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觉得高兴。

    早已说过,有些种子从落下的开始,就注定要长大,尽管是无知无觉,悄无声息。

    江生忽然想起口袋里拖宋佳豪拿来的照片,于是掏了出来,给杜遇,“嗯。”杜遇接了过来,低着头看,他双手拿着照片,没想到手摸着摸着竟然又摸出了一张照片来。

    是宋佳豪搞得鬼,在反面还又附贴了一张照片,是江生刚进警队时在警校大门口拍的,看着很阳光,对比现在,眉宇间多了些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其实是清洁工在宋佳豪办公室清理柜子的时候发现的,那原来是江生的柜子。

    宋佳豪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他,没想到搞这么不正经的一套。

    杜遇很明显喜欢第二张照片,他低着头看,笑了两声,又抬头,乖巧温柔的笑,“好看……”他顿了一下,盯着江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喜欢。”喜欢,这个词是江生教他的。

    他的眼睛是被繁星点缀的最后一道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总是闪闪发光,那些不可说的话全都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其实早就跑了出来,只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发现。

    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喜欢一个人。

    或许对于感情这种事,每个人都是天生自有的,会爱,会喜欢,和这个人笨不笨,聪不聪明,没有一点关系。

    天才会爱上一个人,疯子也会,这件事上,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感情的萌芽从什么时候起的,谁也不知道。

    它只是不经意间在心里落了种,然后慢慢的发了芽,最后成为一棵苍天大树。

    清风每一次的摇曳,树叶的沙沙声,都将是一次心动。

    江生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那木鱼和尚又开始在心里敲了,“咚”“咚”“咚”“咚”……声音大的就好像在耳边。

    他说得喜欢是什么,喜欢照片,还是喜欢照片上的人。

    他明白喜欢是什么吗?

    其实江生早就知道的,他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自己这么的怪异,从那天看见他的唇到最后那个梦。

    江生不傻,他早就明白的,那些旖旎的片段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故意的不去想,好似这样避开,这些想法就能随之而消散,对杜遇的感情也能随之而消散。

    然而感情这种事是逃不开的,就好像七点钟的新闻联播,换了一个台,还是新闻联播。

    如果今天随便换成别的人,江生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可是,是杜遇,他清楚他明白,自己喜欢上的是他。

    他明明以为自己只是把杜遇当小孩的,可是不知不觉间,早把他当成了一个男人。

    他喜欢上的还是一个男人。

    江生真是头疼。

    可拼命的压制住自己,按耐住自己的心思,这些虽然难,可是江生能做到。

    但是他来了,看见他,那些做好的盾墙,又偏偏在一瞬间被土崩瓦解。

    “阿遇……”江生伸手抚上他的又半边脸,“你喜欢谁?”这一声问,是他的侥幸,他的期意。

    只要杜遇说不是他,江生绝对会清除脑子的想法,可如果他说是……江生低头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不肯放过一丝一毫他的神情。

    杜遇睫毛颤了颤,他抬头看了眼江生,又有点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一下子突然红了。

    低着头,嘴角带着点笑,目光里带了丝怯意。

    他是坦诚的,又是胆怯的。

    喜欢一个人容易胆怯,他又单纯,生怕江生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江生好像明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深思,杜遇忽然钻进了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脖子。

    他太乖巧了,只是这样抱着江生,贴着江生。

    他的嘴角带着笑,是冲破羞意后满足的笑,像是只听话的猫,柔软的身体像是要陷进江生的身体里,与他融为一体。

    江生被他扑倒在床上,他躺在江生的怀里,怀里的充实感,还有杜遇脸上的神情……不需要问了,江生心想,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他不傻,怎么会不懂,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他头一回这样放松,内心的那些复杂情绪已经不想再理会了。

    只想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他的脖子贴紧了杜遇的耳朵,伸手环住了杜遇的后背,他真乖,听话的躲在怀里。

    杜遇这时才微微笑,声音里满足感很重,“喜欢阿生。”说完又往他脖子里钻。

    他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他给不出什么满意答案,只知道想一直和江生在一起,一直看见他。

    这感觉和喜欢花喜欢雪不一样,那些都是杜厉喜欢的,他是因为杜厉喜欢才喜欢。

    而只有江生,不是因为谁喜欢,是他自己喜欢的。

    江生环住他的手更紧了些,脸贴紧了他,闭上眼,喃喃自语,“我都走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这一声大约是妥协了。

    他其实不是对自己妥协,他是对杜遇妥协。

    只是舍不得对杜遇说一个“不”字。

    如果只是他喜欢杜遇,他发誓,绝对会静静的清理掉对杜遇的念头,不让任何人发现他喜欢杜遇。

    可是杜遇也喜欢他,那他就不能这样做了。

    他,怎么能忍心让杜遇难过。

    任是叫荆棘戳穿他的背,刺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