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 第37章 大汉华章(35)
    如果他没有解读错误的话,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殿下,你真的不是为了方便发豆芽才把这一个新技术给弄出来的吗?

    这可就冤枉夏安然啦,他是这么主次不清的人吗?

    其实也不能怪郅都有这一怀疑,实在是因为夏安然此举在他看来太过于离奇。

    在接任中山国国相之前,郅都曾经奉旨去调查另一位诸侯王,那人正是当今的弟弟梁王殿下。

    在查案期间郅都非常清楚得感觉到,一个受宠的皇子能有多奢靡,但偏偏他接触中山王这么久以来,这位中山国国主的行事作风全部同寻常皇室子弟全然不同。

    他不讲究排场,也不讲究排面,此前更是经常穿着粗布衣服上上下下走遍了中山国大半国土,因为太过自然,中山国的大部分民众压根没意识到这位的存在。

    关于这位小皇子,郅都对他的印象一直在改变。

    他也说不清其中好坏。

    这位新上任的丞相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心头思绪百转,但至始至终他面上神情都不曾改变。

    又见夏安然已经完成了表情管理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便将话题转为正经,恭敬问道“殿下,这便是您之前说的想要推广到本地的取暖之法?”

    小皇子点了点头,于是郅都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内心万分矛盾。

    以他的角度看来,此取暖之法当为大善,寻常家庭的能源消耗也不过是砌砖床的花费罢了,虽然听匠人说,砌砖得用耐火性稍好些的砖石,但这也并不是极其昂贵的东西。

    以郅都的性格,他当然希望这些东西能够推广出去,但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如果这样东西挂着中山王之名推广到了北地,于中山王实则为大不利也。

    这并不仅仅是勾连军队的事情,而是泰半的大汉子民都有可能因此而受益,牵扯过广。

    大汉民众朴实又真诚,他们不会在意其中弯弯绕绕,谁发明并发扬了这种东西,他们就会真诚的感谢谁。

    而在此时太子未立,中山王突然因此事名扬北地,定然会引起上峰的侧目。

    坦白说,以郅都的脾气原本他并不会在意这个,因为他的职责仅是辅佐中山王行王者之事,庇佑一方水土。

    但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成为帝王派驻在地方上的眼睛。

    简单的说,他是汉帝王安插在藩属国国主身边的一颗最明显的钉子。

    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他注视着小皇子的双眸。

    小少年眼尾微微下垂,瞳孔很大,眸色足够黑,水灵水灵的看过来的眼睛,别提有多真挚。

    除了满满的诚意之外,还有信任之情,他是认真的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这样的认知简直要灼伤郅都。

    故而他足足沉默了许久,一反常态得到半响之后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王可上奏陛下,将此法献于朝廷。”他顿了顿继续说“此间,殿下还是莫要将此法传扬,后续如何,且再听朝廷意见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低头沉默着不再开口,夏安然也在沉思之中,便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姿态

    郅都的意思是,让他将此法上交国家,然后深藏功与名。此后无论是刘启如何处理这种方法,又怎么铺开都和他无关。

    自然,民间的盛名和谢意都会向着刘启扑去,和中山王刘胜半点关联也没有,作为奖赏,刘启可能会下发些金子亦或者在史书上留一笔,但就短时间看,得不偿失。

    这一点,郅都非常清楚,他提出的建议在藩王看来定然很荒唐,任何一个有即位可能的皇子都不会答应这件事情。

    但是夏安然答应了。

    小少年平静得边往外头走边下令道“许匠,且将建造图纸和实验结果、经验整理一番交给丞相,韩匠,此前建造之时的绘图样本可还有留?善,一并交由丞相,”

    “那边烦劳郅丞相,替本王书信呈送父王吧。”

    在走到门口时,中山王顿了顿脚步,回首看来,“便说此为中山国国民群策群力所制,不必提本王名姓。”

    “至于传扬一事……这一点,寡人倒是不同意丞相意见,”夏安然吹着外头灌入的冷空气,只觉得脑袋清楚了许多,受制于人的不悦感也变得淡淡“寡人想要庇佑的便是我中山国百姓,既是我中山国匠人所制,吾等不用、不许用,岂不惹人笑话?”

