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文泽才看向孟婶子,孟忠国也看向她,脸上带着疑惑。

    孟婶子见他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你忘了,建房的前一年不是发生地动了吗这后院塌了一些下来,所以咱们也没把那些土都挖走,而是直接填在了院子里,然后建起来的。”

    孟忠国点头,“这事儿我记得,可这也属于怪事吗”

    孟婶子懒得理他,侧头看着文泽才他们道,“建房的时候我总感觉家里阴森森的,有时候大晚上的还会听见孩子的哭声。”

    “我记起来了,”孟忠国点头,“可咱们家没有孩子,隔壁几户人家的孩子也没这么小,没有她所说的那种小孩声,所以我觉得她是太想要孩子了,所以才会幻听。”

    孟婶子脸色一暗,“我也害怕是自己幻听,可房子建好后,有一次他出门了,好几天都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就是白天的时候也会听见孩子的哭声,我到处找也找不着,因为害怕我还特意请我娘过来和我住了几天。”

    孟婶子的娘家也在村里,所以叫人也很方便。

    “我知道他会说我错听了,所以就没告诉他,我还偷偷找了道士,可道士说没有问题,”孟婶子说完也不敢看孟忠国,毕竟那时候找道士是很危险的事。

    孟忠国先是一愣,随后又拍了拍胸口,“幸好没出事,你哟”

    文泽才听了半天也明白了,“我先去看看后院。”

    “成。”

    孟忠国点头,然后对孟婶子道,“把房间收拾出来,饭菜也弄好些。”

    “我知道的,”孟婶子笑道。

    孟家的后院是堆的全是木柴,一块一块的堆起来,一点也不杂乱。

    文泽才蹲下身用手弄了点泥出来,一旁的秦勇赶忙蹲下身,随时听吩咐。

    他闻了闻泥土的味道,顿时瞪大眼,“这泥”

    孟忠国一脸紧张,“有问题”

    “这泥没有味道,”文泽才站起身,秦勇也跟着起来了,“没有味道的泥有三种,分别是阴泥、阳泥以及煞泥。”

    “我只听说过黑泥,红泥还有棕泥,这阴、阳、煞泥还是第一次听说,”孟忠国说着也蹲下身弄了点泥起来,这泥在后院也不是湿漉漉的,而是干泥,他闻了闻,还真是没味道。

    “那也是泥的一种,而我所说的这三种泥都不是好东西,”文泽才拿起墙上靠着的锄头,然后在院墙下面挖了一锄出来,“孟叔,我要点酒。”

    孟忠国连忙回去拿了一碗酒过来。

    文泽才接过酒碗后便直接将那酒倒在了刚才挖出来的坑里面,然后又将挖出去的泥盖了上去,“等它喝饱了酒,就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泥了,咱们现在去看看坟地吧。”

    “要不吃了饭再去我们家的坟地在山的另一边,咱们村所有的坟都在那里。”

    走路得走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也行。”

    文泽才洗了手,没多久饭菜就好了,一行人吃完饭后,除了孟婶子,其他人都上了山。

    “这里以前都是树,后来队长让扩荒,就把那些树都得砍了,成了种庄稼的地儿,咱们村里人死了也没地儿埋,所以只能往后山去。”

    一边走,孟忠国一便向他们介绍周围的环境,文泽才站在高坡上,垂头看着下面的村子,这个位置正好能把村子都看进眼底。

    “文大师站的地方以前有一大石头,”孟忠国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四五个人都抱不住的那种,更惊人的是它下面只有拳头这么大的地方连载这块地上。”

    秦勇一愣,“石头那么大,能承受得住”

    “能,”孟忠国笑着点头,“风水雨打都没能弄掉那石头,后面也是因为开荒,所以才敲了那连接的位置,石头才从这里滚下去。”

    滚下去的位置是村旁边的河里,也没伤到庄稼和人,“看看,那水面上不是有个小石面吗最大的那个石面,那就是这个石头的顶面,以前那水也没有这么深,都是后来长到面上的。”

