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用刀削后,傅慧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碰了下,“呲”指尖被毛茬扎破,浸出了粒血珠。

    老爷子嗅着空气中的异香,握着刀不动声色地,移向了下一个目标。

    傅慧觑了眼老爷子,忙将指尖含在了嘴里,轻轻一抿,愈合了伤口。

    傅慧盯着毛茬点了点,“你个坏蛋。”说着,手上不自觉地罩了巫力,从毛茬身上抚过,切口立即变得一片光滑。

    傅慧看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手一缩,背在了身后,偷偷地瞄了瞄老爷子。

    见老爷子认真地削制着手下的凸起,好像没注意这边,她拍着胸口轻轻地吁了口气,伸手将切口恢复原样,再不敢乱动了。

    “哎哟,不错啊”宋启海推开院门,停好车子,围着两张床转了圈,“一天时间,弄齐了两张床。”

    宋启海弯腰将傅慧抱起,赞道“我们福宝真能干”

    “爷爷做的”她只出了点小力。

    “你叫的瓦片和白灰,什么时候送来”老爷子放下刀,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前洗了洗手。

    “明天上午。”说罢,宋启海扶了扶闺女歪了的小揪揪,“我们福宝也帮忙了对不对。”

    傅慧点点头,给他看自己起了倒刺的手。

    白嫩的小手上不止有倒刺,还有被家具横茬划的一道道红印子。

    宋启海仔细瞅了瞅,将她往组好的椅子上一放,掏出钥匙,拿起上面的指甲剪,帮她将倒刺一个个小心地剪去,“好了。这些红痕,回去我们找妈妈擦点药。”

    傅慧大眼眨了眨,下意识地将巫力在手上运转了一圈,手瞬间变得洁白如玉。

    宋启海“”

    傅慧一惊,忙将巫力收回,将恢复原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爸爸,您刚才眼花了。”

    “怎么了”老爷子一边拿着帕子擦手,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傅慧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猴子一般窜到宋启海身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您刚才真的眼花了。”

    宋启海环住她的小身子,点点头,拉下她的小手,“没事,您孙女一天没见我,想我了。”

    “对”傅慧狂点头,“想爸爸了。”

    她不点头、不搭话还好,一看她那副心虚的小表情,老爷子知道准有事,目光仔细在她身上扫过一遍,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老爷子想起了一天发生的事。

    压在最底下的床腿,悄悄地跑到了他脚边,然后,又转眼回到了原处;沉重的檀木床头被孙女一手拎起,又被偷偷地放了回去

    福宝在克制

    平常在家吃穿睡玩,她还能隐忍。可一遇到,如今天的搬抬重物,或在困难的环境里挑选东西等,一切超越了她这个年龄、身高、体力能完成的事,她下意识地就想用术法。

    其实他也早早地发现了,术法与福宝来说,就好像人们吃饭喝水一样,是件在自然不过的事。

    硬要强制的一刀切,目前来看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对的,他在压抑孩子天性。

    回家的路上,不只老爷子在想这个问题,宋启海也在深思。

    用罢饭,等闺女洗完澡,宋启海帮着擦干头发,讲了个睡前小故事,将她哄睡,为她轻掩了帐子,关上门。

    然后,宋启海站在了老爷子门口。

    “爹”

    老爷子没睡,或者说就等着儿子呢,“进来。”

    宋启海在窗前,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下去,轻微的暖流在胃部窜起,眉眼舒展间他不仅赞道“好茶”

    “在山里,悟空帮着采的,是棵长在悬崖上的枯茶树。”老爷子放下茶杯,不自觉地摩挲起了手里的烟杆,“我们进山”从进山的那天起,一字一句,老爷子缓缓地讲了起来,犹如在说一个动物与人的童话故事。

    “巫福宝说的笼统,有些,我一时也理解不了。不过,就我观察所知,除画符、福运外,福宝不但懂兽语、能统领百兽,她还能与植物沟通、并能招唤它们。”

    轻缓了下,老爷子接着又道“她每天都有打坐修炼的习惯,按她的话说,只要体内巫力运转,她不但力气大,武力值高,恢复力也很强。”

    “爹,”宋启海的手放在小几上,轻轻地敲击着,这是他急速思考时的习惯,“我们都懂得哪里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福宝的能力我们一味地禁止、压制,与她来说就真的好吗”本是翱翔于九天的苍鹰,就因为他们无能地怕人觊觎,就将她关锁在笼子里,当见不得人的家雀养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宋启海想想,不寒而栗。

