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愣愣地坐了半天,直到有人在外面敲窗户才回过神。

    谢天抱着塑料盆,扒着车窗往里张望。苏任朝他看,见他光着身子,只穿了条地摊货的沙滩裤,浑身上下滚着水珠,头发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忍不住又j8学气上涌,憋得面红耳赤。

    谢天敲敲车窗说:“喂,你没事吧?”苏任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慢慢把车窗放下。

    “没事。”谢天把脑袋伸进来闻了闻:“没有酒味啊。”“我没喝酒。”谢天没闻到酒味,苏任倒是闻到他身上那股叫不出牌子的廉价香皂味了。

    “没喝酒干嘛撞垃圾桶,疲劳驾驶了吧,这么晚还出来瞎晃。”苏任看着他光溜溜的样子,身材不错,线条肌肉一流,劳动人民的身体真和健身房里练出来的不一样。苏任默默心想,要不是你大半夜在街上出浴,我也不至于一头撞在垃圾桶上啊。

    他下车来看了看车头,路边垃圾桶的质量太好,保险杠都撞歪了,垃圾桶毫发无损纹丝不动。

    “这得花不少修理费吧。”谢天在一边幸灾乐祸。

    苏任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这么晚了去哪?”“关你什么事。”“不关我事那我走了。”谢天说走就走,捧着塑料盆回巷子里继续冲凉。

    苏任看他浇水,左一盆右一盆像浇在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发芽了,怪痒的。他悻悻地走过去说:“我车撞坏了,等拖车来,让我进去坐会。”谢天抹了把水说:“你坐车里等不行吗?”苏任信口胡说:“不知道哪撞坏,万一爆炸怎么办?”“不会吧。”“万一呢。”“你这是开着炸弹在街上晃啊。好吧,等我冲完这一把。”谢天又哗啦往脑袋上倒了盆水。

    苏任站在他旁边被水溅了一身,换平时早发作了,今天反应却实在慢一拍,愣了好半天才说:“你什么素质啊,这么不讲文明在大街上洗澡。”“又没人看见,我都是半夜洗。饭馆里没浴室,等打烊的时候澡堂子也关门了,天这么热总不能不洗澡吧,多臭啊。”苏任想想也是,再说谢天这么一个帅哥在巷子里冲凉还养眼了,好过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胖男光着膀子在街上招摇过市。

    谢天洗完澡把地上冲干净,卷好橡胶管,转头对苏任说:“来吧,可没有空调。”“饭店里怎么没空调,上次我来的时候明明就有。”“那是营业时间,现在打烊了再开空调属于公器私用。”苏任嘀咕:“你还知道公器私用这么高级的词。”他跟着谢天走进饭馆后门,一路掩着鼻子皱眉。天热的关系,走廊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好不容易挤过走廊到了厨房,里面热得像烤箱。

    苏任忍着难受晃了一圈问:“你晚上睡哪?”胖老板说过谢天住这,可苏任没看见周围有什么像员工宿舍的地方。

    谢天指指杂物间。苏任看着油腻腻的门把没敢用手,抬脚轻轻踢开往里瞧了一眼。

    “这是仓库。”“没看见有床吗?”谢天擦着头发说。

    “有床就能住人啊?你怎么不住在家具城里。”“有床能睡觉不就行了,包吃包住呢!”“那你吃什么?”“饭馆里干活还愁吃?”“那是别人吃剩下的。”苏任一脸鄙夷地说,“这就是你老板跟你说的包吃包住?睡垃圾堆,吃剩饭菜。”“难道我在这洗碗一个月两千多,还安排我住宾馆吃大餐?”“这么点钱你也干?看你长得还不错,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就没有高一点的追求?”“你怎么知道我没追求?”“你追求什么?洗碗?要不要给你报名参加一个世界华人洗碗锦标赛?”谢天瞧他一眼:“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一脸聪明样,你又是干什么的?”“我……”苏任语塞,开酒吧半年没赚一分钱,他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板,可也不能得瑟地说“我是高富帅,我是富二代”吧。

    苏任反问:“你看我是干什么的?”谢天摸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他。

    苏任被他瞧得心怦怦直跳,眼睛扫着他胸口,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要不先把衣服穿上。”“热。”谢天说,“我看你爸是开公司的大老板,家里有钱几辈子花不完,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开着车到处瞎晃,没事撞个垃圾桶玩儿。”苏任听得一愣,居然给他说中八九分,忍不住问:“我就这么像纨绔子弟吗?”“要再早些年,手里托个鸟笼就差不多了。现在嘛,不是像,你肯定就是。”“难道我不像个自己创业的小老板吗?”苏任不死心,被老爸和老哥看扁就算了,连一个破饭馆的洗碗工都一口咬定他是个不学无术、天天遛鸟斗狗的二世祖,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谢天一口断定:“不像。”“白领呢?”“也不像。”苏任郁闷。

    谢天问:“你拖车怎么还没来?”苏任根本没打过拖车电话,会来才有鬼。谢天洗了澡,又迟迟不穿衣服,只在刚才进门的时候钻进厕所里换了条裤子,苏任过足眼瘾,哪里舍得走。

    “不知道啊,现在的人办事效率都那么低。”苏少爷说着肚子咕噜一声,今天午饭吃得早,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