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都不会幸灾乐祸,他就是个这样的人。

    “嗯。”谢兰生把电脑关了,两步走到莘野面前,额头顶在对方颈间,蹭了蹭,又蹭了蹭。

    他想到了李贤刚刚对记者的最后那句话。

    谢兰生想,如果不是莘野一直在他旁边,他未必能毫不在意世俗上的“他人眼光”,可,一个导演若太看重其他人的批评等等,便往往会变得匠气,束手缚脚,失去灵性。他们全都不想在意,可总不能不在意。

    不过,因为莘野在,他一下子任性起来,尤其是经历了2007年的那场车祸以后,在摸到了莘野的那一滴泪以后。他会觉得:“我活一生还有什么是一定要追求的呢?我已有了他的深爱,这一辈子不白活了。名、利,别人的认同,似乎全没那么重要了。”他可以按自己想法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他总感觉,他拥有了这种感情,这一辈子已经够了,他获得的每样东西大概都是额外附赠,并不需要太执着了,亦不需要太强求了,还能活,还能拍,随心所欲,这样就好。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莘野,他那一年说不定会……同样,如果没有莘野,他熬不过那个瓶颈,可能也庸庸碌碌,痛苦、挣扎,寻求灵感,跟李贤一模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他绝不会去吸毒的。他知道有很多导演在用这个开发想象,可谢兰生始终认为,好的电影需要导演倾注最大的智慧,而这只有在一个人清醒的时候才能做到。李贤却信了别人说的。

    莘野垂眸。

    他比兰生高13厘米,可以见到对方发顶。于是他伸手,摸摸谢兰生的头发,一下一下轻柔地顺着,用鼻音挑出一个:“嗯?”“莘野,”谢兰生用自己下巴上下地蹭对方的颈间:“我说没说过,谢谢你?”应该没说过。

    “谢什么?”兰生抬头,眼神清亮:“谢谢……1991到1995年的那四年,你没放弃我。”“……”“我很清楚这不容易。”他难以想象如果莘野放弃了他,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莘野没说话。

    谢兰生又道:“否则,我这辈子体会不到像这样的一种感情。而且,可能也跟李贤一样,在《白马》被批评以后束手缚脚不知所措。”如果没莘野,那其实他各方面与现在的他都会不同。莘野对他的影响,早已不光是体现在了生活上,还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莘野垂着眼,没说话,只是捧起谢兰生脸,给了一个缠绵的吻。

    接着,莘野说:“兰生,对你,坚持四年的确很难,可放弃更难。”谢兰生则勾唇笑了,再把自己送上前去,末了,道:“等中国same-sexmarriage也合法了……应该早晚会合法吧,我就去把咱们两个拍成一部纪录片,琐琐碎碎,漫无边际,当我最烂的一部片子。”莘野也笑,说:“好。”“那各时候影评人会说,啊,这部电影毫无重点,没有矛盾,没有冲突,很烂,可是感情无比充沛,能溢到屏幕外边。”莘野想想,又说:“好。”谢兰生见时间晚了,拉莘野去洗澡睡觉。

    两个人在晚吻后莘野突然顿住了,他眼望着谢兰生那一边床头的床头柜。

    “嗯?”谢兰生也回头看看,了然了,道:“跟你学的,好不好看?”之前,莘野在他那边床头摆了一排的相片框。美国人非常喜欢在床头、桌上摆家人照片,通常,是丈夫的、妻子的、儿子的、女儿的、狗的、猫的,小家庭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一个位置。

    而莘野呢,摆了一排,里面有童年的谢兰生、小学的谢兰生、初中的谢兰生、高中的谢兰生、大学的谢兰生、拍《生根》时的谢兰生、拍《圆满》时的谢兰生、拍《星河》时的谢兰生、拍《一见钟情》时的谢兰生、拍……时的谢兰生、wedding上的谢兰生、拍“回归之作”的谢兰生,还有……莘野说,他喜欢的每一个人,都是兰生,各个时期的兰生,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谢兰生,他没分出那么多份。

    而谢兰生呢,最近几天管莘野的爸爸妈妈要了相片,也排出了一整排来,气势惊人,绝对没输。

    第115章《去岳阳》(六)第二天,谢兰生把《去岳阳》的分镜脚本发给“新未”,而后就静静等待文远他们给反馈了。

    因为正好是星期六,莘野没去深蓝影业,他把兰生叫到三楼主卧旁边的衣帽间,在一排排ManoloBlahnik纹理的柜子当中拉开一个,按了指纹,输入密码,拉开抽屉,拿出一沓东西,说:“兰生,我设了个离岸信托。”这个柜子夹层里头是非常坚硬的金属,分好几层,相当于一个保险柜。

    “……离岸信托?”“嗯,在新加坡。”莘野说,“这支离岸信托基金的受益人是‘谢兰生’,委托人是我,管理人也是我,受托人是一家公司。”谢兰生不懂:“???”莘野又道:“今年以前,证监要求A股公司‘股权结构必须清晰’,任何一个大股东都不能创立信托基金,不过现在政策变了,只有第一股东还是不能创立信托基金,所以,我深蓝的那些股份无法装进这个东西,但我的动产与不动产还有其他公司的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