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修真小说 > 风流皇帝傲临天下 > 第九十三章 密谋
    连环湖上,两条大船一前一后,乘风破浪,行驶甚速,几十里水路不消大半个时辰即至。(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重重夜幕之下,只见湖心孤立一座黑森森的小岛,小岛方圆十数里,岛上山峦起伏,远远望去,遍布黑森森的林木,黑雾弥漫,很有些瘆人,果然不愧黑林山之名。

    “弟弟请看,那便是我们连环湖所有水上弟兄的总坛口——黑林岛。”蓝春媚玉手遥遥指着小岛,微微笑道,神色间略有几分洋洋自得。

    龙玉承轻轻哼了一声,面色沉静若水。此岛地形如此险恶,易守难攻之极,再加上数百里连环湖水面,朝廷即便调遣重兵前来围剿,只怕也是有力难施,难有大的作为。如果实在情形不妙,水寇们分散开来往连环湖哪处芦苇丛中一钻,官兵到哪去找人?等官兵离开了,他们自然又回来。这也是连环湖水寇屡剿不绝的原因。

    两条大船先后驶进岛南边一处港湾,在码头停靠妥当。骆三娘亲热的挽着龙玉承手臂下船登岸,然后命小喽罗们恭迎后面船上众人下来,龙玉承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这些家人随从们规矩多,不像我这般浪荡胡为,待我去问问他们下不下来。”

    说完,他便回头径自走到岸边,“呼”一声中,白衣飘飘,已飞身跃上大船。

    船上众人正在等候他的命令,他便吩咐他们就待在船上好了,注意不要暴露身份,自己一人前去赴宴便了。

    天杀放心不下,都要一同前去,龙玉承推不过,只得答应,叮嘱他们两人在人前注意称呼,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否则恐有不测之祸。两人齐声答应,谨记在心。

    当下,两人一同下船,龙玉承冲蓝春媚笑道:“姐姐恕罪,小弟家中家规太严,那些家人随从们不便上岛赴宴,就由他们待在船上好了,请姐姐着人送些饭菜给他们填填肚子,也就是了。”说到这里,侧身指着身后两人,道:“小弟来为姐姐引见。这位壮汉,是我家护院之首!”

    蓝春媚与二人见过礼,试探性的问道:“姐姐看弟弟英挺不凡,允文允武,当真称得人中龙凤四字,却不知是哪里人氏,令尊大人是谁?”

    “小弟家在扬州,家父么……呵呵,说出来怕吓到你们,还是不说的好!”龙玉承高深莫测道,有意无意间露出一点口风。

    蓝春媚和周围几个水寇头目们更笃定他是朝中某位显贵的公子,对他这位贵客越发不敢稍有怠慢,团团拥簇着三人向山上走去,一路说说笑笑。

    山路崎岖,众人踏着青石台阶缓缓望上攀行,沿途经过一道道明哨暗卡,可见防守甚是严密。

    行到半山腰之时,忽闻前方一声男子大呼:“寒妹妹!你别跑,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跑啊,当心路滑摔着!”

    另一个年轻娇嫩的女声怒道:“肖钦小子听着:给本小姐滚远些!管你什么意思,成天像癞皮狗一样跟着本小姐身后,烦不烦啊!……你再跟,再跟当心本小姐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龙玉承一行人正转过一处斜坡,冷不丁斜坡后一个彩衣小姑娘疾冲过来,闪避不及,一头撞进前行的龙玉承怀里,发出“啊——”的一声娇呼。

    香风入怀,龙玉承心头一乐,他本是怜香惜玉之人,当下想也不想,便随势伸手揽住身前人儿的纤纤细腰,坏笑道:“妹妹当心别摔着!”

    身前少女尖叫一声,她是何等泼辣之人,玉手扬处,甩手便是一巴掌抽向龙玉承。

    龙玉承微微一偏头避过,少女一击不中,还兀自不肯罢休,刷的一声拔出腰刀……

    蓦地,身旁红影一晃,蓝春媚探手疾伸,一把扣住少女持刀手腕,说道:“大小姐,够了!不可无礼,这位公子是我们寨的贵客。”

    少女退开一步,冲龙玉承怒目而视,嗔道:“什么贵客?分明是个轻浮无形的小淫贼!”