    文泽才看了眼水面上的石面,再伸出手敲了敲脚下的山坡,只听得“叮叮叮”的三声,把孟忠国和秦勇吓一跳。

    秦勇上前蹲下,“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明明是土坡,不应该是这么空落的声音才对。

    孟忠国也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他伸出手学着文泽才的动作敲了敲,却是一阵沉重的声音,就是敲在地上,没有叮叮叮的响。

    文泽才见此又敲了敲,“叮叮叮。”

    孟忠国和秦勇咽了咽口水。

    文泽才什么也没说,“继续走吧。”

    出了这事儿后,原本还有些话说的孟忠国一个字儿都没有了,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孟忠国指着最边上那一排,“那里都是我们家的先辈。”

    他们家几辈单传,所以每一代老人去世都是两个人,坟算下来也只有十几个。

    文泽才伸出手在那坟线的位置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来到最小的那个坟面前。

    “这是我太太爷爷。”

    孟忠国介绍着。

    死者去世的时间越久,他的坟地也会越矮,一般来说一百年后便成了平坦的土堆了,而面前这坟还有些堆。

    “你们堆过坟”

    文泽才问道。

    “对,这也是害怕坟变矮了,咱们后辈人来祭祖,也不知道位置。”

    “哪两座坟动过位置”

    “这里,”孟忠国带着他来到前面的两座坟前,“原来这两座坟是在中间那个位置的,后来听了算命师傅的话,老祖宗便把坟移到这边上,后面去世的先辈便顺着这里埋下去。”

    所以成了一条线。

    “坟线一路往下且成直线,这是好事,意味着后代人延绵不断,但是,”文泽才指着最后两座坟,也就是孟忠国父亲母亲的坟,“坟线在那里断了。”

    孟忠国疑惑地看着那坟后面,“划拉出来的位置刚好对上啊,等我们死了,那坟堆上来就是一条线了。”

    文泽才却摇头,“死气占四废,四废又勾绞,这个勾绞很重要,而勾绞正是你刚才所指那个大石头的位置,你看这。”

    他指着最前面的那座坟,“往我们来时的路移过去,对准的地儿正好就是大石头的位置,勾绞失去了绞住它的东西,所以落入了河面也没有完全沉住,那地面上发出叮的声音也是因为勾子在响。”

    “勾子地里的勾子”

    “勾绞的勾子,”文泽才皱起眉头,“那个算命师看好的就是那个勾,勾住了你们孟家的子嗣脉,才有让这条坟线往下延伸,坟是死者的归属也是新者的诞生,那石面一旦全部落入水中,你们这一脉就断了。”

    孟忠国听得头皮发麻,明明是大夏天,却觉得背皮发凉,“可、可那个绞住石头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而且石头也落下去了,大师,还有救吗”

    文泽才往四周看了看,“这一块地已经没有那么好的勾绞了。”

    孟忠国脸色一白,秦勇也有些叹息。

    “不过我看那个山头挺不错,你看那棵松柏树,脚下也有勾绞。”

    文泽才指着对面那个山头道。

    这么远的距离文泽才轻而易举地就看清楚了,可孟忠国却因为太阳光线太厉害,所以看不清,“咳咳,大师,要不咱们去看看”

    文泽才笑了笑,“走吧。”

    又花了一个半小时,文泽才他们来到了山顶处,他所说的那棵松柏树果然有勾绞,只见那树根下面居然没有土,而是一块石头。

    “这叫石绞,承着比它重的东西却能让其生长且不落入其他的地方。”

    孟忠国一脸喜色,“大师的意思是这颗松柏树的下面能做我们孟家的坟场”

    “能做,而且除了孟叔的父母亲外,其余的坟地不用启棺,只需要取坟土过来埋着就行了。”

    文泽才的话让孟忠国高兴极了,可秦勇却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这个山头是你们生产队的吗”

    孟忠国脸色僵住,“不、不是,这是隔壁生产队的。”

