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苏睿,她还帮我补给了些新罐头。看见墙角的柴火了吗?抱上跟我走,小屋后面有一个垒好的灶台,我想生火难不倒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耗费了一刻钟,史蒂夫艰难地点起了火,他直起腰擦擦汗水,扭头看向用力憋笑的巴基。

    “这是火柴的问题,它们太潮了。”“是的队长,是我准备的军需品不够好。”巴基冲他耸耸肩。对方飘着红的颧骨上蹭了两道灰,这画面有点滑稽,让他想起小时候骗史蒂夫去摇树,结果巨大的黄蜂群蜂拥而出,他们逃命似的躲进一个废弃的土坑时狼狈的模样。

    但那两道土痕让他的蓝眼睛更亮了。巴基说不出是为什么,似乎沉淀在史蒂夫眼睛里的疲惫与严肃都被抛在了遥远的纽约,他不光体重轻了,连笑容和灵魂都一起变得轻快。

    “别笑了巴基。”史蒂夫的肩垮下来,声音带着点可怜,“我是真的饿了,我们吃什么?”巴基以独臂的姿态在瓦坎达生活了那么久,做饭自然不算难事。他露了一手借用石头裂缝开罐头的绝活,收获了史蒂夫一个矜持的称赞眼神。

    “我还以为你在瓦坎达会吃些……呃,羊肉什么的。”“相信我,等你呆久了,那些可爱的羊群在你心里就会从食物变成宠物。”他把鹰嘴豆罐头和胡萝卜丁放进大锅,指挥着史蒂夫从河边舀了两壶水。柴火烧着水咕嘟咕嘟冒泡,他们席地坐下来,在史蒂夫的再三要求下,巴基把切午餐肉的任务交了出去,转而负责挑剔新任厨师用刀的方法不够灵活。

    “你这样太容易切到自己了。”“巴基,你在质疑美国队长不会用刀。”“什么美国队长,我可没看见。”巴基揪了根草扔到他身上,“这里只有个体重不到一百磅的豆芽。”史蒂夫想冲他翻白眼,但嘴角压不下去的笑容让面部表情瞬间破功。他咳嗽了一声,把午餐肉扔进锅里,换了个话题。

    “你和苏睿关系很好?”巴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比刚才柔软得多。

    “她让我想起瑞贝卡。活泼、唠叨、爱笑。我知道你从清醒以后就暗中保护着她,我的小妹妹……她享受了很长很美好的一生,可惜我只敢在葬礼时远远地看她一眼。”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木勺在锅边慢慢搅和着。复合香料让食物的气味慢慢融合起来。一道简单的炖菜而已,巴基削了两个土豆进去,熬煮得越来越碎,和肉类以及豆子的香气更加厚重。他们一人拿了一个金属制的小饭盒,史蒂夫吃下大半盒就饱了,像个乖孩子似的收好勺子,看着巴基慢慢吃完剩下的饭。

    炖菜的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无疑让他想起了旧时的布鲁克林。

    风从草原的另一端吹过来,扬起他们被汗打湿的头发。把柴火烧透后的细微的糊味送进鼻腔,巴基活动着手臂,转头问史蒂夫。

    “一切还不错?”“比‘不错’要好得多。”金发小个子微笑着,“简直好得像个梦。没有战争,没有处理不完的文书和形象工作,只有我们……和你的小羊。”“哇哦,这段话要是让弗瑞知道了,他的脸色一定黑里透青。”巴基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一抹笑,“如果能留久一些,等小羊的换毛期到了,或许我还能给你打条围巾什么的。”史蒂夫看上去想说什么,又悻悻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不能放弃正义。”巴基冲他挤眼睛,“你的人生原则嘛,公民自由。现在远远没达到。”——除了公民自由之外,还有你。你还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那些愚昧的民众不肯抛弃刻板印象,那意味着我仍需努力。

    但他没有说出口,这话听起来有点怪。

    “二战的时候,我偶尔会想战后的我们什么样。”史蒂夫把头歪向一遍,“我们戴着满身功勋章回到布鲁克林,比邻而居的小房子……或许我们都会成为父亲,最厉害的巴恩斯叔叔会给孩子们做最棒的BBQ。”——哇哦,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巴基想着。他最大的期望只是能早点结束战争,四肢健全地退伍……最后一条没实现,有点可惜,但他总还有命在。至于家庭和孩子,即使是最不切实际的美梦里巴基也没想过,他怎么能让别人去承担属于他的那些冷眼。

    “……后来我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点多。”史蒂夫抿着唇笑着,“于是我开始盼望战争结束,而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那就是余生最好也最美的样子了。”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不远处的羊群咩咩叫着,像在催促巴基回应这句话。他心里的滋味很怪,有点麻,仿佛有根粗糙的绳子在心脏上打了个蝴蝶结然后被一只手轻轻拨弄着。

    “咳。”巴基摸着鼻梁,“我……也这样希望。”史蒂夫瞬间涨红了脸,呼吸急促,眼睛湿漉漉地看过来。巴基莫名涌上一阵心慌,干巴巴地补充着。

    “我指世界和平那部分,没别的意思。”“那没什么,巴基……”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背包,“我哮喘犯了。”“……”——操,不然呢,他在期待什么。

    小风波时有发生,史蒂夫和巴基总是不给别人添麻烦,生活里的一切困难都靠一个病豆芽和一个残疾人互相解决。原本他们住在相邻的两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