    龙玉承也不动怒,对身前这小姑娘凝目打量,只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身花花绿绿的古怪装束,甚是抢眼,生的亭亭玉立,肌肤如雪,琼鼻檀口,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非常娇美可人,只是她此刻小嘴噘着,秀目怒瞪,伤害了不少美感,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对小姑娘浑身上上下下打量不住,唇角含笑,目光不由得越来越放肆。小姑娘触及他似笑似笑的眼神,俏脸儿一红,恼羞成怒,怒叱道:“看什么看?!挖出你的贼眼珠子!”说着,挥刀就要砍将过来。

    蓝春媚移步挡在龙玉承身前,道:“大小姐,不要在客人面前撒野放肆,成个什么样子!”

    大小姐闻言,恶狠狠瞪着蓝春媚,气道:“呸!蓝春媚,何时轮到你教训本小姐……”

    “寒妹妹别跑!等等我,别跑啊……”正说之时,只听得大小姐身后传来一个年轻人急切的声音,转眼之间,一个胖乎乎的青年气喘吁吁跑过来。

    大小姐没空跟蓝春媚纠缠了,偏头狠狠瞪了龙玉承两眼,便转身向山下跑去。

    胖乎乎的年轻人肖钦毫不停顿,越过众人,尾随大小姐身后追了下去。

    两人走后,蓝春媚直摇头,苦笑道:“让弟弟你见笑了,她叫宁寒秋,是我们大当家的宝贝妹妹,打小又聪明、又漂亮,号称我们寨一颗明珠,这里上上下下两三千号汉子谁不想得她青睐,谁不宠她?是以她自幼便娇矜成性,泼辣刁纵,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她发火时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弟弟你别往心里去。”

    龙玉承扑哧一笑,道:“没什么,不就是个被宠坏的女娃子么?对付这种缺乏管教——噢不,是调教——的无知小妹妹,本公子最是拿手……哈哈哈……”骆三娘骤听此言,微微愣了一下,不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并未放在心上。

    一行人迤逦而行,不多时,来到近山顶处一大片开阔空旷的地带,四下里屋舍连绵,人声鼎沸,篝火照得远近通明,山石草木影影绰绰。看来黑林山好生兴旺。

    蓝春媚甫一下船,便派了个小喽罗快步先行跑去山顶报信,当他们一行人来到中央聚义堂外时,就听里面响起一阵洪亮的大笑之声,身形魁伟的大当家宁方将领着一大帮子山寨兄弟迎了出来,洪声笑道:“欢迎,欢迎,我说今早怎么喜鹊直喳喳喳叫唤,原本是有贵客临门,我们寨子蓬筚生辉,蓬筚生辉!哈哈哈哈……”

    只见宁方将年约三十许,身高九尺,满面虬髯若戟,五官端正,身形壮硕,十分威武,爽朗大笑之中却不乏威严,让人不敢小视。

    龙玉承等三人连忙抱拳为礼。当下,蓝春媚为两方人互为引见,宁方将身旁一个中年葛衣汉子乃二当家的刘猛,与宁大当家的是拜把子兄弟,此人身形略嫌肥胖,白面无须,为人阴沉少言,听说是那在半山腰追宁大小姐的肖钦的义父。

    周围另外一些粗豪汉子是大大小小的头目,以及各处小水寨的寨主。

    龙玉承自称京城人氏,姓李,单名一个玉字,却始终对自己的家世讳莫如深。

    他越是高深莫测,山寨众人便越是不敢小视,人人口称“李公子”。

    两方人客套寒暄一番过后,宁方将侧身相让,请客入堂,一众人拥着龙玉承等三人回到大殿内,分宾主坐下。

    宁方将大声吩咐上酒上菜,转眼间,小喽罗们在八仙桌上摆上热腾腾的酒菜,宁方将豪爽的邀请三位客人入席,定要龙玉承坐上座。龙玉承谦让一番,推辞不过,只得坐下,倒也心安理得,心道自己要不坐上座,天下恐怕没人坐得了。

