洋室内乐的旋律。

    贾敏翻个身,用手托腮,看着何天宝。

    房间里一片漆黑,何天宝却能看到她眼睛一闪一闪的,问「怎么」贾敏

    说「你这小坏蛋,费了这么多力气哄了我一晚上,就真的老老实实睡了」何

    天宝说「我哪有哄你一晚上今晚我都没怎么跟你讲话。」贾敏说「好像是

    的,可是我觉得好开心。」何天宝伸过一只手,放在她腰上,说「我也是。」

    「谢谢你,小宝。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快乐的一天——死了也值。」何天宝如

    遭电击,身子猛地一抖。

    贾敏似乎浑然不觉,身子靠了过来,头在何天宝胸口蹭了蹭,舒服地叹了口

    气。

    何天宝突然哽咽,说「明天……是个陷阱,我们要杀你。」

    「早猜着了,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贾敏声音甜腻如常。

    「你等我一下。」何天宝猛地坐起,穿上衣服冲了出去。他从来没有想过不

    杀贾敏怎么破局,但一瞬间就已经胸有成竹,仿佛盘算了几个月一样。

    何天宝走到当院,从洗手间窗台上拿了根晾衣绳,轻手轻脚地走到西墙根底

    下,听听隔壁没什么动静,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冲上半截墙,双手扒住墙头,一

    较劲翻了过去。

    西院跟他们的院子格局差不多,北房两间,南墙根下两间小房,是厕所厨房

    之类。何天宝落到西院地下,发出一点声音。北房立刻亮起灯,桃花的声音说

    「你听见了吗」灯又立刻熄灭,过了几分钟,房门缓缓推开,曹汤姆圆头圆脑

    的影子慢慢走出来,手里拿着把二六式左轮手枪。

    何天宝闪身走出,双手一套,晾衣绳勒住曹汤姆的脖子。他这一手练得多用

    得也多,曹汤姆根本来不及开枪就已经窒息,本能地丢掉手枪用手去拉喉头的脖

    子,跟着喀拉声响脖子已经断了。

    房里桃花轻声呼唤「老曹……老曹……」

    何天宝循着声音进房,合身扑上。

    曹家的卧室是西式的,拆了火炕换成钢丝床,何天宝准确地扑到桃花身上,

    按住她嘴巴,但是冲力太大了,哗啦啦压塌了半边床,桃花的嘴巴露出来,没有

    呼救,只是哀求「我不是特务……我们当家的是特务……我不是特务……别杀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何天宝脸上肌肉扭曲,表情狰狞如魔鬼,一手捂她嘴巴一手捉她后脑,左右

    交错用力,拗断了她脖子。然后说「对不起。」

    何天宝把曹汤姆的尸体藏到床下,把桃花的尸体拖到东墙根下,找了把椅子

    放在墙下,抱着尸体站上椅子,举起来推过墙头,自己跟着翻过去,跳回自家院

    子。

    贾敏也已经披衣出来,拿着手电筒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何天宝。

    何天宝咬牙切齿,说「把你的旗袍给她套上,我五点钟就出发,清晨连她

    带车弄进永定河,就说是雨后路滑,车子提前翻了。你自己天一亮就装作买早点

    出门,然后再也别回来了。」

    「你杀了曹汤姆,怎么交代呢」

    「中秋节后江世孝一到我就走,北平也不敢扣下我调查。」何天宝说,「回

    了南京我大可跟他们交底,就说我发现姓曹的偷窥我一时火大杀了他全家。他们

    都知道我并不是文弱书生,在河内时我还跟军统交过火。」何天宝说得自信,心

    里其实也没太多把握。

    贾敏没有深究,握住他的手说「天还早,咱们进去躺会儿吧。」何天宝不

    动,看着桃花的尸体,五脏六腑涌出一股寒意,一直传到手指尖,令他不可自制

    地颤抖。

    贾敏从背后拥抱儿子,脸贴上他后背说「头一次杀人他们是汉奸,杀了

    也就杀了。」

    「我颤抖不是因为头一次杀人,这不是我头一次杀人,我颤抖是因为,我忽

    然发现,抗战三年了,我杀过的竟然全是中国人。」

    「放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有的汉奸都没有好下场。」

    「我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明白……睡会儿去吧。」何天宝叹口气,挣开贾

    敏的手,独自进房。

    两人躺在炕上,谁也睡不着。贾敏缓缓爬过来,小声问「最后一次」何

    天宝不说话,只是抱紧她,贾敏抓过儿子的手放在自己上,自己的手玩弄他

    的。

    何天宝被撩拨起来,闷声不吭地爬上母亲的身体,弄一会儿,把她翻过去

    换成老汉推车。一边慢慢做一边玩弄她的。贾敏的因为姿势问题向下会

    鼓胀得像是两个足球,揉搓起来非常刺激。

    他情绪不高,贾敏就淫声浪语地挑拨。

    「轻点儿,小坏蛋……哦……大儿子……你的太大太硬了……妈妈

    要被你坏了……轻点儿……就是那里……就是那里……」

    何天宝欲火果然炽烈起来,把妈妈面朝下按在床上,像强奸一样硬插硬干起

    来。中秋月圆,银色的月光铺满房间,照亮了凌乱不堪、仿佛遭了贼的床铺,照

    亮了贾敏光洁的后背和屁股。

    从后面俯视,她的身材格外地好,臀围好像是腰围的三倍。何天宝一边干一

    边轻轻拍打她的屁股。贾敏被干得摇头摆尾,又哭又叫,这时她彻底放开了,淫

    词浪语,什么都说「乖儿子,好少爷,好老公……好小宝,干得好,狠狠干,

    你娘,你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干你个小婊子。」

    「我是小婊子,我是被儿子的小婊子!」

    「说你爱我。」

    「我爱你啊,我爱你的,我只爱乖儿子的,大儿子,大丈

    夫……使劲操你的小婊子妈妈!」

    她被得满床乱爬,一头撞上东头的炕柜,捂着头趴在那里不动,何天宝也

    赶紧停住动作,想要退出来,贾敏臀部后坐,把儿子的吞回,一边哼哼

    一边说「继续,继续干……」

    「你的头……」

    「这是咱们的最后一次了——我要你给我!」

    贾敏忍痛晃动腰臀,向后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