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没有灵脉,财富多、人多,但灵气稀薄。那些有慧根、有天赋、有志向的修行者,甘心屈居于此吗?”晏无书慢慢说道。

    紧跟着自问自答:“自然不愿意。修行修行,逆天而行,便是不指望飞升,也为的是向上、向强,神京城没有那个条件,所以在司天监里为官的,大都是半吊子。”这话在理,萧满听后点点头,可紧跟着,又生出新的疑惑,或者该说是担忧:“那他们如何对付信我人?”“虽说司天监里的人不值一提,但皇帝身边还是养了条好用的狗,当威胁到皇帝自身,他不会不动。”晏无书说道。

    萧满“哦”了声,目光落到整座皇宫的中心,被重兵把守的乾元殿上。

    晏无书伸出一根指头,在锤子上轻轻一拨,追着萧满看去,肯定道:“你仍有不解之处。”“是。”萧满没有否认,“祭典有这般重要吗?”“当然重要。”晏无书笑笑,但眼底的笑意很淡:“对于百姓,这是一场热闹盛事;对于皇帝,可以向整个悬天大陆展示雄威;对于一些官员,能够从中捞到钱财、获得利益;对于另一些官员……”他的声音低下去:“若祭典真出了岔子,不正好拿这个理由开战?”萧满听后,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有团气堵在那,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人心当真险恶。”末了,他道出这样一句。

    晏无书敛下眸:“所以皇城不可久待。”这个问题多说无益,萧满不想再纠缠深思,转而问:“对这件法器,你有头绪了吗?”孰料话音甫落,赫见乾元殿大门被推开,里头走出一个太监,朝二人所在的冷宫望了一眼,匆匆行来。

    皇帝遣人来了。

    晏无书把锤子收入乾坤戒中。

    那太监不是上回引晏无书入乾元殿的那个,有修行背景,境界虽不高,脚力却不差,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便来到冷宫,对屋顶上的晏无书行礼:“二殿下。”“说。”晏无书道。

    太监却看了看他身侧的萧满。

    晏无书不轻不重笑了声:“别吞吞吐吐。”太监这才开口:“皇上请您出手驱逐信我人。”“我很忙,没空。”晏无书拒绝得干脆。

    谁知这太监竟道:“神京城中,唯有您有这般能耐,同信我人一战了。”这与晏无书先前所言有所差异,萧满偏头看向他。晏无书先是挑了下眉,尔后不咸不淡地问:“洪老头是死了吗?”底下的太监提起唇角、眉头皱起,露出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晏无书看懂了他的表情,不由震惊:“真死了?”“所以皇上请您出手。”太监又想晏无书执了一礼,似有些恳求之意。

    “……难怪要我去南海杀刀圣。”晏无书看向别处,低声说道。

    太监站在庭院中,等了又等,没等来确切答复,不由唤道:“二殿下……”晏无书看回他,眼皮垂了又掀,笑问:“可我为何要出手?把刀圣换成信我人?”这太监显然知晓不少事,露出为难神色,唇抿了抿,道:“皇上说了,您可以向他提个条件。”“包括让他禅位,我来当皇帝?”晏无书立刻接话。

    他露出苦笑:“二殿下,您这是在为难奴才。”“开个玩笑。”晏无书轻描淡写道,“什么条件都可以?”“方才那个不可,危及皇室不可,有损我大苍国威不可。”太监回答。

    晏无书道了声“行”,接下这个差事。

    太监喜悦地笑起来,行了个礼:“多谢二殿下,奴才这就去回禀。”接着想起一件事,又说:“殿下,皇宫禁内禁止使用法术,方才皇上得知您的消息,可是很震怒呢!”晏无书不甚在意,萧满见这太监转身离开,出声叫住他,问:“对于清隗教准备的东西,你们打算如何对付?”太监转身,先看了眼晏无书,接着才回答萧满:“这是守备军与司天监的事,奴才不知。”“若我有办法将清隗教一并对付了,你家皇上又如何说?”晏无书道。

    “这……”太监面上浮现惊讶之色,“请容我前去回禀。”晏无书摆摆手,示意他去。

    这座荒芜的宫殿安静下来,萧满在屋脊上寻了处地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要去杀刀圣?”“嗯。”晏无书没否认。

    萧满没再接着问什么,敛下眸光,捻着佛珠,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他的前一世,枯坐山中清修,甚少打听外界的事,不清楚神京城是否曾有这样一次祭典,祭典上出了乱子,又是如何解决的。但根据如今情形,若晏无书没在这神京城,若他们没插手此事,清隗教不是极有可能得逞?

    似乎不尽然,总会有人抽到不闻钟的任务,为满足诗棠的愿望来到神京。却又不知上一世的那批人发现神京城地下的暗流后,是否出过手?

    思来想去,似乎陷入了个死循环,怎么都得不出答案。

    寂静太久,荒草中响起虫鸣,另一侧的晏无书没等到萧满问他为什么要去,不由自己开了口:“不问我为何要去?”“你不会让自己吃亏,想必和皇帝达成了某种交易。”萧满淡淡道,眼皮都不撩。

    一时间,晏无书竟不知如何接话。他发现萧满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