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微微脱落,写出来的字仍然笔锋遒劲,走势流畅,毫无墨点。

    “讠戈”合在一起读“zhen”,音同“振”。

    这一世并没有这个字。

    他还记得,谢玉帛初初学写字,就是练他们两人的名字,常常把偏旁写得毫不匹配同伴,那天他兴高采烈地对商言戈道:“我会写我们两人的名字了!”还不知从哪里听来溢美之词,叽叽喳喳地夸他的名字寓意好。

    “拆着来看,商能富民,文能听谏,武能操戈。”谢玉帛信誓旦旦,“我会拆字看相,这是极好的名字,特别适合陛下。”类似的话,商言戈登基以来在各庆贺奏折里看过很多次,每回都懒得多扫一眼。但从谢玉帛嘴里说出来,便完全不一样了。

    他干了一件符合封建帝王的行为的事——下旨全国严格避讳。

    他要独占这个字,因为他的小国师说这个名字特别好。

    避讳到最后,这个字失去使用意义,大概就从字典上消失了。后世考古帝王家谱,估计也不知道读什么。

    商言戈不清楚,这世界没有这个字,是否与他的避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果之事,由不得不信。

    谢玉帛跟他坦承过,一开始没有看他的脸,直到在停车场才开始好奇他长什么样,所以要求摸一下脸。

    谢玉帛虽然没有多说,商言戈却明白了。自己的声音有所变化,谢玉帛没往那方面想,那天在地下停车场,谢玉帛看见商言羽的脸,才把他和暴君联系起来。

    如果他名字没变,谢玉帛还能更早认出他。

    商言戈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抛入垃圾桶。他看着白纸上这两个名,眼神微暗。

    他自诩宠溺谢玉帛,其实谢玉帛对他的好一点也不逊色,跟他一样,与生俱来一般,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谢玉帛到底是在对哪个他好?

    是暴君还是商言戈?

    商言戈和谢玉帛相处才不到两月,恐怕不值这样的情分。谢玉帛在对上辈子种种往事未知全貌的情况下,依然不改他们相识初心,对他这样好。

    商言戈将纸揉成一团,心绪如麻,比纸团还纠结。

    他借着暴君的光,享受谢玉帛的好,却迟迟不说恢复记忆,是不是卑鄙过头了。

    他不是吃自己醋,是心疼谢玉帛。世上确有人对一个人好不求回报,但是受益者若是知道了付出者的惦念,还装若无其事的话,早晚要后悔。

    他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第58章深夜十二点,一个正常时候,谢玉帛睡了而商言戈还没睡的点,商言戈练了满满一张字,墨迹未干就拍照上传朋友圈,仅谢忱泊可见。

    此时谢忱泊正打算找借口打个电话,比如跟商言戈商量一下合作事宜,顺便刺探一下两人有没有睡在一起,恨不得找个放大镜研究细节,发现上面抄的是正在实时变动的纳斯达克指数,数字全用大写,十分具有时效性。

    “……”算姓商的识相。

    时隔多日,谢玉帛再次住在他隔壁,加上心里装着事,商言戈今晚稍微有些失眠。

    第二天清晨,谢玉帛六点就起床去敲商言戈的门。

    大清早记忆极力鼎盛的时候,本国师要背单词了。

    听见里面应了一声“进来”,谢玉帛拧开门把手。

    商总晚上睡觉不锁门,真是十分危险,很容易遇见垂涎美色的人闯进来。

    遮光窗帘很厚,屋里一片昏暗,商言戈打开床头灯,搓了把脸,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此时脸上要露出大清早被熊孩子敲门的不悦来,但是商总就完全甘之如饴。

    他愣了一瞬便清醒,迅速下床穿衣,扎进卫生间洗漱。

    谢玉帛现在不是瞎子了,商言戈要时刻保持在小朋友面前的优雅形象。

    谢玉帛只能看见他一边套衬衫一边进浴室的背影,感觉对方十分匆忙。

    他鼓起脸颊,商言戈他是不是歧视眼睛不瞎的人?以前明明还会穿着浴袍跟他说话,现在好像每次见他都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

    本国师又不会故意占你便宜。

    他拉开窗帘,坐在床上读了一会儿单词,然后和商言戈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六点四十,商言戈开车送他去学校。

    “谢少爷!”商言戈刚下车,准备给谢玉帛开门,耳边就传来一道欢快的女声,正是康芦雪。

    商言戈握在车把手的上动作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不太想开门。

    谢玉帛降下车窗,眉目带笑:“早上好。”商言戈不太满意地想,这句话谢玉帛今天都没有跟他说。

    康芦雪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瓶子,郑重其事地交给谢玉帛,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时,眼眶居然有些红:“谢谢你。”谢玉帛接过花露水的瓶子,“不用客气。有没有找人换锁?”“还没有,我放学就去办。”谢玉帛:“有困难找老师,别什么都憋着不说。你去申请一下住宿,一个人害怕就先不要住家里了。”康芦雪:“可是,现在都学期末了,会不会太麻烦老师了。”谢玉帛:“我想你班主任会很乐意。”康芦雪成绩排名年段前几,不出意外,今年会为二中争光,对于这样的学生,学校都会愿意为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是本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