    “过于撇清,亦非良法”

    “明日寡人便会将造炕之法下发各县乡,若有意造者可由匠带人前去搭建。”

    “丞相可莫要忘记。”

    小皇子背光而立,目光炯炯“丞相是我中山国的丞相。”

    “但臣更是大汉的臣子。”

    郅都走上前几步,躬身以示尊敬,却目光似鹰隼,一眼不错得打量着小皇子的生态,然后他便看到小皇子微微勾了勾嘴角“这并不矛盾,寡人也是大汉的皇子。”

    言尽于此,他看着郅都猛然间闪动的眼神便知晓他已明白自己的意思,和聪明人说话便是轻松,夏安然微微一笑,神色缓和了下来,又道“丞相若是写完了,便请驿从递交……”

    他顿了顿,猛然间想起此前替他传书给刘启的驿从还没有回来呢,咳,小皇子尴尬得轻咳一声,“本王也有些书信要送给母亲和兄弟,届时丞相便派人同行吧。”

    既然特殊渠道被封,就只能走藩王上谏的官方渠道,如今华北已经开始降雪,一路上速度应该快不起来,一走约莫就得一月有余,而等使者见到刘启,其召集工匠做完实验再开会讨论,做出反应等等估计都要开春。

    等开了春,建火炕,自然便没有那般紧迫,这个时间差应当也足够他先赚好第一桶金了。虽然上交国家,但是自己该有的利益还是要有的,毕竟他穷啊!

    夏安然的算盘打得字啪啪响。

    这一天夏安然上炕时间特别早,因为夜里的负面情绪通常都是最高的,他并不想想太多,不如早点睡——他原来是这样想的。

    虽然道理都懂,也是他问郅都的,但是郅都这般直接的回答还是让他有些心塞。

    火炕的温度暖融融的,夏安然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景帝多疑,武帝也不逞多让,皇家无父子……亦无兄弟。

    不过相对来说,兄弟情方面,武帝已经算可以的了,当时他还有为了大哥刘荣和郅都杠上呢。

    毕竟前头有个杀光所有兄弟姐妹的秦二世做对比,加上武帝在后来奉行儒家学说,弑亲之举同其标榜的模样相差太多,至于后期……反正这个身体死得早,估计也活不到那时候。

    加上后来武帝弄了个推恩令,也不需要他举起屠刀了,这一点夏安然倒是不怕的,反正他未来有一百多个崽,武帝见到这位哥哥简直不要太欢喜哦。

    ……咳,崽的事暂且不提吧,得先想想要怎么过老爹这一关。

    如果他打算闭国造车,问题自然不大,但是在他的干涉之下,中山国的未来定然会大踏步前进,名声一大,也定然会引来刘启的关注……

    但是要让他乖乖做个傻乎乎的藩王等到刘小猪即位,那也不可能。

    作为一个优秀的共青团员,作为一个中华家的孩子,基建之路是他最后的倔强。

    不抛弃,不放弃更是行动纲领。

    哎,苦恼啊!

    苦恼着苦恼着……小少年在翻了个身,就仰天打起了小胡噜。

    睡眠果然能够治愈人的心灵!

    美美得睡了一觉之后,头脑清醒的夏安然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一个人如果名声太好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毁誉参半呢?

    所以我应该开启自污模式吗?

    一大清早,被人伺候着漱口擦脸之后,夏安然双手插袖严肃的想道。

    要说到自污的终极缺窍,无外乎三点。

    父母、子嗣、道德。

    父母就不提了,他要是胆敢不孝顺,问题很严重,这已经不是自污了,是直接跳进沼泽地自我淹没了。

    子嗣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原主就是通过这条路子来自污的。

    中山国主刘胜安于享乐美色,走多生儿子少安民政策,起码是安安稳稳的把这个日子给混过去了,还生了一个特别有前途的娃。

    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个儿子的后裔。

    总之,作为中山国国主的他也算是被后人牢牢的给记住了,这世界上能够被后人记住的王爷能有几个呢?