    山寨里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好汉,没什么精致美食。

    在宁方将蓝春媚殷勤招呼之下,众人不觉飞觥献斝起来,吆五喝六,欢声笑语不绝,喧嚣热闹。酒过三巡,众人各自有了几分酒意,话头多了起来,便狂呼豪饮,闹得天昏地暗。

    宁方将为人豪爽不做作,是条血性汉子,喝到酒意上脸时,说话没了顾忌,言辞间毫不掩饰对朝廷的不满,旁人也大声应和。

    龙玉承听了心下有数,正所谓官逼民反,自古皆然。穷凶极恶之辈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只是被官府压迫得没了活路,不得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干那等不要本钱的买卖,要不然谁不想安安稳稳过太平日子?

    龙玉承不着形迹的出言试探,看他有没有率众归顺朝廷的可能,当他说出早年父母被朝廷贪官冤杀的陈年旧事,龙玉承下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暗中叹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政数代积弊重重,在自己手里要想扭转过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龙玉承性子随和,没有贵族子弟惯有的倨傲张狂之气,他与山寨众人一起高谈阔论,称兄道弟,全无架子,让一众强人大为意外,再加上他开阔的眼界、精辟的见解,在在令众人心折不已,即使抛开他的豪门子弟身份不谈,也让他们大起亲近之意。

    忽然,一个小喽罗快步进得堂来,扫视众人一眼,施施然走到宁方将身旁,要对他耳语。

    宁方将浓眉一皱,轻斥道:“什么事?当众说出来便是!在坐的都是亲兄弟好朋友,阮某人没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的。”

    龙玉承听着微微一笑,暗忖看不出这条豪迈汉子粗中有细,还挺会收买人心。

    这小喽罗只得退开两步,大声道:“报大当家的,山下有客来访……”

    宁方将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有客人来,哈哈,好极了!蓝姑娘,你率几个人下去迎接,引客人们都来聚义堂痛饮几杯,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蓝春媚笑吟吟应了声,正欲起身。这小喽罗犹豫着道:“报大当家的,那客人……身份非同一般,也是威名赫赫的一帮之主,按江湖规矩,是不是大当家的您亲自出迎?”

    宁方将微微一怔,转首望了望龙玉承等三人,似欲告罪失陪。

    龙玉承微笑着长身而起,拍拍肚皮笑道:“酒足饭饱,我们也要早些安歇了,烦请宁老哥给我们安排个处住。”

    宁方将便洪声笑道:“今晚哥哥我分身乏术,李兄弟不要介意,明日哥哥一定治酒陪罪!蓝姑娘,你亲自带李兄弟三人去东边待客厢房歇息。”

    蓝春媚应了,便与龙玉承三人出堂,引领他们去东厢房。

    不多时,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小院落,让三人各住一间厢房,又派小婢侍候,一切安顿妥帖,即便告退离去。

    龙玉承默默坐在桌旁喝醒酒茶,心念电般急转,厢房里还有一个俏丽小丫头服侍,待蓝春媚去远,他转向小丫头,冲她露出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坏笑道:“你、到本公子身边来。”

    俏丽小丫头顿时面红过耳,怯生生的不敢过来,羞态可人。

    龙玉承又含笑冲她招招手,小丫头终于扭扭捏捏踱过来,垂着小脑袋,不敢看他。

    龙玉承不由有些好笑,当下更不打二话,并指如戈,出手点了她“昏穴”。

    小丫头浑身一软,晕厥过去。

    龙玉承一把将她揽住,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面向里侧,然后用棉被为她盖好,只留头发在外面。这样一来,要是有人在窗外探看,只会以为他睡在床上。

    龙玉承吹熄油灯,悄悄闪身出门而去。他机缘巧合来到鄱阳湖水寇的老巢,自然要趁机探上一探。

    明月在天,清晖如水,他隐蔽身形,悄无声息向聚义堂方向潜去,一路小心避过行人及巡逻的山寨喽罗。

    不料,尚未离开小院子多远,猛听侧面风声飒响,一柄钢刀朝自己直劈而至,同时耳中闻得一声娇叱:“小淫贼,看刀!”

