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妖丹,自己也几乎丢了半条性命。

    晏无书向来偏爱穿玄衣,这样的话,能掩饰住身上的j8学迹。但这一回,他单衣湿透,j8学珠子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下,淌了一地,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妖兽倒地死了,他也跟着倒地不起,失j8学过多让他五感迟钝,过了许久,才发现身旁多了一名道者。

    这位道者救了他,成为他的师父。

    道者出身孤山,欲带晏无书离去,却遭到北苍皇帝的拒绝。原因无他,晏无书这把刀太好用了。

    彼时晏无书隶属于皇室的暗杀团,身上带着禁制,没有允许,绝无可能远行。他给了皇帝一块玉牌,一个承诺,以此作为交换,皇帝终于放行。

    师父带着他在江湖上游历,中途捡到的另一个小孩,理所当然的,他们成为了师兄弟。小孩叫林雾,是个孤儿,但性格一点都不孤僻,开朗活泼,洗干净后讨喜,又会说话,很容易博得人好感。

    那时晏无书身上有许多旧伤,他一向理会得懒散,是林雾悉心照料,终至痊愈。

    得知晏无书的身世,林雾满世界搜罗笑话哄晏无书开心。他像一道阳光照进漆黑的井底,让那片荒芜阴暗生出花朵,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热闹又温馨。

    到底年少,喜欢这种情感,总是轻易便能滋生,但大道太远,路太辽阔,纵使同路,所见风景亦可能不同。

    同行许久,他们在“道”之一字上产生了分歧。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是一个根源性的问题。林雾太过执着于结果,求胜不计方法,求强不择手段,这样的执着让他的修行路变得坎坷。

    晏无书曾劝解过,可惜无果。

    那一年群雄聚集广陵,林雾一场比试落败,道心受损,境界跌落,几欲走火入魔。

    便转身去了西荒,寻求失落已久的密法——三世轮回说。

    这是早湮灭在历史洪流中的一种功法,并非鬼道之术,却也过分诡异。晏无书听闻过,甚为不喜,但林雾执着。

    从此两人分道扬镳,再不联络。

    后来晏无书曾想过,他和林雾,或许只是相遇的时间太过恰当了些。

    若晚几年,他并非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林雾也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各有见地,各行其道,一切便不会开始;又或者早几年,他还是那个冷漠杀手,林雾蜷缩在村庄的草垛中,纵使相逢,也换不得一眼对视。

    孤山的夜风比神京城里的更为清寒,若是没有一身灵力,单衣立于此间,当真透骨。

    晏无书在栖隐处外站了一会儿,才回去道殿,把容远赶去服侍萧满,坐进长廊那把摇椅里,取出一张传音符,问:“林雾最近有无异常?”收到传音的人极快回讯,话语里似有些惊奇:“哟,陵光君,你不是不爱提你那个师弟吗?”说话人赫然是明光峰的长老元曲。

    “他有什么举动吗?”晏无书不理他的调侃,重复一遍问题。

    元曲回他:“你怎知我暗地里在盯他?”晏无书:“佛龛是他带回来的,里面藏着被炼制成魔的夫渚,你受命调查此事,自然要盯他。”此讯一去,元曲隔了片刻才给出答复,比起方才,声音里多了郑重与严肃:“要我说,这差事可真难办,你那师弟依旧在修三生轮回说,专挑西荒草原上境界高深的妖兽下手,旁的无甚举动。”“若说异常,那功法本就怪异,我曾试图靠近过一次,察觉到他体内气机流转方式和魔道功法有些相似,你说,他这样练下去,会不会入魔?”晏无书不假思索:“便按门规处置。”“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啊,陵光君。”元曲幽幽说道,似在摇头晃脑。

    陵光君不再与元曲多言,闭上眼睛,就着躺在摇椅里的姿势,开始调息。半步通天信我人留在他身上的伤,至今未曾痊愈。

    萧满只在雪意峰上待了一夜。纵使目前看来,这里是一处安全的所在,但萧满不愿把信任托付于晏无书。

    孤山十二峰,眼下萧满相热的唯有行云峰与白华峰。

    前者是谈问舟的地盘,他与这位峰主,虽然表面关系是朋友,但并非多相热,常去叨扰,过多不便;至于后者,他已然历了一次险,加之峰主纪无忌外出办事,峰内防护弱了许多,再去恐怕又生事端,给曲寒星他们带去威胁。

    他左思右想,把目光投向停云峰。

    停云峰是那两位师祖的地界,无人敢去。其中一位师祖他已见过,相当平易近人,应当不会怪罪他不请自去。

    虽说,停云峰上亦有阵法禁制,但那是,人尽受阻拦的阵法。萧满是只凤凰,想必可以进去。

    第44章停云峰巅晨日初起,孤山各峰皆是练剑声。雪意峰不例外,峰上少有的几个弟子已开始日课修行,萧满没惊动聚精会神的容远,悄然御风,离开栖隐处。

    行在云端上,风极为凛冽,萧满向着停云峰去,衣袂被吹得凌乱。不经意间往下投去一瞥,看见各峰各景,他发现曲寒星有句感慨很对,下山历练不过半月,归来却觉得已过数年,许多东西看上去都略显陌生。

    萧满没有来到停云峰山腰或者山顶,这样未免有些不尊重,他落在峰脚,先伸手探了探,才迈出步子。

    禁制乃是以灵力布下的阵法,其存在不难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