    文泽才想了想,“再过一年应该就会有土地改革,你现在就去找这个山头生产队的队长,说你想要包山做事儿,等土地改革的时候你再把这个山头给买下来。”

    土地改革

    孟忠国与秦勇纷纷心中一震。

    买下一个山头听着很厉害,但是这个山头没有庄稼,所以价格并不是很贵,特别是在土地改革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儿的眼睛都盯在肥沃的庄稼地上,而不是这种山林。

    孟忠国想了想后问道,“这样做了就能有孩子吗”

    “还不能,”文泽才摇头,他看着孟忠国,“还有一个地方得解决掉。”

    “什么地方”心情大起大落的孟忠国疑惑道。

    秦勇眯起双眼,“后院的的泥土”

    文泽才点头。

    几人下了山回到孟家后,文泽才也没坐下喝口茶,直接就去后院用锄头将之前挖出的土给弄开,看向倒了酒的坑。

    “嗤嗤嗤嗤”

    听见声音的孟忠国与秦勇纷纷凑了过去,却在看见坑里蠕动的东西后退了几步,只见那土坑里的泥土分成一股一股的,像极了泥虫正在来回摇晃,发出一阵阵怪声。

    “大师,这是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与这种怪东西生活了这么多年,孟忠国就很不舒服。

    “这是煞泥虫,人想听见什么,它们就会幻化出声音让人听见,长期下去会迷惑人的心智,”文泽才一边说一边示意秦勇从包袱里拿出他带过来的瓶子。

    秦勇拿过来后,文泽才便用竹块将那些煞泥虫都弄进了瓶子,然后从水沟里打了一点水放进去,那些煞泥虫便交缠在一团,成了泥土模样。

    孟忠国想起自己媳妇那些时候听见的孩子声,顿时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媳妇没事儿吧”

    “没事,不过这里的土不能要了,我怕的是你们房间下面也延伸了煞泥,等它们寒冬苏醒的时候,事情就大了。”

    孟忠国立马决定,“等山头弄好,祖辈的坟迁移过去,我们就回城里住,至于这里我会跟队长说清楚,然后将房子推倒。”

    只有这个办法了。

    原本以为要三天的事情文泽才一天就搞定了,第二天他们便回了家。

    正准备吃饭的赵大飞看着进门的文泽才和秦勇吓了一跳,“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也幸好另外的山头有石绞,不然可能要耽搁很久才能回来,”实在是太热了,文泽才坐下后便喝了好几口凉茶。

    “石绞是什么秦勇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秦勇的眼睛亮亮的,他跟着文泽才见到了不少之前根本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也算是开了眼见了。

    两人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文泽才将装着煞泥虫的瓶子拿出来放好,然后就去旁边的铺子找田秀芬了。

    田秀芬也看见他回来了,但是手里有客户要改的衣服,一时没走开,“事情怎么样”

    “按我所说的去做,就能解决,”文泽才在田秀芬身旁坐下,“不过到底是年龄大了,他们就算有孩子,也只有一个了。”

    “一个也好啊,”陈云红在一旁接话道,“只要有个念想都是好的。”

    田秀芬点头,“确实。”

    “孩子们呢”

    文泽才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在袁叔那里呢,和钟然一起玩儿,别看钟然这么大的人了,倒是和孩子们有说不完的话。”

    “就是啊。”

    陈云红轻笑一声,她将面前的布料移开,起身来回走着,文泽才奇怪地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田秀芬瞪了他一眼,“男人怎么知道女人怀孕的辛苦,月份大了后得时不时的活动一下,不然孩子在里面翻跟头的时候难受的就是做娘的。”

    见文泽才被田秀芬“补课,”陈云红掩住嘴去了旁边。

    结果去了几分钟没到又回来了,“师傅,有人找。”

    田秀芬住了嘴,文泽才清咳一声,“这就去,秀芬,你辛苦了。”

    田秀芬脸一红,“辛苦什么,这都是女人自愿的。”

