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弟子们惊着惊着,忍不住感慨:“那就是晏峰主吗?不愧是晏峰主,方才那一剑可真是厉害!”“小师叔祖也不愧是小师叔祖,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人,出剑竟毫不含糊。”“不过这两位为何打起来?”有人捅了曲寒星一手肘,“你知道吗?”曲寒星:“我也刚醒,上哪知道?”出来查看发生何事的亦有孤山长老,往战局中看了几眼,辨出情形:“晏峰主在同萧师叔祖切磋——说切磋不对,应是晏峰主在指点萧师叔祖剑招。”“原来如此!”弟子们一脸恍然大悟。

    “难怪把门都给打破。”曲寒星打了个呵欠,手挂上莫钧天肩膀:“回去继续睡吧。”莫钧天把他扒拉开:“你去吧,我留在此处看。”许多人都与莫钧天看法相同。

    萧满对长廊上多出的这群人视若未见,整个人整颗心都专注在剑上。

    晏无书与他之间,并非全然的指点与被指点。萧满醉后似有所悟,出剑较之平时有所不同,对过几招,晏无书发现他不打算全然以雪意峰剑法相应,而是将孤山数峰数种剑法一一揉杂了进来。

    晏无书在心中赞叹,同时希望萧满醒后别将今夜的感悟忘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同萧满拆招过招,便是将他所领悟到的领悟了一番,纵使明日一早醒来忘光也无妨,他讲与萧满听就是。

    萧满自是不知晓他脑中所想,见这人仔细应对,神色变得满意。

    但很快又变得不满,这人为何光出剑,不弹琴?是认为孤山的剑必须以剑来破吗?

    狭隘。

    萧满垂下眸,出剑更狠。

    两人在庭院里对战足有一个时辰,数处假山化作碎石粉屑,花与叶犹如历经雨打,处处皆显破败。

    某位廊下观战的孤山长老愁上心头,计算起这一回要赔疏风楼多少银两,那厢萧满满意收招,转身走回屋房。

    “小师叔,你那屋里的东西都被你打破了,住不得人。”晏无书走在萧满身后,低声对他说道。

    萧满充耳不闻。

    晏无书干脆拽了他的手,把他带到白鹭洲安排给自己那屋中。好在萧满醉酒之后较为乖巧,没再执着与他作对。

    庭院里围观众人散了。

    回房,晏无书振袖合上门扉,将萧满重新安置在床上。萧满闭眼睡去,他坐进椅中,开始摆弄先前那个阵法。

    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萧满面前使过那套剑法?他记得十三年前,执行隐秘任务受伤、躲进大昭寺之前,便没用过它了。

    难道喝醉了曾练过?

    怪哉怪哉。

    魁首之战,未正方始。

    萧满睡了许久都未醒,晏无书见仍有些时辰,便未叫他。

    待到中午,萧满终于睁开眼睛,见得屋中陈设,心中升起几分疑惑,看向躺在摇椅里摇折扇的晏无书。

    晏无书露出一个幽幽的笑容:“小凤凰,你还记得昨日发生的事吗?”“嗯?”“昨日你告诉我……”晏无书从摇椅里直起上半身,语气和表情都透着四个字——说来话长。

    萧满不留情面打断他:“我想我应该不曾说过什么。”这世上最了解萧满的人是他自己,而最了解晏无书的人是萧满,他哄人玩时会是什么表情,萧满一目了然。

    “小师叔可真是无情,昨晚拿我试了许久的剑,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晏无书轻叹一声说道。

    “试剑?”萧满抬起的眼皮缓慢垂下,仔细回忆,发现似乎真有那样一回事。

    当即起身,反手抓出见红尘,走向庭院。

    疏风楼的人还不曾过来修缮此处,院中到处都是剑意剑痕,萧满闭上眼走进去,体悟、感受、回忆着,使出一剑。

    接着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晏无书站在廊下看他,发现无需自己提醒,萧满悉数想了起来。

    这本是好事,但他有些失落。

    曲寒星来寻萧满用午膳,萧满无心于此。

    他转身去寻莫钧天,途中发现自家师父杵在门前长廊上,上前认真行礼,再礼仪性地询问他是否要一起用饭,不曾想晏无书竟答应了,心底有难以言说的怅然。

    晏无书见他不开心了,自己的心情便愉悦几分。

    未时二刻,众人出发前往擂台。

    曲寒星怕萧满比试前紧张,寻了些小玩意儿给他玩。宋词则给他小师叔祖准备了许多点心。莫钧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魏出云却没来。

    “魏哥昨日离去,可曾回来过?”曲寒星左看右看,边找寻边问。

    宋词摇头:“似乎没有回来,昨晚小师叔祖同晏峰主在庭院里过招,所有人都出来了,唯独没有他。”“可能是族中事务缠身。”莫钧天推测说道。

    “不愧是大家族子弟啊。”曲寒星摇头晃脑感慨,继而又问:“他们这种世家,又要管理家族,又要提升修为,能兼顾过来吗?”宋词道:“所以通常都是到了一定境界后,才接管家务。”一行人不徐不疾御剑,边走边闲聊,到了地方,曲寒星他们坐上看台,萧满则直接去了下方,等候比试开始。

    萧满喜静,坐在无人之处,背靠青石,翻看剑谱,未过多时,见得一着淡青道袍之人来到对面。

    这人白缎蒙眼,怀中抱琴,不是别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