    龙玉承听出是那泼辣大小姐宁寒秋的声音,不由又好笑,又好气,他如今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身随意动,脚底微微一滑,身形滴溜溜已转到她侧面,轻易避开她的偷袭。调侃笑道:“我说小妹妹,你别开口闭口叫我小淫贼,你这么叫很危险喔!你再叫……再叫说不定本公子就当真做一回淫贼啰,嘿嘿嘿……”

    宁寒秋一招走空,有些意外,转过头来冲他怒目而视,柳眉倒竖,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娇叱道:“呸!小淫贼油腔滑调,油嘴滑舌,不是好人!再吃本小姐一刀,要让你知道轻薄本小姐的下场。”说完,又挥刀杀了过来。

    龙玉承自从那日一夜连采五个上品处子后,内功突飞猛进,招式运用虽仍有不足,但他南行这些天在皇舆中,一得闲时便向铁寒玉讨教,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他内功即足,加之悟性本高,招式技巧上的进步异常神速,到现如今,他与铁寒玉放对也未必会落在下风,岂会将这小姑娘放在眼里。

    宁寒秋身法轻灵,刀光闪闪,刀法也自不弱,但比龙玉承还差得太远。他在宁寒秋的霍霍刀光之中气定神闲,随意应付几招。这一下看得真切,忽然右手食中二指闪电般探出,只一下便精准无误夹住了对方刀身,轻喝道:“撒手!”暗运内力猛的抖手一震。

    宁寒秋只觉一股巨力自刀身传来,右手拿捏不住刀柄,惊呼一声忙不迭缩手,钢刀叫对方夺了去。

    宁寒秋终于知道彼此武艺差得太远,跺了跺脚,掉头就跑。

    龙玉承扔下钢刀,呵呵笑着朝她追去,这小丫头泼辣娇纵,出口伤人,他也有些儿气恼,今回定要教她学个乖,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淫贼。

    宁寒秋身形轻捷,又对此地极其熟悉,娇俏的背影儿在夜色中忽隐忽现,龙玉承轻功虽比她高出一大截,急切间要追上她还真不容易。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穿过月洞门便是一处独立的小小庭院,迎面一排四间厢房,那小丫头已逃得不知去向。

    龙玉承游目四顾一番,也不知身在何处,便推门走进当中一间小厢房。

    只见里面陈设简洁,他随意打量一番,也不多做理会,正欲退出去时……忽然,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其中间或响起宁方将爽朗的大笑之声。

    龙玉承暗自惊心,眼下出去已来不及了,他急中生智,飞步走到房间里侧墙边,靠墙摆放了个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木柜,他一把揪开柜门,正想闪身藏进去……

    猛见木柜里已经藏了个小姑娘,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望着自己,却不是宁寒秋是谁……猛见木柜里已经藏了个小姑娘,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望着自己,却不是宁寒秋是谁?

    宁寒秋小姑娘呆了呆,樱唇翕动……龙玉承当机立断,急速一个箭步抢将上来,俯下身去吻住了她就要走火的樱桃小嘴,把她一声尖叫硬生生给堵了回去,同时随手把柜门带上。柜子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怜的宁寒秋小妹妹长这么大,还从未尝试过男女激情滋味,给他一吻之下,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一阵阵电流穿过全身,娇躯顿时又酥又麻,无力的软倒在他怀里,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两只小粉拳下意识的在他胸口一推一推。

    龙玉承吻着她如花瓣般娇嫩的,只觉柔软滑腻,滋味美妙,他心头一乐,绮念暗生,将其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恣意品尝这青涩中透着妩媚的滋味。一时间,柜内春光无限好。

    外面一行人谈谈笑笑着,鱼贯进入厢房中,其中一个苍老的嗓音好生耳熟,龙玉承立时想起来竟是排帮帮主何见潮!!他心头猛的一凛,原来适才求见宁方将的客人却是他。

    龙玉承嘴巴含住宁寒秋的樱桃小嘴不放,微微偏头,视线自木柜缝隙间穿过,正好能望见室内情形。

    只见黑林山三位当家的陪同庞朝龙及两个中年人进来,宁方将与庞朝龙分别落坐。庞朝龙一挥手,两中年人躬身退出房去。宁方将也道:“刘老二与蓝姑娘也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两人齐声应是,一齐退了出去。

