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地址是在天心区……”记完,谢兰生说:“好的,谢谢了!”…………火车开进长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谢兰生和莘野两人马不停蹄地继续走。他们不能不着急,这涉及到全部器材。

    罗大经家在电视台的小区里,有些破旧。大铁门向两边开着,院子里有一群小孩咯咯咯地在跳皮筋。他们那样无忧无虑,让谢兰生感到刺目。

    两人径直走上四楼。莘野抬头,确认门牌,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发现谢兰生并不愿以这种难看的方式结束一段好的开始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眼神颓丧,终于有些于心不忍,未袖手旁观,自己抬手轻轻敲门。

    很快,里面一个声音传来:“谁啊?”谢兰生的呼吸一窒——是罗大经本人!!!

    他在家!!!他回家了!!!

    莘野声线明显变了,说:“查水表。”不一会儿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门被打开一道缝儿。

    莘野一看大门开了,二话不说,抬起长腿猛地一踹,谢兰生只听见“咣”的一声巨响,就发现莘野把罗大经连人带门一块儿踢进去了!

    罗大经的屁股着地,明显懵了,好半晌才站起身来,指着两人,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莘野站在大门里边,两只手都揣在裤兜里,高高大大的,声音凉凉的,问:“罗大经,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干你娘!”罗大经也站起来,说,“一个个都什么玩意儿?张继先那好脾气的前两天都受不了了!他以前在国营厂时买烟买酒都是挂账的,就你不行!”谢兰生一呆,声音也不禁大了:“买烟买酒都能挂账,是因为那是公家的钱!是国家的钱!”“什么公家私家?”罗大经说,“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的!我们只是干活儿的!他们都给,就你不给,张继先受委屈了,就是这么回事儿。”他话说的理所当然。

    “……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呵。”其实不是。他想走,张继先搭车一块儿走而已。

    谢兰生把心定了定,又继续对罗大经说:“罗大经,你要觉得剧组不好,想退出了,也行,可以,我给你按天结工资,但摄影设备、录音设备,都是剧组的,你要还回来。”“哪有器材?”罗大经耍赖了,开始嚷嚷,“哪有器材?”“大刘看见你拿走了。”莘野根本不想废话,“用不用在这屋搜搜?罗大经,搜出来就不好看了。”到这,罗大经终撕破脸皮,离着莘野好几米远,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哈!真有能耐你们就闹!就打架!就报警!谢兰生,你把拍的地下电影让警察们围观围观啊?我发现了你们在拍地下电影、违法电影,所以坚决划清界限,还带走了违法设备,制止你们的活动,打算上交,不行吗?!我是良民!有能耐就招警察来,我看你们那破电影还拍的成拍不成!”谢兰生呆了。一刹那间,各种声音全不见了,他只看见对方的唇一张一合开开闭闭。

    原来,罗大经敢肆无忌惮地偷东西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在拍地下电影,咬定他们不敢报警也不敢闹大,有恃无恐。

    即使自己上门了,都不怕。

    谢兰生突然想起,罗大经在进组以后经常建议他准备这个器材那个器材,虽然个个价格昂贵而且看着毫无必要,可他都应了,有时借,有时买。

    所以,原来,他要那些摄影设备只是为了这一天吗。

    只是为了卖钱还债,还他儿子的赌债。

    一直以来,罗大经要什么设备谢兰生都尽量弄到,排除一切困难,因为,在他的心里面,罗大经要这些设备都是为了拍好《生根》,罗大经在全力以赴只是自己不懂而已。

    可是,谢兰生想:原来,罗大经从没真想和他一起做电影过。

    第11章《生根》(九)耳边声音终于回来,谢兰生也定了定神,说:“罗大经,我告诉你,你拿走的那些设备全都是管北电借的,不是我的。你要不还,自己扣着,北电肯定跟你没完。北电未必选择报警,但是你在湖南台的老领导和老同事们一定会让你交机器的,还会拿你当笑话看!学校肯定站我这边,我说这是毕业作品,他们也会说是毕业作品,不是你说地下电影警察就当地下电影的。我们北电的毕业生都要拍摄毕业作品,我对之前的不满意,想换一个重新展出,仅此而已。”“……”听到这话,罗大经的嚣张劲儿十分明显少了一截,不过依然是嘴硬道,“你们在拍地下电影而且还想卖到欧美!把这样的题材内容不经允许卖到欧美!你跟北电是一伙的,都是想要拿回设备。我知道真相,张继先也知道真相,警察到时会向着谁,会怎么看,都不一定!那时候,可能不止这些设备,还会没收别的道具!”“你……”谢兰生想,真不要脸!

    五秒后,见谢兰生满脸通红,插兜站在一边儿的莘野突然挑了下眉,说:“罗大经。”罗大经:“???”莘野动作慢条斯理,从黑衬衫左胸口袋拿出一张叠过的纸,手指细长,缓缓展开,“罗大经,听好。作为演员,我跟谢导两个人是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在谢导的毕业作品《生根》当中饰王福生。这事最后如果闹大我会提交这份合同,警察只要验验时间就能确定它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