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的杯底还有红酒的残液。

    刚才出去的就只有容致一个人,所以另一只酒杯应该是容致喝过的。

    “医生不是说您不能喝酒吗?怎么还喝。”陆时今装作正常的关心,要将茶几上的酒瓶和酒杯收起来,被陆先生摆手拦下,“诶,你别管我,就喝了一点红酒,不碍事,把杯子放下来,难得今晚有兴致,你别扫我兴。”陆时今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勉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笑着问:“什么事让您今晚兴致这么高?”陆先生瞟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来找我什么事?之前不是还脾气硬的很,不愿意接我电话吗?”“之前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想不通,”陆时今拍了下脸,做告饶状,“现在想明白了,给您来赔不是。”“赔不是就免了,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哪里还管的动你。”陆先生抱着手臂冷哼,“但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取消你的继承权!你自己掂量!”“我答应啊,谁说我不答应了?”陆时今说,“您不就是想让我认那个人嘛,我认!”陆先生不相信地看他,“真的?”陆时今:“真的,比珍珠还真。”陆时今表情松动了些,但还是没个笑脸,“就知道你舍不得老子的遗产。”陆时今举起手掌,“这我可得替自己辩解辩解,我答应您和他相认可不是为了什么遗产。”“还能为什么?”陆先生问。

    陆时今:“为着您高兴呗,只要能让您高兴,让我干什么都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陆先生只是个NPC,但陆时今可怜这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垂暮老人,所以也愿意说些好听的话来哄他高兴。

    果然陆先生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冷硬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油嘴滑s舌。”陆先生嗔怪了一句,有些不自在地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在这里等着。”陆先生去了卧室里面的洗手间,陆时今在客厅里四下张望找寻线索,眼尖看到了放在电视柜上的两个分别贴着红蓝标签的小药瓶。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陆时今拿出来一看,接到了APP发布的下一步指令——“将毒药下到陆先生的红酒杯里。”现在的确是下毒的最好时机,可陆时今看着那两瓶药又生出了些别的念头。

    管家作为最重要的NPC之一,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线索,他特意强调过服用这两瓶药的顺序不能错,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且这两瓶药,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相当重要的道具。

    陆时今心中油然生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想杀陆先生的不止他一个?

    毕竟事关遗产分配问题,涉及到每个人的利益,所以今晚除了他,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人动手。

    陆时今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那瓶毒药,又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把毒药和那两瓶药中的一瓶的掉包,不就能借刀杀人了?

    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手机就强烈地震动起来,提醒他尽快将毒药下到陆先生的酒杯里,而且屏幕上还出现了倒计时。

    看来APP不让他乱来,陆时今只能打消借刀杀人的念头,乖乖完成了APP的指示,将毒药倒进了酒杯里,另外又倒了些酒进去加以掩饰。

    第一次做这种下毒害人的勾当,陆时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还有些过意不去,不断暗示自己这只是游戏,陆先生也不是真人,不用太有负疚感。

    下完毒没一会儿,陆先生就从洗手间回来了,他似没察觉到陆时今僵硬的表情,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

    看到酒杯里多出来了些酒,陆先生有些奇怪地问:“这酒……你给我倒的?”陆时今心里一慌,总感觉做的亏心事被人发现一样,不自然地找了个借口说:“对、对,是我倒的,您想喝酒也可以,但喝完这杯,不许再多喝了。”说着,他一本正经地将酒瓶拿过来抱在怀里,掩饰自己的心虚。

    陆先生没有怀疑,笑着摇头指了指他:“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管我喝酒。”他将酒杯拿起来晃了晃,好像打算喝一口,陆时今的目光紧随着他的动作,看到陆先生把酒杯递到嘴边时,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可陆先生瞥了眼窗外,不知为什么又忽然放下了酒杯。

    陆时今的心情,就跟坐了趟云霄飞车似的,大起大落,但陆先生没立即喝那杯酒,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陆先生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了窗前,陆时今趁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酒瓶放下,也站起来走到他旁边,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

    这里是邮轮的三层,可以看得很高很远,窗外是一片茫茫夜色,远处是浩瀚无垠的大海,船顶上的探照灯不时从海面上闪过,此刻海上风平浪静,当空一轮圆月升起,月光映照在海面上,将黑夜中的大海,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辉。

    陆时今注意到陆先生出神入迷地盯着窗外,眸光里闪动着特殊的光彩,不由得好奇地问:“您在看什么?”“和今晚的月色一样……”陆先生嘴唇翕合,喃喃地说,“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陆时今立刻明白过来,这是“NPC”又在放线索了,连忙追问:“TA是谁?”陆先生没说话,而是转过脸,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