    老爷子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动植物可以对外说,福宝自幼长在山里,身上自带了亲和力。力气大、智力超群的孩子,军中不是没有,就是受伤恢复方面,我们也可以对外说,福宝身体素质好,小孩子恢复快”

    “爹”宋启海惊得手下的动作一顿,“您想通了”

    老爷子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眉头深皱,“下午,我又发现了一点,福宝的血液不但红中带金,还自带异香我担心”

    “我可以隐藏的”

    “福宝”父子俩同时一惊,站了起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傅慧抱着灯笼果走了进来,“血液的异样,我可以隐藏的,在外人面前,我也不会乱用术法的。”

    “你怎么起来了。”宋启海说着,忙从床上拿了条毯子,将只穿了单衣的她裹住,抱坐在了椅子上。

    “灯笼果把我叫醒的。”把灯笼果放在小几上,傅慧掩嘴打了个哈欠,“爷爷、爸爸,您们别担心,我只是在您们面前不自觉地放松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我会谨慎地不被人发现异样的。”

    “嗯,爸爸相信福宝。”给女儿拢了拢额前的发,宋启海看向老爷子,“爹”

    老爷子点点头,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个笔记本,翻开一页,递给儿子,“你刚才没来时,我记录的要点。”

    宋启海看了看,指着上面的一条条,开始给闺女讲解了起来。

    “所以,”傅慧掰着小手,“我可以试着将悟空、白瑾他们,带回来玩”

    “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操作上我们要变一变,你可以像养宠物一亲,养上一两只动物在家,为你跑腿办事。悟空、白瑾”宋启海摇了摇头,“太打眼了,鸡猫狗还行。”

    傅慧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手指放在了下一条,“这些都是我以后,可以拥有的能力”

    “对力气大这点可以有,智力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点上学后,是没办法隐藏的,”主要这两点,也只是在普通民众的世界里算得上稀奇,就像父亲所说,与军中那些网罗来的高端人才相比,还真算不得什么。

    “还有像今天下午,瞬间恢复伤口这事,”宋启海点点闺女的鼻尖,“没人发现你伤到了,立马恢复那不是事。反之,你就只能比正常人的恢复力快一点,记住了,是快上一点点,不能太过。”

    “还有招唤术、画符,私下可以,人前不行”

    “明白了明白了”那一瞬间,傅慧只觉得身上的枷锁倏地松了一层,震得睡梦中的宋冬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嘟囔着扯着被子将自己又裹紧了两分。

    将拍睡的福宝送回去后,父子俩又商量了些可能出现的细节,将涂写的纸撕下点燃,才各自睡去。

    “爷爷早”

    “妈妈早”

    “爸爸早”

    傅慧扬着烂灿的小脸,抱着自己的小盆,从房里开门出来,挥手给三人各自打了声招呼,脚步轻扬地哼着歌儿,欢悦地奔向了水缸。

    蒋兰看了看表又仰头看了看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往日不到饭点叫不醒的闺女,今天五点刚过一点,就自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宋启海与老爷子互视一眼,将目光同时落在了扭着小身子,欢快地刷牙洗脸的傅慧身上,不是他们的错觉,比着往日,小丫头确实更有活力了。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

    洗完脸擦上雪花膏,傅慧往灶前一坐,一边添柴烧锅,一边口里继续喝道,“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福宝,”蒋兰放下手里洗的菜,“妈妈教你唱儿歌好不好”

    傅慧疑惑地收了声,“妈妈这个不好听吗爸爸唱的时候贼有气势了。”

    “好听好听就是你这样嚷着唱,喉咙不疼吗”这可都唱一个早上了,“或者我们明天再唱”

    “妈妈,我想唱歌”她心里高兴啊。

    “那我们换一首好不好你跟爷爷,等会儿不是要去县里,给咱家的房子刷墙吗,妈妈教你一首刷墙歌。”

    “刷墙歌”

    “对你听妈妈给你唱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总共四句词,傅慧一听就会了。

    吃过早饭,宋启海骑车载着祖孙俩去县城,一路上就听傅慧高亮的嗓门,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与粉刷匠互相切换着唱,一会儿是雄壮激昂的,一会欢快轻灵。

    惹得一路上,不时有目光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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