    宁方将望着何见潮,面色严肃下来,沉声道:“庞帮主,有话可以说了,晚辈洗耳恭听。”

    庞朝龙连称不敢,道:“老夫托大,叫宁大王一声宁老弟。宁老弟,老夫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要送于老弟,哈哈哈……”说着,一手捻须而笑。

    “哦?”宁方将并不是等闲之辈,自然知道天下没有掉下来的好事,不冷不热道:“宁帮主此话怎讲,晚辈愿闻其详。”

    庞朝龙道:“宁老弟可知姚天王……”说到这里,他冲虚空恭恭敬敬一抱拳,续道:“姚天王占据了川中,威震天下,不日就要出川杀奔京城……哼哼,这江山社稷么,指不定哪天就要改姓了。你我正当早早顺应天命,投入姚天王麾下,也好混个开国功臣当当,异日裂地称王,独霸一方,岂不痛快?!”

    宁方将听他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微微撇嘴,露出一个不屑之色,很快又恢复原状,沉吟一回,方不紧不慢道:“庞帮主美意,晚辈心领。不过,晚辈本是草莽无能之辈,又天生命薄,不敢求那称王拜爵之事,只图个我们寨子上下兄弟平平安安,在连环湖里无人管束,逍遥快活,也就是了。”

    庞朝龙连连摇头,深深不以为然,道:“大丈夫生在这个世上,谁不想建功立业,搏他个光耀门楣,封妻荫子,名垂千古?现今恰逢乱世,正是英雄豪杰大有为之时,宁老弟万万不可坐失良机,他日后悔莫急……”

    一言未了,宁方将怫然起身,道:“庞帮主好意,晚辈心领了,此事再也休提!晚辈跟帮主不同,决计不愿拿我整个寨子作赌注,更不忍心拿寨子二千多弟兄的性命换我一己之富贵!庞帮主请随晚辈去聚义堂再喝一杯……”说到后来,已是逐客之意。

    庞朝龙脸色变了变,眸子里厉芒一闪而过,很快又回复满脸笑容,道:“宁老弟莫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此事不提就不提,难道老夫大老远登门来拜访,老弟陪我说说话也不成吗?”

    话说到这份上,宁方将只得悻悻然坐下。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绝口不提投靠姚天王之事。

    黑森森的大柜子里,龙玉承听得心中怒火万丈,直恨不得冲将出去,一手捏死庞朝龙那个乱臣贼子。

    宁秋寒汗透薄衫之后,衣物紧紧粘在她动人的娇躯上,肌肤相触之下,刺激更是蚀骨,她脑中一片空白,神魂飘荡,仿佛升到了云端。

    庞朝龙忽道:“姚天王大仁大义,海内共仰,假如宁老弟实在不愿靠效,那也无妨,只消宁老弟帮忙做成一件事,异日如姚天王得了天下,老夫敢以性命担保:长江以南的小半壁江山,归你我两大帮派所有!”

    “长江以南……”宁方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怦然心动,虽然明知世上绝没有那么便宜的事,终是忍不住问道:“要晚辈做什么事?”

    庞朝龙心下冷笑,你小子终于动心了。面上笑容一成不变,道:“实不相瞒,老夫与姚天王暗中互通声息多时,久有入川投靠之意。日前齐朝肃王龙玉承南下平乱,老夫甘冒奇险,想将龙玉承劫持住,沿长江一路入川,献给姚天王,以成不世之功……呃,后来出了点岔子,叫龙玉承逃脱了。我帮中兄弟一路追踪,已可断定龙玉承一行人必定进了连环湖,只消宁老弟通令下去,派人四处搜捕,不信龙玉承一行人能飞上天去,一旦将龙玉承活活擒拿住,这桩不世大功就成了,哈哈哈哈……”宁方将听了大为动容,没想到此人野心勃勃,竟敢冒天下大不韪,干那等无法无天的事,惊得半晌作声不得。

    庞朝龙斜眼乜了他一眼,笑道:“宁老弟,眼下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你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日后恐怕会懊悔终生。”

    “当……当真?”宁方将嗓音有些干涩,脸膛激动得泛红,只因他胡子太浓密,旁人不易看得出来。迟疑着又道:“肃王当真进了连环湖?”

