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玄幻小说 > 妄人朱瑙 > 第两百一十九第章
    此为防盗章,请订阅正版,感谢支持众人回头,果然看见朱瑙带着几个伙计坐在茶馆的东南角。

    “他就是朱瑙?”另一个名叫李乡的男人颇为兴奋,不住打量朱瑙,“那个说是流落民间的皇子的人,就是他吧?”

    “就是他!”

    李乡不是阆州本地人,他是来阆州探望自己的堂弟李绅的。李绅也在席上,他听了李乡的话,不由奇道“堂兄,你也知道朱瑙?”

    “知道啊。他去我们那里走过货,我们那里也有人听过他的事。”

    李绅不屑地呿了一声“什么‘流落民间的皇子’,堂兄,你们那儿的人不会真信这套说辞吧?那家伙就是个妄人,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李乡哈哈笑道“是吗?管他真的假的,他那故事听着有趣就行。”

    李乡不在意,李绅却很在意。他一向厌恶朱瑙,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好话“有趣?再有趣也是假的!瞧他那红唇白脸的样子,指不定是哪个勾栏里的女人生出来的没爹的野种,跑到这儿来胡说八道!”

    李绅如此讨厌朱瑙是有缘由的。朱瑙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位身家殷实的商人了。他这几年做药材生意,在阆州开了几家药铺,由于他擅长经营,把阆州原先一些老店的生意也抢了。而李绅家里从前就是做药材生意的,祖上曾辉煌过,到他这辈已逐渐破落了。打从朱瑙来了以后,他们家里生意更是冷落,入不敷出。如此一来,他自然对朱瑙恨得牙痒痒。

    至于朱瑙那所谓流落民间的皇子身份,则要从某场酒会说起。

    朱瑙也不是阆州本地人,没人知道他籍贯何方,父母何人。有一天众人喝酒,酒过三巡,同饮的人打听起朱瑙的身世,问他为什么小小年纪一人跑到阆州来做生意。朱瑙喝得有些多了,便向人讲了个离奇的故事。

    朱瑙说宫中有一宫女怀上了天家的骨肉,这本来是桩飞黄腾达的好事,但宫里宦官为祸,奸妃妒忌,宫女唯恐遭人暗害,不敢声张。她偷偷产子之后,就将婴儿托付给宫里一位老太监带出宫,从此那老太监便隐姓埋名地在民间将龙子养大了。老太监年纪大之后,也去世了。

    朱瑙说这故事的时候有几处说得颇为细致,若这故事是真的,那他必得亲身经历才能知晓那些——也就是说,他的言下之意,他自己便是那个流落民间的龙子!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待次日他酒醒之后,人们再去询问他此事是否属实,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不语。

    后来这事儿就在城里传开了,不过真信的人倒也不太多——如果眼下是太平年间,冒充皇亲国戚许是杀头的大罪。可如今朝廷,叛军四起,皇帝都自顾不暇。阆州又是个山高皇帝远的西南城镇,人人都能站在街上大声痛斥狗皇帝,喝多了就说自己是皇帝亲爷爷的人也比比皆是。然而无论人们信或不信朱瑙的话,他的故事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就连城里只会玩泥巴的童子也知道朱瑙是“朱皇子”,甚至连城外的人也渐渐听说了。

    李绅生怕堂兄不信他的话,便琢磨着去找朱瑙的麻烦,让堂兄好好看看。他心里一合计,便招呼了几个同伴,起身朝朱瑙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朱‘皇子’吗?”李绅走到朱瑙面前,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去京城认亲了,怎么又回来了?该不是你那些‘皇叔’‘皇伯’不肯认你吧?”

    他身边几个朋友立刻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朱瑙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天生一张笑脸,加之面皮白净,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半点不见恼。

    李绅心下愈发不悦,挤眉弄眼道“朱皇子,什么时候宫里派人来接你,你把我们也带去京城,好让我等小民开开眼啊。”

    他的同伴笑得更加放肆。

    朱瑙淡淡应道“好说。”

    李绅顿时笑不出来了。他挖苦朱瑙,是想看到朱瑙狼狈窘迫的样子,可朱瑙却弄得真有其事似的,这让他的大戏如何演下去?