    虽然出名的姿势不太对,但结果还是很好的。

    但作为一个纯洁的、笼罩在社会主义光环下的青年,对于沉迷于美色这一点夏安然的心里过不去呀。

    所以这最好的法子要先放置。

    第三点便是个人操行品德,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爱财,重色,搞基,陷害忠良,搜刮民脂民膏。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觉得自己能够接受的,也就是好色和爱财两条,搞基……运作得好也行。

    而等思索再三之后,他又觉得,后者反倒是比前者容易达成。

    毕竟他作为一国之主,好色什么的一定会留下证据,总得生几个崽崽什么的,否则人家还以为你有问题呢,有问题就会被派太医来医治,这多浪费国家资源。

    但男色……又没确切证据,哪怕他只是打上下铺睡,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这一点在汉室来说压根就不算事儿,毕竟,汉朝皇帝好男色这是公认的事实,在现代的某个绿□□站上,关于汉武帝的耽美小说不要太多,什么韩嫣卫青霍去病、原创小男主什么的,当年夏安然也是无意读过好几篇,别说,现在想起来还挺带感的。

    算了算了,他现在还小呢。

    而且这样做毫无疑问会伤害到他的正牌妻子,也就是长信宫灯的主人……话说他未来媳妇叫啥名字来着?

    赶车?

    被抢了话头的夏安然看了一眼这个小男孩,还没他高的一个三岁小豆丁居然还会赶车?他拉的住缰绳吗?

    就算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也太过离谱了吧?还是说大汉就是这么的彪悍?

    他张张嘴,思考了下之后却也没拒绝,只是扭头示意姐弟两个人跟着他走。

    名唤阿孺的姐姐,抿了抿唇,眸中坚毅,她拽着弟弟的小手便跟了上去。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位小郎君对她并没有一句承诺,但是她觉得这个小郎定然是个好人。

    其实她说谎了,她没有被拐卖,相反,她是带着弟弟逃出来的。

    她阿弟出生的时候,家里头艰难,阿母怕小儿活不下去,便托人将他送去了亲父那儿,谁知她却从旁人那边听说那家人对小弟根本不好,偏偏母亲就算知道也不去把小弟接回来,只说父子天性,想来是因小弟庶出被主母看不上的寻常磋磨罢了。

    她是长姐,小弟出生后基本都是她带着的,其情分自不同于旁的姐弟,于是她问小姐妹东拼西凑借了钱,再拿着阿兄给她的接济偷偷跑了出来,想要去看看小弟过得怎么样。

    谁知刚跑到那恶人家中,便见那家人居然让阿弟睡在马棚里头,阿弟才三岁,若非是那家人家的母马恰好生了小马驹有稻草保暖,岂不是根本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一个激愤便将小弟直接给带了走,谁料在回家的时候天气就转了冷,小弟年龄小受不得寒,到了这儿之后被一户庄稼人家收留,便暂且住了下来。

    她会绣,式样同此处不一样,也能卖些钱养活弟弟,哪儿想到这家人家的郎君看上了她,本也是断佳话,但是这郎君已然有妻,她可不想步母亲的后路,慌忙之下只能带着弟弟继续走。

    此后种种狼狈暂且不提,幸好到了中山国,此处因为国度方才拼入,对她这样的独行女子较为友好,且政策宽松。

    本来她已经做好准备,待到中山国王修建宫殿之时她去应征煮饭,平日里带着弟弟在一旁总能有口饭吃,哪儿就想到这中山王硬生生的就没造宫殿。

    现下天冷手僵,她又不敢去做粗活,怕手上生了茧子便要丢了这吃饭的本事,再加上过了冬明年便要交五算,实在走投无路之下,方才想要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先嫁了,躲过这税再说。

    幸好,遇到了贵人。

    小娘子牵着弟弟的小手一路走,便停在了一座府院前头,她认的些字,待看到匾额之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又听那小郎君对着赶上来的一面白无须的男儿说“将这双姐弟暂且安置下,好好招待”之时,更是感觉自己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小郎说完了话之后便对她和蔼得笑了笑,然后示意她跟着那男儿走便好。

    女娘扭头看着那管事的,听到对方开口,嗓音纤细,“娘子,且随小的来。”

    她挣扎了一下啊,虚弱问道“郎君,对不住,敢问一句,方才那小郎是……”

    “什么小郎?”那人瞪了她一眼“那是刘胜殿下,是中山国国王,你得唤殿下!”

