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委屈,都有人知晓,有人理解。

    这条路困难重重,荆棘遍地,好在他不是孤立无援。

    郁衍感受着对方急促有力的心跳,闭上眼:“那你来晚了,刚才真的有人欺负我。”牧云归环住他的腰身,轻轻道:“那我便帮主人报仇。”“你都没问过是谁。”“属下不在乎。”郁衍抬起头,对方那双俊美的眼眸低垂,无尽的温柔倾泻而出。

    他定定看了许久,才从那怀抱挣脱出来,耳根微微发红:“走了走了,回宫,本殿下都快冻死了!”第11章二人回到寝宫时已接近午夜。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牧云归脱下外袍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再把人圈在怀里,以轻功飞檐走壁。

    天边无星无月,大雪纷纷扬扬,可一切风霜都被牧云归尽数挡在外面。

    哪怕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他身上依旧很暖,那份热度透过衣物传递到郁衍身上,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

    郁衍抬眼看过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下颚线的弧度精巧流畅,轮廓极深,就是再精细的工笔也雕琢不出。

    这人长得太犯规了。

    牧云归其实并不适合做影卫,这个人太特别也太吸引人,就算身处人潮,他也是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可他却为了郁衍,常年行走在黑暗中,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

    郁衍看得一时出神,竟没发现牧云归已经搂着他稳稳落在宫闱外。

    他没有动,牧云归也同样没有松手。

    路旁的宫灯晦暗不明,两人在这寂静无声的雪夜里紧密相拥,像极了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主人?”半晌,牧云归轻声唤道。

    郁衍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耳根顿时红了,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我们快进去吧!”牧云归唇角弯了弯,点点头。

    二人并肩朝宫闱走去,牧云归脚步忽然一顿,将郁衍护进怀里。

    他看向一旁黑暗处,冷冷问:“谁?”郁衍怔然,跟着看过去。

    宫墙边走出个人影。

    是郁鸿。

    或许是在雪地里待久了,郁鸿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的视线在牧云归搂着郁衍的手上凝了片刻,而后才看向郁衍。

    “皇……皇兄……”殿内的地龙烧得温度适宜,牧云归端来两杯姜汤,郁鸿委屈巴巴的蜷在座椅里,小口小口捧着喝。那一张小脸被冻得惨白,身体还在轻轻发抖。

    姜汤里放了驱寒的药材,郁衍喝完自己那碗,身体很快暖和过来。

    郁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和母后吵架了?”小时候,郁鸿每次和皇后吵完架,就会跑到郁衍房门口蹲着。

    郁鸿点头,眼眶有点发红。

    郁衍按了按眉心:“因为我?”郁鸿没回答,郁衍静静注视他,半晌,他才小声道:“……是。”郁衍有些无奈,叹道:“阿鸿,你无需为了我顶撞母后,这些事与你无关。”“怎么与我无关!”郁鸿道,“我都知道,母后就是担心你与我争夺储君之位,可我根本不想当皇帝,我只是——”他顿了顿,又道:“我觉得只有皇兄能担当储君之位,我们其他几个——”“郁鸿。”郁衍淡声打断,“有些话你不该说。”郁鸿低落地闭了嘴。

    郁衍道:“好了,喝完药我派人送你回去。”“皇兄……”“天色已晚,回去早些休息,明日去向母后道个歉,她不会怪你。”“我不想回去。”郁鸿伸手来拉郁衍的衣袖,“皇兄,能不能别赶我走,我们好久没有……没有同寝了。”“别任性。”郁衍道,“你前脚顶撞母后,后脚就在我宫中过夜,还嫌将她气得不够厉害?”郁鸿:“……哦。”郁鸿喝完药,郁衍让人给他备轿,亲自送出寝宫。

    临出门前,郁鸿忽然回头看他,低声道:“储君之争,我不会参与。若有必要,我会帮助皇兄。”郁衍问:“为什么?”郁鸿笑起来:“因为我最喜欢皇兄了。”郁衍没回答。

    郁鸿又道:“皇兄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向皇兄证明。”说完,他上轿离开。

    郁衍望着轿辇远去的方向,眉宇微微皱起。

    牧云归已在浴池里放好了水,还细心的放了香料,郁衍把自己泡进水里,靠在白瓷雕砌的浴池壁上,身体悠悠舒展开。

    “……所以,刺客是昨晚动的手?”郁衍问。

    牧云归修长的身影映在屏风上,站得笔直:“是,属下在刺客动手前将其截杀,但那批刺客训练有素,属下追逐整夜,直到今晨才抓到活口。而且……”“什么?”“或有漏网之鱼。”有漏网之鱼,意味着孟长洲还会继续陷入危险,也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惊动了那幕后指使者。

    郁衍当然不担心前者。

    孟长洲想杀他,他救那人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之后生死都与他无关。他这次派出牧云归,也只是为了调查幕后指使者的身份。

    至于后者,郁衍就更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