    他冷冷道“朱瑙,你倒是给个确切时候。要不然到时候你赖账了,我们去哪儿说理?”

    朱瑙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李兄不太关注天下大势吧?”

    李绅一愣“什么?”

    朱瑙慢悠悠地说“两个月前宦官软禁了何大将军。何大将军的手下良材众多,怕是已经在蓄势起兵逼宫了。而丰州的起义军也在蓄势南下,战火烧到京城只是时日问题。京里的人现在正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旁的事,谁还顾得上呢?”

    李绅目瞪口呆。不是他不关注天下大势,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可他的本意只是想好好嘲弄一下朱瑙这个假皇子。被朱瑙这么一说,还真有理有据的,仿佛不是宫中不肯认他,而是时局动荡,还不到时候。

    朱瑙拿起茶壶往杯里倒,壶口却只淅沥淌下几滴水来。茶水喝完了。他的伙计回头看了眼天色,低声道“东家,时辰不早了。”

    朱瑙点点头,起身朝李绅等人拱了拱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几位兄台慢用。”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李绅等人干瞪眼。

    待朱瑙走出店门,张翔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这朱瑙,该不会真是落难皇子吧?”

    话音未落,立刻被李绅高声否决了“怎么连你也……绝不可能!”

    另一同伴也取笑他“张翔,你该不是傻了吧?朱瑙的话你也信?你忘了朱瑙刚来阆州时的事了?”

    张翔当然没忘。

    朱瑙刚来阆州的时候才十五六岁。那一年他衣着华丽,戴着西域人的帽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批仆从,一进城就引众人侧目。人们争先打听他的来历,打听到他是胡商的买办,要代胡商收购大批货物。本地的商贾嗅到有利可图,立刻主动找上门去,对他百般殷勤,又是请客,又是送礼,花了许多功夫才把生意做成。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可后来有人去找胡商打听,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原来朱瑙那买办的职务竟是骗来的!他向胡商谎称他是某权贵的亲戚,买办之事若交由他操办,可保物美价廉。胡商见他年纪太轻,将信将疑,就派他去试试,若他做得好,便把此事交由他,做不好再换人不迟。结果朱瑙一到阆州就引发轰动,他又颇会吊人胃口,众商贾为了做成生意,不得不再三让价。他把买办一事出色完成,从胡商那里得到了大笔酬劳。

    再后来,又有人打听到,朱瑙竟是一孤儿,没人知道他的籍贯出身,从前在邻州混迹,做买卖攒了几个小钱,哄胡商的行头是临时置办的,仆从也是临时雇的。买办的事儿一成,他就把人全遣散了。

    一群老奸巨猾的商人竟然让一个少年给唬了,多少人在得知真相后跌足懊恼。可生意已经做成了,人人也都得了好处,终究耐他无何。

    张翔随口一句话遭到同伴围攻,只能讪讪陪笑“是我糊涂了。朱瑙就是个妄人,他的话当然是不能信的。”

    李绅望着朱瑙远去的背影,啐道“他朱瑙要是皇亲国戚,老子就是玉皇大帝!”

    众人又轮流贬损了朱瑙几句。然而这并未让他们的心情转好,反倒心里悻悻的,说不上的别扭。

    李绅伸手进兜里摸了摸,摸到几锭碎银,道“今天真晦气。走吧,咱们去赌坊转转去!”

    ……

    朱瑙回到店铺,店里的掌柜刘奇见到他不由一愣,从柜台后面迎出来“东家不是去邻州进货了?”

    朱瑙道“回来了。”

    刘奇见他身后没有车队,不像是进完货的样子,再加上他去进货本该一个月的路程,可这才刚过半个月的时间,不由惊诧道“东家难道是半道上让山匪劫了?!该死,那些天杀的山匪!”

    西南一带向来民风彪悍,近年来吏治混乱,苛捐杂税冗陈,以致山匪肆虐,商旅苦不堪言。每回商队出行,或得向山匪交大笔银钱开路,或得带上百十精壮男子随行护驾,要不然在山路里走一趟,怕被抢的连条裤子都不剩。

    朱瑙却摇了摇头,道“没有遇上山匪。是我自己不去了。”

    刘奇茫然“出什么事了?”

