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配色也并不完美,所有华丽的金色银色布料糅杂在一起,那看起来并不像阿斯加德的领主该穿的袍子,反而像哪个地方的暴发户,穿着它登上王座只会让人觉得新皇是个恨不得把金银珠宝都穿在身上的小丑。

    女仆长很清楚赶制这件长袍的人到底抱着什么心思,也做好了洛基在看到这件长袍后大发雷霆的准备。

    但等她推开寝宫的门,看见背着她站在祷告泉边的谎言之神以后——洛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女仆长捧在手里的长袍一眼,然后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头顶的圣光落在祷告泉往外冒着泉水的泉眼上,接着像被流动的泉水撒到四周一样,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落得满地都是,却唯独不愿意落在旁边那个穿着绿色袍子的黑发男人身上。

    女仆长就这么弯腰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祷告泉边的男人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就在女仆长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

    祷告泉顶上洒落下来的圣光突然遍了颜色。

    浓郁的,已经凝成实质的,如同失去重力在半空中融合再分裂的黑色水珠自上而下倾泻下来,整个祷告泉的泉眼都被染成了黑色。

    周围刮起邪风,身后寝宫的大门突然用力关上,女仆长被吓得一个哆嗦,在看到水幕里逐渐出现的那个人影后,只能伸出双手死死捂住嘴不发出任何细微的响动,以免惊动了水幕上的那个影像。

    那是坐在黑渊最深处,身披厚重铠甲,肩膀上停着一只巨大秃鹫的。

    内撒。

    洛基笑着弯了个腰:“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宇宙之主。”显然,内撒很喜欢这个称谓,尽管从他埋在盔甲里沉重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现在应该在准备我们明天的庆功宴才对,我的盟友。”“是的,当然,那没什么缺漏,我只是想问一句——”已经摸清楚了内撒性格的洛基没有说过多恭维的废话,他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开口道:“我听说您要在明天庆典开始以后把阿斯加德的子民都投进处决池?”内撒坐在他的王座上,被盔甲遮住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从盔甲内部透出来的眼睛也依旧红得渗人:“他们将跟随我去到新的世界,盟友。”洛基:“是的,那是他们的荣幸,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内撒打断:“我希望你来找我,是请求我在明天的亲卫队里也给你留下一个位置,而不是像那些愚民那样,祈求我大发慈悲,在计划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来赦免他们的罪行。”洛基沉默了。

    内撒:“还是说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永生是一种罪?”洛基:“我从不这么认为。”内撒突然笑了,沉闷的笑声透过水幕在寝宫里回荡:“宇宙里有太多的愚民,只有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洛基。”“所以为了回报你的效忠,我会赋予他们永生,包括你被关在地牢里的母亲以及——”“众神之父。”他说完以后,黑色的水幕逐渐合上,圣光再次从头顶落下来,泉眼变得清澈,光斑重新散落在四处,只是仍然不愿停留在洛基身上。

    他转身,走向依旧站在原地捂着嘴发抖的女仆长,弯腰捡起她惊慌之间落在地上的长袍,在看清上面的图案以后皱了皱眉。

    他把长袍重新丢到脚边,然后随手召出了他的骷髅权杖,骷髅头喷出黑色的火光,顷刻间将长袍吞噬殆尽。

    女仆长看着火光映在洛基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忘记了尖叫。

    直到洛基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最好忘掉你刚才听到的东西,女仆长。”似乎终于消化了刚才洛基和内撒谈话的那番内容,女仆长眼角慢慢沁出泪水,她看着洛基:“停手吧,您会受到天罚的。”洛基笑道:“那也会是至高无上的天罚。”他看着女仆长的眼睛,阿斯加德人的眼睛都很漂亮,是那种坚定的,温柔的,包容万物的漂亮,就像他的母亲弗丽嘉。

    那是洛基从来都欣赏不来的漂亮。

    毒蛇永远不可能与狮子为伍。

    狮群里的毒蛇也永远得不到认同。

    距离谎言之神登基的——第十个小时。

    极星城是阿米特星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是靠近星外天体最近的城市,所以在白天笼罩了整座城市的j8学雾散去以后,这里能看到整个阿密特星最漂亮的夜景。

    但是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空坐下来欣赏一下难得的太空景色。

    唐尼在跟希芙他们对接完双方的所有信息,并且跟队长制定完作战计划以后就重新回到了工作间,队长的意思是让所有人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休息,但唐尼根本无法入睡,他只能反复他检测着盔甲的作战性能,修复一些无关紧要的漏洞,企图用工作来打消对于明天那场战斗的焦虑。

    托尼斯塔克端着两杯咖啡走进工作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尼拿着颜料喷枪,已经没事干到在盔甲上画下涂鸦再在颜料干掉之前把涂鸦擦掉的画面。

    大概是看出了唐尼的焦躁,男人皱了皱眉。他停在唐尼身后,把其中一杯咖啡放到桌上,刚要开口,就听见背对着他的唐尼说:“你大可以不用凑过来。”托尼斯塔克停在原地,后腰靠在工作台边缘:“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