    见两人之间都快燃气花火了,陈云红轻轻咳了一声,文泽才摸了摸鼻子,离开了。

    “瞧瞧,都腻歪。”

    “还说我呢,你和大飞还不是一样。”

    找文泽才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见到文泽才后便将那封信交给他,“我是汪军涛的婶子,是他给我介绍您的。”

    “请坐。”

    文泽才笑着道,等对方坐下后,他才拆开信看内容,信里汪军涛说面前这女人叫袁红雪,是他表叔的妻子,也就是他的表婶

    看完信后,文泽才抬头看向袁红雪,“袁同志,这个字迹”

    不是汪军涛的啊。

    袁红雪连忙解释,“是在电话里说的,他说我写,军涛不记得您这边的电话号码,所以联系不上,我又怕不信,所以才让他口述,我自己写,对了,这是军涛家里的电话号码,上个月才装的。”

    文泽才接过那张纸,然后递给赵大飞,赵大飞跑去供销社打电话了。

    “你丈夫去医院看过吗”

    袁红雪点头,“看过的,医生说里面什么也没有,还说可能是喝酒喝多了,所以有了肚子,可那肚子也不能像咱们女人一样一个月比个月大啊,而且他都没喝酒了,那肚子还是不停地长,看着可吓人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症状比如说痛吗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袁红雪摇头,“一点也不痛,吃喝也和平时一样,为了那大肚子,他这几个月一顿只吃一晚饭还是解决不了。”

    文泽才皱了皱眉,赵大飞喘着气跑回来,“是汪军涛的,他还说害怕是命术,所以才介绍你给他们的。”

    文泽才点头。

    “去看看吧。”

    文泽才说完,便示意秦勇拿到包袱,又对赵大飞说,“待会儿跟我媳妇说一声。”

    “成。”

    “走吧。”

    “哎”

    袁红雪他们的家就在聊城,难怪汪军涛有时候会一个人往聊城跑,杨永胜和毕长林还以为汪军涛有对象了呢。

    袁红雪的丈夫叫黄正涛,眉眼清正,是个不错的人,身形也不胖,偏偏瘦高的他却挺着一个约有孕妇七八个月份大的肚子。

    文泽才让他把衣服拢上去,然后让袁红雪拿了根筷子过来,他一边戳一边问,“什么感觉”

    “没有什么感觉。”

    黄正涛老老实实地回着。

    文泽才看了半天,最后啧了一声,“看样子也不是术啊。”

    一听这话黄正涛和袁红雪都有些失望,他们还以为文泽才能看出来呢。

    “你们家有雄黄酒吗”

    文泽才想了想后又问道。

    “有的,我这就去拿。”袁红雪说完便跑去找了。

    三个男人坐着,又是第一次见面,其中一个还露着个大肚子,气氛难免有些尴尬,所以黄正涛主动说起自己这肚子。

    “我是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黄正涛说着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只听见咚咚咚三声响,“听见了吧就是这个声音,和平时拍肚子的声音太不一样了。”

    于是黄正涛便觉得不对,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所以便去了医院。

    “结果什么也没有,医生还说每个人的皮下组织层面不一样,所以声音有可能也不一样,”黄正涛摇了摇头,“我当时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我就没去管,结果第二个月的时候,就长了这么厚。”

    他伸出手比了一下。

    “然后每个月都在长,我和我媳妇吓坏了,又去医院查看,结果检查结果出来还是没问题,”黄正涛叹了口气,“可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们去找了中医,道士,算命师我们也找了,都不行。”

    文泽才见他说话的时候,那肚子如同他的呼吸一般上下起伏着,虽然动作并不大,可以说是很小,但是文泽才还是发现了。

    他将手放在黄正涛的肚子上,黄正涛先是一愣,然后看见文泽才居然把耳朵贴在自己肚子上后,顿时僵住了。

    秦勇也咽了咽口水,“大师,你、你做什么呢”

    “我听听里面的动静。”

