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中境,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人,难免有些压力,加上他看上去心境不佳,甚至在发怒边缘,忙往后缩了缩,抬起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晏无书瞥他一眼,转身走向明光峰外。

    在他走出视野范围之前,沈意如问:“查出之后?”“当然是杀了。”晏无书头也不回说道。

    先关起来,而非杀掉,不过是让孤山面子上过得去。

    悬天大陆南面,某座小岛。

    夕阳西下,半轮红日沉没海中,照得海水赤红,仿佛燃了起来。别北楼领着萧满来到岛上最大的酒楼前,取出那份大红请柬,打开一扫,请柬上写道:“……敬备薄酌,恭候携家眷光临酉时四刻,欢喜酒家,敬约”面前的就是欢喜酒家,来客络绎不绝。别北楼将请柬递与迎门之人,同萧满并肩垮过门槛,正举目四望,寻找无极寺的僧人,一个白胖浑圆的中年男人滚似的离开人群,来到两人面前。

    别北楼认得他,是新郎的父亲。

    胖子眼眯成一条缝,笑容殷切,冲别北楼拱手:“别先生,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看见萧满,先是一怔,尔后想到什么,欣喜说道:“这位……这位莫非就是您的道侣?啊,一表人才!您二位当真般配,当真般配。”别北楼:“我们……”这胖子家有喜事,看见两个人凑一块儿,就觉得人家是一对儿,认定之后,根本不给别北楼解释的机会,热情招呼两人入内:“来来来,二位请这边入座。”萧满身后跟着夫渚,见了,又是一副惊喜神情:“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仙鹿?得此一见,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夫渚没理他。但不妨碍他的热情,脸上笑容更甚,冲阿秃比了个请:“仙鹿也请,仙鹿也请。”这胖子是岛上的富豪,酒楼是自家产业,无论一楼大堂还是二楼雅间,皆布置成一片红。他引着两人一鹿上楼,一路都在夸赞别北楼在岛上救死扶伤的善举,自顾自说着,不必别人搭话。

    就这样来到雅间,推开门后,摊手指向布好的酒席说道:“酒水皆已备齐,二位千万不要客气。”作为新郎父亲,今日他甚为忙碌,此话一落,便有事找来,当即说了两声抱歉,替他俩合上门离去。

    此刻算早,二楼还没坐太多人,但楼里楼外甚是喧嚣,萧满落下一道绝音术,声音里嗑远去。

    他和别北楼相对而坐,桌上有酒有菜,摆盘相当精美。但两人就这般坐着,谁也没动。

    隔了一阵,别北楼抬起头,隔着白缎看定萧满:“你不喝酒?”“你不也没喝。”萧满回看他。

    “也不动筷子。”“你亦然。”两人来回说了几句,别北楼伸手,将桌上的酒瓶拿起,看了看贴在上面的酒名,对萧满道:“这酒是醉千年。”“哦。”萧满的反应很淡。

    然后就见别北楼把酒放回去。

    萧满眉梢一挑,眉宇间浮上一点儿说得上是好奇,但又不完全是的神情,问别北楼:“你就拿起来看一看?”“对。”别北楼应得理所当然。

    萧满又问:“不喝?”别北楼道:“烈酒太苦,味道不佳。”千年醉的大名谁人不晓?曾有一年,晏无书弄来好些,叫正在练习力气的容远搬,结果容远不小心打砸一坛,苦冽的味道盈满整个道殿。

    自那之后,一提起千年醉这个名字,萧满鼻尖便会闻到烈酒刺鼻到呛人的味道。

    他对别北楼的评价很认同:“所言甚是。”下一刻,却见别北楼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些东西摆开在桌边,重新拿起那壶酒,道:“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试一试,看能否将它调制得好喝。”语气里有几分轻快笑意。

    萧满看向那些东西,有用特定阵法保存起来的鲜花,也有干花,还有果子,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水。

    别北楼如调配丹药一般调这壶酒,起初有些迟疑和不确定,渐渐动作快起来,不多时,雅间之内溢满花香。

    弄了足足一刻钟。别北楼收拾好用剩下的材料,将酒壶盖好,放到桌子中央,对萧满道:“现在,它应当具备了提神醒脑之效,再静置一阵,就可以喝了。”萧满平平一“哦”,仍旧兴趣缺缺。

    吉时将近,酒楼外行来一位僧人。

    他上了年纪,胡须花白,撑着一根手杖,披着洗到发白的僧衣,自西而来。

    迎接萧满和晏无书二人的胖子亲自将他迎进门,双手合十,堆满笑容说了好些话。僧人朝他点头,笑容甚为慈祥。

    “那应当就是无极寺的人。”萧满出声道。

    别北楼同样看见了:“等新郎新娘拜完堂便过去。”萧满点头:“嗯。”僧人来后不久,街上出现一支仪仗队,簇拥一台喜轿,敲锣打鼓,热闹非常。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喜轿到了门口,新娘由自家未婚配的弟弟背出来,跨过火盆,一步步走向新郎。

    一连串仪式之后,吉时至,开始拜堂。

    别北楼起身,打算等拜堂过后,请那位僧人上来。

    萧满在此间等候,思及是他们有事请求别人,这里的款待之物唯酒——还是别北楼调制过后,不知味道如何的酒,而僧人几乎不饮酒,便取出茶具茶叶,慢慢煮茶。

    水是他小心保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