    庞朝龙见状大喜,眉飞色舞道:“你老弟还等什么?你派出寨中弟兄们去搜上一搜便知,假如没搜到,那就全当老夫放了个屁,什么事儿也没有;假如发现了肃王行踪……哈哈,以你手下兄弟在水中的本事,还不将龙玉承手到擒来啊?”

    宁方将呼吸有些急促,强自镇定下来,沉吟良久,道:“龙玉承相貌装束怎样?身旁有多少人?乘几艘船?”

    庞朝龙情知他这么问就已是应允了,大喜过望,笑道:“龙玉承二十来岁,看上去是个俊秀的少年公子哥,身旁尚有百余个黑虎卫,顶多不到五十人。他们硬抢了敝帮一条双层大船逃跑,再没有别的船,他们似乎并不懂得操纵船只,只是一味随波逐流。”

    宁方将听罢,便朝门外高声唤道:“刘老二、蓝姑娘,你们进来,有事相询。”

    转眼间,刘猛与蓝春媚进入房内。宁方将问道:“今晚,你们听说有条无人操纵的大船进入连环湖一带没有?船上约有五十余人,领头者是个二十来岁的俊秀公子哥……”

    刘猛茫然的摇着头。蓝春媚听罢,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呼,奇道:“不就是那李公子一行人?”

    “什么?就是那李公子?!”宁方将霍地站起身,耸眉大喝道。

    蓝春媚感到今晚事情有些不寻常,答道:“李公子的随从约有五十多个,他们似乎不太会操纵大船,跟大哥说的一模一样。眼下就停泊在岛南码头。”

    “啪”的一声,庞朝龙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着站起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意啊!老弟还等什么?这桩天大的富贵自己送到了你面前,推也推不掉,你只消一声令下,就大功告成了!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不止。

    “大哥,那李公子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妥?”蓝春媚疑惑不解问道。

    宁方将心情激动,飞快道:“别问那么多!快,你们快多带些弟兄去把东厢房围起来,不许一个人逃脱!擒住李公子者重重有赏。”

    两人当即应了,宁方将想了一想,又道:“一定要抓活的,尤其是那位李公子,切莫伤了他性命!”

    “此事事关重大,老夫也带两个手下堂主一同前去帮忙。”庞朝龙飞快说完,便与刘猛两人一齐走出房去。

    房间里静了一来,只剩下宁方将一人。

    柜子里的龙玉承无意中听得他们的密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轻薄宁寒秋也没心思了,正没作理会之际。猛然间呼的一声,眼前灯光骤亮,柜门已被人一把拉开,宁方将壮硕的身躯一堵墙似的站在柜前,目瞪口呆望着柜子内……

    宁方将武艺精强,后来已觉察到柜子里面藏有人,他隐隐猜到几分可能是任性妄为的妹妹在里面,因为换了别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偷听大寨主秘谈。他便特意独自一人留下来,免得家丑外扬,哪晓得他一打开柜门,目睹的却是难以想像的一幕。

    只见妹妹满脸晕红,她娇慵无力软倒在那“李公子”怀里,美眸微闭,一副予取予求的娇媚模样……宁方将一瞬间竟有种在床的感觉,要不是妹妹身上衣物尚算完好,他几乎要怀疑妹妹已经被这龙玉成了!

