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我放开!我冤枉啊,我也就听孙吉那么一说,谁知他真敢干!二叔公,三婶娘,你们谁快来给我松绑啊,绑得难受。”孙伍双手背缚,用力挣扎,不时喊两嗓子,村民都在围观,即便有他亲戚在,也不敢给他松绑。

    “再嚎,老子一刀宰了你!”屠户暴躁得要挥刀,被身后好几人拉住,他挣脱开来,对村正吼道:“还等什么?我的孩儿还不知在那儿,多遭罪啊。”说着竟掉下泪来,妻子与幼子跟着一起哭,嚎成一片。

    村正本在和武铁匠商议搜山的事,听到屠户一家哭嚎,他心里也急,转身对大伙说:“留几个青壮看家,男丁们把家伙带上,一起搜山。”院中聚集的村民,大多拿着锄头镰刀扁担之类的农具,另有一些村民回家拿家伙,还没赶来,武铁匠与屠户领着第一批聚集的村民离开,匆匆赶往村郊搜寻。

    要是顾澹一人被抓,孙钱村的村民自然不会帮忙搜寻,但英娘是本村人,所以在村正的号召下,村民纷纷相助。村正年迈腿脚不便,将一干人送至桃花溪畔,便就留在那儿等待。

    夜色漆黑,几根火把烈烈燃起,武铁匠和屠户等人登舟过溪。

    他们渡到溪对岸,武铁匠让村民搜索船只,果然有村民在芦苇丛里发现一艘被藏起来的小船。武铁匠用火把照明船舱,他低头检查,找出木浆用手一摸,桨身还潮湿着,想来孙吉和山贼走的就是这条路,武铁匠道:“人没走远,你们一寸寸搜,看到贼人身影就敲锣。”跟随来的村民散开,五六成群自去找寻,他们一路交谈,兴致勃勃,仿佛是在追捕山中的猎物,然而他们却也精明,不敢冒头跑到最前头。毕竟山贼凶残,要是不幸撞见,可能就把性命交代在那儿。

    武铁匠往石龙寨的方向行进,山势陡峭,林间复杂,道路迢迢,武铁匠止步于半道,找来一位年长的村民问:“药叟,知道山中有什么能避人的地方吗?他们挟持两个人走不快,就是不眠不休赶路,今夜也到不了石龙寨,肯定要找个地方过夜。”药叟看似有五六十岁,仍十分矫健,他是为数几个跟上武铁匠进行速度的村民,药叟道:“小老儿平日到山中采药,在山里建有个遮风避雨的棚子,棚子小,仅能容下一人。”武铁匠知道他们有五人,孙吉,两个山贼,顾澹和英娘,所以会找个大点的地方过夜,他问:“山中还有其他能容身的地方吗?崖穴,树洞,山庙之类?”老人得到提醒,忙道:“还真有一处,在七松岭那儿有座山神庙,以前小老儿常去找老庙祝吃茶,近来去得少,怕路上撞着山贼折他们手中。”武铁匠喜道:“应当就在那里,还请药叟在前带个路。”山中的气温不似平地,越往上越湿冷,尤其夏夜,往往还下雨,何况山野多猛兽,孙吉和山贼必然是要找个能避风取暖的地方。山神庙再合适不过,有柴火取暖,有床被,说不定还能从庙祝那儿抢点食物。

    “还等什么,赶紧杀去,抓着孙吉我非剥他的皮剁他的骨!”屠户已经赶在前头,他手里举着火把,照出他满脸的横肉,满眼的凶恶。阿犊喊他等等,连忙追上去,他急着要解救顾兄。

    武铁匠表面不似他们那般急切,实则心里亦是着急,他让老叟带领,一路不停歇的赶路。

    圆月下起伏的山脉宛若巨兽的背脊,他们一行人穿过黑压压的林地,如同夜出的野兽,奔向位于七松岭上的山神庙,追赶着早已被夜幕隐匿的五人踪影。

    在湿淋淋的山雾里,蒙蒙的月光照出高岭上山神庙的屋檐一角,武铁匠驻足仰望,他干净利落地将腰间悬挂的横刀拔出,金属质地的利刃映出周身火把的炎红。

    顾澹手脚被缚,坐在漆黑的角落,与他关在同间屋里的还有英娘,英娘缩在墙角,惊魂未定地盯着前面的一堵门。隔着一扇门,山贼和孙吉在吃喝,他们大声囔囔,取乐老庙祝的声音不时传来。

    顾澹来到七松岭前就已经醒来,他是被押着进入山神庙的,他清楚这是一座山野孤庙,就别指望能有谁来救他们,他挺绝望。

    一路听山贼和孙吉的谈话,顾澹已经弄明白这些山贼来自石龙寨,而他们抓英娘是为了胁迫武铁匠加入山寨。用武力将武铁匠“请”入寨不是件容易事,石龙寨的人五年前和武铁匠交过手,知道他武艺高强,于是另辟蹊径,想经由抓他的女人来达到目的。

    山贼这是得到错误的信息,多半是被有私心的孙吉误导。

    虽然山贼没有抓到武铁匠的女人,但好歹还是误打误撞把武铁匠的相好顾澹给抓来了,当然这其中的内情,他们并不知道。

    顾澹双臂被捆得发麻,他无声挣扎,试图挣松绳索,怎奈那个叫梁熊的方脸汉子把他像颗粽子般扎,结的绳扣相当牢固,俗称杀猪扣,搞不好以前也是个杀猪汉。

    顾澹挣扎许久,终于放弃做无用功,他小声对英娘说:“晚些时候,等他们睡着,再想办法。”顾澹脚被缚无法行走,蹭着屁股挪动身子,尽量靠近英娘,压低声问她:“我们在一座山庙里,庙外有很多松树,庙前是一条溪,你来过这里吗?”英娘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顾兄弟,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咱们离村子很远了。”“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