    朱瑙并未向他解释,只道“你把账册拿上,我们去库房清点存余。”

    “清点存余?不是应该月底再对账吗?”刘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就去?这时辰还早,我若走了,一会儿有客人来……”

    朱瑙不在意地摆摆手“把店关了吧。”

    刘奇“……”

    他们店里生意很好,一天下来好几十两银子的流水,关一天店损失不少钱。可东家说关,又能怎么办?左右都是东家的钱。

    刘奇只能大白天关了店门,翻出账本,陪朱瑙一起去库房。

    几人忙活了半天,把存余点清,账也都对上了。刘奇还以为朱瑙半路查他的账,是怕他做事不老实或是不周密,这会儿确认没出错,他忙邀起功来“东家,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只要这账是从我手里过的,我保证一文铜钱也不让你少赚。”

    朱瑙却道“把这些存货全都低价出清了吧。”

    刘奇“……”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道“什么??”

    朱瑙笑了笑,转身往外走。

    刘奇在朱瑙手下做事有段时日了,他了解自己这位东家的脾性。朱瑙是个天塌下来也不眨眼的人——因为他常常就是那个把天捅塌的人。他说话时张口就来,他做事时恣意妄为,天晓得有多少人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揍他一顿出气。但最最气人的是,许多时候明明觉得他胡作非为,早晚要倒大霉,可他非但没有倒霉,反倒是越做越风生水起了!

    刘奇虽然知道自己的东家必然有过人之处,但朱瑙方才的决定还是太不讲道理了。因为朱瑙擅长经营,这间药铺开了没两年,把城里许多老店的生意都抢了,药铺每月赚的银子不知羡煞多少人。上个月刘奇还向朱瑙建议多开几家分铺,把店面扩大,他也答应了。可这会儿出门进了趟货,说变就变了?!

    刘奇忙追上去,急得一头汗“东家,库房的存货本来就不多了,别说出货,咱进货还来不及。且咱们手里有不少紧俏货,只要不着急时日,都是能卖好价钱的,何必低价出清?货都出完了,咱店里又卖什么去?”

    他正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走在他面前的朱瑙忽然停了下来。他差点撞上去,忙刹住脚步。

    只见朱瑙盯着前面街角的面摊看。炖了许久的面汤飘香阵阵,令人涎水直流。刘奇也被那香味引诱,头脑空了一空,满肚子话暂且咽了回去。

    忽听朱瑙问道“刘掌柜,你爱吃什么?”

    “……啊?”刘奇呆了片刻,讷讷道,“爱、爱吃面食。”

    “哦!”朱瑙笑了笑,大手一挥,“那把药材出清以后,店里就卖面食吧!”

    刘奇“……”

    刘奇“???!……¥(”

    一个凉棚后面,两个青年凑在一起,小声交谈。一名青年道“他在看草药。难不成以后他还打算继续做药材生意?”

    另一个青年脸色不大好看。他是李绅家的仆人,打从朱瑙不开药店以后,李家药铺的生意好了许多。假若朱瑙又要回来,他们家的日子必定又要吃紧了。

    忽然,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快低头,朱瑙在看我们!”

    青年回过神,只见不远处朱瑙果然对着他们的方向张望。此时他若站着不动,倒也不会惹人起疑。可他一时心虚,竟下意识地往凉棚后面躲。

    过了一会儿,他从凉棚后出来,只见朱瑙还在集市里闲逛。

    “他没发现我们吧?”

    他的同伴盯着朱瑙看了会儿,见朱瑙并无异样,摇头道“应该没有。”

    两人松了口气。

    朱瑙在集市逛了一上午,悠哉地离开了。他走了没多远,忽听前方一阵喧闹,拐过街角,只见一堆人围在烧饼摊前看热闹。

    一名路人道“啧啧,又来一个。把这小子的手剁了吧,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另一人道“就是。什么时候能把咱城门关了,为何放这些人进来?”

    朱瑙走进人群里,只见一个骨瘦嶙峋的少年跪在地上,那姿势仿佛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他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是烧饼铺的老板刘春。刘春试图把他少年从地上拉起来,抢夺他怀里的东西。可那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刘春胳膊有他三倍粗,竟死活拽他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史安、焦别这是赌上老本的一战,我们相信自己一定能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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