    而夏安然这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位娘子有多震惊,通宵一晚上,加上刚才被耽搁了一会儿,又一路走路,小少年已经疲累不堪,等粗粗擦了一把面子之后立刻倒头睡下。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

    然而一觉起来,夏安然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变了,他差点以为自己不是睡了半天,而是睡了一个月,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嘛?

    夏安然面无表情的想,为什么这个叫阿孺的姑娘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

    一睁开眼看到一个姑娘伺立在房里的夏安然不受控制得汗毛都被炸起来了,他平日里头听力灵敏,所以房间里头一般是不留人,若非今天实在是累了估计也会在她进入时被惊醒。

    经此一招彻底清醒的夏安然在听完了内侍的心路历程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个内侍是宫里派来的,机灵是很机灵,就是脑洞挺大的,加上他在宫里头估计也听过不少大汉皇嗣的故事一二三,才导致一看到夏安然带回来了一对姐弟,再一瞅这姐姐模样干干净净的,眉眼柔和,弟弟也颇为可爱,这不脑子里面就有个洞没合上以为这两人是中山王带回来的那啥和那啥啥吗?

    也不怪他多想,夏安然的年龄已经有11岁,但是按照这里的算法,他应该算作13岁了。

    13岁的小少年若是还在皇宫里,可不就要接受启蒙教育了吗?

    夏安然闻言之后只感觉啼笑皆非,他摆了摆手没有和内侍追究,同被清洗干净,还换了一身漂亮衣裳的阿孺说,“这几日你先同你弟弟养养身子,莫要担心,是下头的人误会了,你的事,我另有安排,娘子不需要做这些伺候的事。”

    阿孺白皙的一张小脸微微转粉,深深跪伏,恭敬说道,“谢殿下”。

    夏安然并不以为意,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寄托在窑炉那里,只随意吃了几口饭,夏安然便乘坐小马车去了窑炉所在地。

    他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气氛十分肃穆,匠人们手持铁提手,不停得在几个观察口附近走动,时不时地掀开观察口的铁片看里头情况,这样的气氛让夏安然背后一僵,也跟着感觉有些紧张。

    “怎的了?”他悄悄走近,小声得问一个匠人,后者并没有回头来看他,拳头捏的死紧正一脸紧张地盯着窑炉“说是情况表现得不错,要提前开窑来着。”

    小皇子亦是跟着一惊,眼神看过去也染上了兴奋,就看见几个匠人来回走了一圈后又小声商量了下,这几人也不招呼他人,自行取了帕子包裹在手上,用铁钩子一点一点开始拿下砖头。

    这些砖头也都是耐热砖,匠人们虽尽量注意轻拿轻放,然亦是不可避免的也会有碎裂的,这些都放到一边,到时候碾碎了还能再用。

    随着砖头一点点移开,热气从窑洞里头钻了出来,此时太阳已经开始降落,吹来的寒风很快将这股子热气吹得东倒西歪,匠人们矮身钻进去,将放在门口的火炭全数扒拉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得捧出门口的陶器。

    为保险期间,这一批陶器他们都是采用的原始烧制方法,并无甚新奇,入手的陶器亦是如他们预料的一般,别无出彩之处,待到门口的零散小件全数拿出之后,场外的地上被整理出了一片空地。

    几个匠人相携进入,第一件大件连着下头的支架被搬了出来。

    和宫室常用的粗短排水道不同,由于夏安然的需求是引水,且他会将这一管道放在地面上,在制作的时候考虑到流量,匠人是以直径约莫20厘米的细管为主,一头粗一头细,细口有楔口以便和另一头的粗口相衔接,然其长度更是达到了少有的半米以上,远超如今标准约两个巴掌长。

    幸好制作时候可以采用最为简单的圆筒形,否则匠人们还真不敢做那么长的。

    其实如果夏安然肯问他爹借人的话应当可以少走很多烧陶的弯路,在建造未央宫的时候宫室下头便已经用了陶制的排水通道,这项技术在秦统一后大建宫室时因时代需要被发展到了巅峰,由先秦离宫兴乐宫改建过来的长乐宫下头用的还是秦制的排水管呢。