    文泽才坐回去。

    黄正涛扯了扯嘴角,“没东西,医学器材都没发现里面有东西。”

    文泽才摇头,“不,有东西,而且很多。”

    黄正涛和秦勇双双一愣,找到雄黄酒出来的袁红雪赶忙过来,“什么东西很多”

    文泽才接过那碗雄黄酒,然后在桌上扯了一张纸,沾上酒水后,涂在黄正涛的肚子上。

    “什么感觉”

    “凉悠悠的,还有些刺痛,啧,”黄正涛说完便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

    “喝一点。”文泽才将那碗酒递过去。

    黄正涛看了眼文泽才手里的纸团,最后咬了咬牙喝了一口下去。

    “什么感觉”

    “火辣辣的,不舒服。”

    黄正涛说着便想要伸出去手去摸肚子,文泽才连忙让秦勇扣住对方的双手。

    “嘶,好难受”

    黄正涛挣扎不开,只能来回地翻动着,那肚子上面涂了雄黄酒的位置居然开始变红了

    袁红雪捂住嘴,瞪大眼站在原地,眼睛都看直了。

    “大师,怎么办”

    秦勇看见黄正涛的肚子都变红了后,问道。

    文泽才撑起下巴看着黄正涛的肚子,“再等等。”

    秦勇闻言二话没说,加大扣住黄正涛的力量,任由对方翻动也挣扎不开。

    “大、大师,这到底要等多久啊”

    眼看着黄正涛疼得满头大汗,袁红雪在一旁着急道。

    “快”

    “噗”

    文泽才刚说出一个字,黄正涛便放了一个巨大的响屁

    文泽才捂住口鼻,对脸色难看的秦勇使了个眼色,秦勇连忙松开手,然后闪到一边捂住口鼻。

    黄正涛也顾不了脸皮什么了,捂住屁股飞快地跑向厕所。

    袁红雪追了上去,秦勇将大门和窗户都打开散味道。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两人干脆出了黄家门,来到楼下,至于黄正涛的家是第三楼。

    “大师,他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勇想起那个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干呕。

    文泽才还捏着鼻子,就怕楼上的味道散出来了,“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的卵依附在他肚里,吸取他的营养,等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那些卵就会蜕变大,从他肚子上钻出来。”

    “那东西叫什么”

    “叫蛰虫,是一种生存力很强的东西,不过它和蛇一样怕雄黄,加上酒就更能对付它们了。”

    文泽才他们在楼下站了快半个小时,才上去。

    袁红雪正要去叫他们,见他们上来也高兴,“大师,我丈夫的大肚子没了”

    “人呢”

    “在洗澡呢,他咳咳,弄出来了很多东西,裤子都脏了,大师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做饭”

    吃饭

    文泽才与秦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了拒绝,最后他们一脸坚持地劝住了袁红雪。

    等黄正涛洗好澡出来见到他们时,脸还有些红,“真是失礼了。”

    他的声音有些小,听起来有些虚弱,文泽才表示能理解,“看得出你有点洁癖,可蛰虫这东西并不小,而且样子也不好看,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黄正涛原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听文泽才这话脑子里也出现那天吃的一小碗黑乎乎看起来很难看的东西,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那个”

    见他吞吞吐吐,而且眼神一直避着袁红雪的模样,文泽才本不想多问,可袁红雪却冷笑道,“你又去赌了吧又输了吧那东西就是你输了后,别人给你吃的吧”

    黄正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赌,但是呢他又不是赌钱,而是喜欢赌嘴上的那些东西,比如你今儿要是能喝两斤白酒,这饭就我来请这种。

    “我、我也不知道那东西这么恶心人。”

    在客人面前被媳妇训斥,黄正涛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同样看他被训斥的文泽才和秦勇也有些尴尬。

    “你、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要不是文大师,你就死了那东西还有两个月就会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你知不知道”