    龙玉承也冷不丁给吓了一大跳,他应变神速,扭头冲宁方将尴尬一笑,道:“宁老哥,你……”

    话未说完,猛听得呛啷一声威严龙啸,龙玉承一拍出,漫天威势,潮水般扩散,闪电般疾出,势如流星赶月,挟雷霆万钧之势向宁方将攻去。一上手便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既然已听见了宁方将的密谋,对这大逆不道的叛贼,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方将尚自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顿时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手忙脚乱,蹬蹬退倒不止。只觉胸口压抑的要命。

    龙玉承抓住机会,反手进招,步步进逼。宁方将终究不是等闲之辈,退到房间中央时,已迅速稳住阵脚,虎吼声中,一个箭步疾冲,双掌荡起两股劲风,掌分阴阳,左掌掌心赤血如火,右掌掌心莹白似霜,一前一后攻向对方。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离天掌”。

    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房间里劲风纵横,桌椅盘饰一被凌厉的掌风扫着,无不立时折断粉碎。

    龙玉承接了二人打得难分难解。

    便在此时,门外一人大呼道:“大当家的,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正是刘猛的声音。

    宁方将一听,喜动颜色,洪声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守住门口不要让此人跑了!”

    门外两人同时应了声,敢情蓝春媚也来了。

    龙玉承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当机立断,忽然舍了宁方将,抽身急退,回到大柜前,左手疾伸探出,一把扣住宁寒秋脉门,然后使个巧劲,浑厚劲力到处,将她整个身体带得转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尾追而至的宁方将正一掌穿出,击向对方后背,猛见妹妹的身体挡在前方,他为之大惊失色,只得慌忙收掌。

    龙玉承顺势运力将宁寒秋推向宁方将。宁方将见妹妹娇小的身子挟着一股劲风飞来,他根本就不敢闪躲,要是闪开,妹妹这般撞在墙上,非撞成重伤不可,他咬咬牙,只得两手凝力伸出,接住妹妹的身子。

    宁寒秋身躯所蕴藏的力道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宁方将只觉一股巨力直推而来,不由得稍稍退了一步,方才站稳。高手相争,原只在于一线之间。宁方将就这么一受阻的工夫,眼睁睁看着龙玉承飞身扑向小轩窗,“砰”的一声中,碎木飞溅,他撞断窗格细棂木,已飞出窗外,再也追之不及。

    龙玉承扑出小轩窗,还没来得及欢喜,猛见红影一晃处,耳中闻听一声娇叱,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斜刺里攻向自己胸前要害。原来蓝春媚早已守在窗外。

    龙玉承身在半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他急中生智,大声急叫道:“好姐姐,是我!”

    蓝春媚闻得这声熟悉的“好姐姐”呼唤,娇躯一颤,手里长剑不由得缓了一缓。

    有这一缓的工夫就已然足够了,龙玉承两只大袖望后鼓风一拂,腰肢扭处,身形又轻飘飘向前飞开二尺,双足点地,纵身疾掠,几个起落,已没入无边昏暝的夜色中不见。

    “好姐姐,谢了!弟弟承你的情,日后定有厚报!哈哈……”只听得清朗的笑声远远传来,一路望东边而去。

    宁方将气急败坏自厢房里冲出来,恶狠狠瞪了蓝春媚两眼。刘猛也在一旁似笑非笑望着她。

    蓝春媚白皙的粉脸儿一红,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这会儿竟自无话可说。

    “给老子追!”宁方将怒吼一声,纵步飞驰,当先望东边追了下去。

    所有人都走后,宁寒秋小姑娘晃晃悠悠走到房外,怔怔望着众人消失的方面,满脸失魂落魄的。

    她突然间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将开来,这一哭开,哪里还停得下来,索性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大哭起来。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她一个大姑娘家,被那小淫贼那样子侵犯,叫她日后还怎么见人?

    她嘤嘤呜呜一个劲儿的哭,柔肠九转,泪如泉涌,悲悲切切,好不凄惨。

    便在此时,一条人影自前面不远处草丛中窜了出来,身法轻灵迅捷,无声无息,一闪一闪间已到宁寒秋身后,俯下头去,冲她浩白的脖子呵了口热气,扑哧一笑,道:“可爱的小妹妹,你哭什么?舍不得哥哥啊!其实哥哥也舍不得你,哥哥没走喔……”

    宁寒秋哭声立止,像见了鬼似的惊声尖叫一下,暴跳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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