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嫂抓紧夏正国,夏正国伸出手握住她。

    “这是文大师,我之前生病了,是文大师给我看好的,我带你来是想让文大师帮你看看。”

    文泽才看着夏大嫂眼底的惊恐皱了皱眉,这夏大嫂好像很怕夏正国,“大嫂,我看看你的舌苔。”

    他柔声道。

    夏大嫂的手依旧被夏正国抓着,她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文泽才,见他面带笑意,眼眸清澈后,才听对方的张开了嘴。

    舌苔上并没有黑点。

    文泽才松了口气,“大嫂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这里给你一道黄骨符,这符你用红线戴在脖子上,红线必须长,能让符贴在肚子上是最好的。”

    闻言,夏正国的脸上透着喜悦,而夏大嫂则皱起秀眉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符”

    把符贴在肚子上,听着就觉得是怪术。

    “放心,文大师不会害咱们的,”夏正国让夏大嫂出去等自己,准备和文泽才说两句话,文泽才借口去拿黄骨符去了偏房,没多久田秀芬便出偏房与院子里的夏大嫂搭话。

    文泽才回到堂屋里,拿出黄符递给夏正国,“这是你最后一个孩子,若是没保住,那你”

    夏正国连忙接过黄符,“我会小心的。”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钱放在桌上,“谢谢文大师。”

    还未等文泽才说话,便起身离开了,那脚步急切,也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还是其它。

    文泽才看着桌上的那块钱闭上了眼睛。

    这个夏正国有问题。

    田秀芬从院子外进来时顺带关上了堂屋门,她看着文泽才,脸色有些怪异,“夏大嫂说夏家没人把她当人看。”

    文泽才将那一块钱撕碎,“是我低估了人心。”

    第二天,文泽才特意向王老板请假来到了夏正国的村子。

    夏正国这人对外很和气,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大伙儿提起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一句话,这人还不错。

    这个“还不错”其实也就是个客气话。

    因为对夏正国,他们根本不是很了解,夏正国每天除了上工干活儿外便不怎么出家门,大伙儿闲下来的时候还会结伴去镇上或者是上山,他却一直独来独往,虽然从未和人结仇,却也从未和人交好。

    倒是对于夏大嫂,他们的话多了起来。

    为了不惊扰人,文泽才骑着自行车一路到了村里,并没有去地里,他找的都是在家看孩子的老大爷或者老大娘。

    “那个女娃子刚嫁到夏家的时候过得还不错,可自从前两个孩子没了后,夏家就开始对她不满意了。”

    这家老公公说得比较含蓄,文泽才谢过后便去了下一家。

    “她啊她养不好孩子,被婆婆骂,被丈夫打,这也是她自己不好,咋就养不好孩子呢。”

    这家是个老奶奶。

    文泽才一连走了七八家,得到的都是夏大嫂过得不怎么好。

    他想了想后,还是去了夏家。

    现在夏大嫂有孕,加上夏家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并没有让她去上工,而是让她在家里做些琐碎活儿,夏老太并不在家。

    见到文泽才的时候,夏大嫂脸上带着不好意思,“文大师,快进来坐,昨儿个真是对不起。”

    “夏大嫂,是我没说清楚,”文泽才连忙道。

    夏大嫂请文泽才进屋里坐,然后就准备去找夏正国回来,文泽才拦住她,“夏大嫂,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夏大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下了,“文大师,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文泽才指着院子西角,“我想问问那借子香是谁种下的。”

    借子香外形类似兰花,可它开出来的花却和牡丹一般大,且味道极香,由于草似兰花花似牡丹,所以被内行人称之为借子香。

    顾名思义,这种花草的香味一旦被孕妇闻了后便会出现胎死腹中或者是孩子活不过满月的现象。

    而借子人则用借子香的花合着借子符一块儿喝下肚,不出一个月便能怀上孩子。

    夏大嫂一连怀了这么多孩子都没养成,偏偏这院子角落里还种着借子香,文泽才不得不多想。

    夏大嫂跟着看过去,等她回过头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想不到文大师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说话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和之前见过的夏大嫂完全就是两个人

    文泽才暗暗捏紧手里的铜钱,不动声色地反问,“是你自己种下的。”

    夏大嫂呵呵直笑,她伸出手靠着身旁的桌子,语气慵懒,“是我种下的,这女人太傻了,什么都不敢反抗,他们骂她,她受着;他们打她,她还是受着,我看不过去,就帮了她一把。”

    “至于那些孩子,”夏大嫂看着文泽才咯咯直笑,“就是生下来也会在夏家受罪,我何不给他们找个好人家,你说呢,文大师。”