    袁红雪几乎是大吼出声的,吼完后又捂住脸跑回屋里哭了。

    黄正涛还有些懵,他看了看袁红雪甩上的房门,又看了看文泽才,“这、那个”

    “确实如此,我劝你以后别乱吃东西,特别是没见过没听过的东西,那玩意儿就是被你拉出去,也有些死不了,它们的生命力太强了。”

    不过一般人都不会去吃那玩意儿的,因为实在恶心,也不知道黄正涛是怎么咽下去的。

    就连黄正涛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咽下去的。

    他按住太阳穴,好像是他犹豫的时候,那些人给自己灌下去的,他还干呕了很久,可那东西滑溜得很,一下就从喉咙处下去了。

    “你现在这种情况伤了很大的元气,所以得补,”文泽才写了一张药膳单子,“用这个炖鸡吃,吃两个月,记住了,不能断。”

    刚说完,袁红雪便出来了,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此刻看着文泽才他们也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大师,刚才我失礼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文泽才也没客气,接过了红包,又把刚才对黄正涛说的话跟她说了一遍,袁红雪听得很认真,甚至还用笔记下了,一旁的黄正涛见到这一幕抿了抿唇。

    等文泽才他们走了后,夫妇二人面对面的沉默着。

    就在袁红雪准备起身做饭的时候,黄正涛突然跪在她面,拉住她的手哽咽道,“我错了”

    袁红雪只觉得眼睛一酸,她抽了抽鼻子,“这话,你说了好几遍了,可不管我怎么劝你,怎么说你,你都改不了,正涛,我真的好累,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有了,”黄正涛紧紧的抱住袁红雪的双腿。

    袁红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放在了黄正涛的脑袋上,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文泽才他们回到老巷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饿着肚子都不怎么舒服,秦勇摸了摸肚子,最后把文泽才拉到家里吃饭。

    文泽才也不客气,秦婶子烙饼子的手艺是老巷口出了名的好,上次吃过一次后便一直想着。

    “大师千万别客气,”秦婶子端上两大碗的饼子放在文泽才的面前,文泽才哭笑不得,“婶子,这也太多了。”

    “多什么多阿勇他爹年轻的时候这样的饼子能吃三碗呢你天天做这么多事,才两碗一定没有问题”

    说完便冲灶房叫了一声,“阿勇,菜好了吗”

    别看秦勇是个粗汉子,他那红烧狮子头做得也是一绝。

    吃过饭后,文泽才也没有立马走,因为他看出秦婶子有事想问他。

    果然,刚吃上一口茶,秦婶子便笑眯眯的拿着一张纸过来了,“大师啊,我这里有几个姑娘的八字,请你帮忙看看,哪一个最适合我阿勇。”

    “娘”

    秦勇黑乎乎的脸立马变得黑红黑红的,说实话看着有些丑,也有些别扭。

    文泽才清咳一声,接过那张纸,也不知道秦婶子是怎么弄到这些姑娘的八字,这一连串的有七八个人呢,最上面的那个八字是秦勇的。

    文泽才挨个看了一遍,最后摇头,“说合适这几个都行,但是要想最合适,一个都没有。”

    听见文泽才说一个也没有,秦勇顿时松了口气,而秦婶子有些失望,“这样啊,不打紧,改天我再去找几个”

    “其实有些天定之人,即使八字不合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只不过这种人极少,可以说一万个人里面能出一对都很难得了。”

    文泽才说完,便准备离开了,秦勇非要送,文泽才没法,只能依着对方。

    “回来了哎,那是谁”

    田秀芬正在堂屋等他呢,一听见敲门声便跑来开门。

    “是秦勇,”文泽才回头看了眼打着亮离开的秦勇,“这小子为人太耿直了。”

    田秀芬笑了笑,“吃了没”

    “吃了,在秦勇家吃的,秦婶子烙的饼子真是一流,要不是不好意思,我都想给你们带点回来了。”

    文泽才故意遗憾道。

    田秀芬拍了他一下,“德性什么时候有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合一,此章抽两页小可爱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