    但偏偏夏安然不敢去借人鸭。

    他如果自己建宫室也就算了,毕竟中山国是全新的封地,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他老爹估计还肯借几个人给他,偏偏他不务正业先造温泉庄子,所以夏安然只能带着一群初级陶匠研究怎么造管道,还是细长型的送水管。

    好在他的匠人们很给力。

    夏安然颇有些惊喜得看到被匠人们搬出来的几根管子,这一次他们还冒险以盘塑法造了一根约莫有一丈的长管,只可惜在烧制过程中在其三分之二处有了裂纹,能不能用还要匠人检查后再说。

    若是埋在地下肯定不能用,但他放在地面上,不需要承担来自土层的压力,对于陶管的质量要求自然减轻了些许。

    此次由短到长一共烧了六根,除了最长的一根出现了些问题外,旁的都可以用。

    但对于现在的夏安然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

    整个长“馒头窑”以管道为界氛围了两部分,前边的温度低,为烧陶区,后侧则是烧瓷的区域,但是对于后侧区域能否达到烧瓷的温度,这一点夏安然当真有些没底。

    片刻后,深入窑内的匠人们端出了一件器具,被光一照,场外众人均都发出了惊呼。

    这是一颗白菜。

    当然,在窑炉里面经过烘烤之后,是不可能出现白菜这种东西的,所以这是一颗瓷白菜。

    小少年穿着寻常衣裳,在田埂里走来走去研究水稻根部,或者是数一颗稻有多少谷,他举动特别古怪,但是看在他年纪幼小,又不曾毁坏作物的份上农人们都并未阻拦。

    由于和平时间已经持续了五十年,荒地被大规模开垦,文景两位帝王接连减税,使得汉代的农业比之此前的各朝各代已经进步了许多。

    而且中山国有一个旁的地区没有的优势,那便是中山国有一个铁矿,还是一个产量很不错的铁矿。

    在盐田私有制的现在,这个铁矿的收入即将占据了景帝发给他的小儿子零用钱的六成。

    作为本国人的中山国国人自然也能够以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价格购买到铁制的农具,并因此大大得提高了生产效率。——这是他们所以为的,这种效率的提升在小国王看来简直辣眼睛。

    虽然对于新上任的中山国国主,民众们普遍带有怀疑和担忧的心态,但是,汉代将近五十年的和平期,近三十年的发展期,使得这些民众从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恐慌心态。

    汉代法制极严,但较之秦朝松快许多,且文帝、景帝数次减轻刑罚,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汉代的民众在一定程度上是欢迎刘家人的统治的。

    年轻的汉帝国正在走上坡路,对于民众来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三天两头减税减罚简直不能更美滋滋。尤其村里头还会有秦朝遗民,一提到秦朝的“□□”更让人珍惜如今。

    当然,这几本仅限于寻常郡县制的城市内。

    考虑到藩王可以私自加税,在被划分为中山王封地之后,中山国的众人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当然也有优点,地痞流氓近期少了很多。

    在县城的势力全新洗牌之后,这些原本仰仗着亲戚有关系或者是曾疏通过关系的痞子们都安静了不少,哪怕是少数还有留在封国内靠山的人,这些消息灵通者已经得知新任国主正在巡游之中,自然都缩紧了尾巴。

    故而,夏安然晃悠了大半个月,至今没有能够达成杀鸡给猴看的成就,但他一点都不气馁,因为如果没有意外,他要杀的不是一两只小鸡,而是一头斑斓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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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国的国都为卢奴,也就是后世的保定市定县。

    因为此前并无国主级别的居住,此处的城市设计和房屋均都并未进行修葺,夏安然居住之处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落脚之处,并不符合藩王规制。

    而如何建造中山王宫室,自然要等此处的主人抵达之后再进行探讨。

    宫殿是肯定要修的。

    按照礼制来说,无论他超过了规制,还是没有到达规制,都算越矩。

    但要怎么修葺,便要看他个人的爱好。

    夏安然的选择是——将修宫殿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造纸。

    他在下了马车后看着侍从捧着竹简来回穿梭之时这般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