    文泽才避开夏大嫂泛着红光的眼睛,他重重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只要一股血腥味传来时才清醒了几分。

    “你既然能破我的惑咒,”夏大嫂起身往文泽才这边走,文泽才想要起身躲开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看来是被这妖怪施了术。

    “你这算命师身上的味道怪怪的,”夏大嫂埋头在文泽才的脖颈脉处嗅了嗅,“你的血有两种味道,像是两个人,可又像是一个人,真奇怪。”

    文泽才竭力想要避开对方的碰触,离得越近那股子狐骚味儿便越重,“你我互不干扰,何必如此”

    “互不干扰”夏大嫂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讥笑,“不干扰你还帮他解了术。”

    听见这话,文泽才一怔,他皱起眉“术也是你下的”

    “是不是我下的,与你何干,”夏大嫂话音刚落便张嘴露出獠牙,掰开文泽才的脑袋准备咬断他的喉咙

    文泽才垂眼看向自己的有了知觉的手突然大喝一声,趁着夏大嫂吓住往后退的时候将手里的铜钱撒了过去,那铜钱之前为夏正国解了术,又被文泽才泡在红沙里面泡过,对邪物最有效。

    “啊”

    夏大嫂被铜钱砸到了心口顿时发出一阵痛叫,文泽才趁机使力破了对方的法,在夏大嫂红眼厉爪正要对付他的时候叫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昨天发现夏正国不对劲,想要看看夏大嫂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不是想与你为敌,你若是再逼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文泽才便伸出了另一只手,那手上拿着的是一罗盘,不是道士用的驱邪罗盘,而是周易罗盘。

    夏大嫂见到那东西后红眼渐渐褪去,“这东西还没开光,你就是想对付我也对付不了。”

    文泽才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罗盘上,“这不就开光了”

    夏大嫂“你和那些臭道士一样都让狐狸讨厌”

    文泽才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别拿我跟道士比”

    夏大嫂收回刚刚露出来的尾巴,她靠在堂屋门上,“我也不想与你们相师为敌,你们的本事可比道士还要厉害,只不过现在道士当道,而相师自封朝便隐退了。”

    文泽才面不改色,“既然不想为敌,就不挡着路。”

    夏大嫂轻笑,声音里那股子妖媚不容忽视,“我与夏家有仇,只不过这女子太让人心疼,又死在他们的虐待下,所以我借她的身子用一用,你放心,没有她的准许,我也进不得她的身。”

    “至于这个孩子,”夏大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是我给她留下的血脉。”

    文泽才从夏家出来时,咬破的手指还微微发痛。

    他回头看了眼夏家的院门,抬脚离开了。

    他不是道士,有些事他不能管,也管不了。

    在者夏大嫂既然死在夏家人手里,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

    田秀芬正在打理后院处的小菜地,一听见前院有声音便起身放下锄头过去,接过前院没人,她看了看后进了房间。

    文泽才正在缠手上的伤口。

    要破狐妖的术,就得用精血,这精血的伤口可不容易好。

    “你怎么了”

    田秀芬见他这样连忙问道。

    文泽才抱了抱她,“遇见了东西,现在没事了,以后你没事别去清山队。”

    田秀芬见他脸色不好看,也没多问,只是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文泽才回来得早,所以打算自己去接晓晓,田秀芬见他心情好起来了也没阻拦。

    晓晓正站在校门口张望,大胖和二胖在她旁边打打闹闹的,文泽才过去时叫了好几声,晓晓才看见他。

    “爹。”

    晓晓抱住文泽才的腿,文泽才弯下腰将人抱起来,他先把大胖二胖送回田家,然后才牵着晓晓的手往家走。

    路上,文泽才问了问晓晓学校发生的趣事,结果晓晓却皱着小眉头道,“李老师今天上课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而且声音也怪怪的,有同学说李老师哭过。”

    李老师就是李雨晴,知青所的。

    文泽才看了眼晓晓天真的面容,“也许是你们太不听话,所以把李老师气哭了。”

    晓晓一脸惊恐,“真的吗那晓晓一定乖乖的。”

    “好孩子。”

    晚上睡觉时,田秀芬将盒子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现在一共有九十一块钱。

    “等几天我去请大哥和爹过来将房顶上重盖一遍,买几斤肉回来做菜,”文泽才指了指房顶。

    田秀芬却摇头,“你快考试了,得把钱用到学习上,要是考上了路费学费生活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钱虽然够了,可没有票也不是个事儿。

    “那些你不用担心,先把房子弄好,”文泽才从后面抱住她,“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强行笔芯,抽20个小可爱送jj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