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眼神认真而平静:“请主人明示。”郁衍与他对视,确定这人并没有撒谎。

    他把昨晚的事忘了。

    忘、了。

    混账东西!

    郁衍一上午的好心情被牧云归一句话给毁了个干净,他懒得再与这人多说,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拍。

    “回宫。”.没等郁衍回到寝宫,就遇上了来寻他的太监。

    燕王召他去御书房议事。

    郁衍大致猜得到是什么原因。

    几日前,他便收到消息,长麓已经正式与西夏开战。

    年前燕国派使臣去往长麓,便是预见到长麓与西夏终有一战,而燕国现今内忧外患,若被战火波及后果不堪设想,只能假意投诚,换取一线生机。

    “这是过去的想法,如今西夏勾结我朝中大臣,害死皇子,我们怎么还能忍下这口气?”御书房的暖阁内,大皇子郁殊坚决道,“依儿臣看来,我们何不趁西夏疲于对付长麓之际,派兵前往,趁机亲手报这j8学海深仇。”燕王斜倚在暖阁的小榻上,听言后不置可否,看向郁衍:“衍儿怎么想?”燕王在四皇子遇害时又大病了一场,如今脸上仍带着病容,老态尽显。

    郁衍朝燕王躬身行礼:“回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不妥。”郁殊眉头一皱,郁衍继续不紧不慢道:“其一,大燕与西夏相隔千里,中间还隔着长麓的领土。而儿臣此番与长麓签订休战协议时,曾答应过三年内绝不派兵越境。”郁殊:“那便绕过长麓领土,从西夏后方侵入不就可以?”“皇兄莫急,这便是其二。”郁衍道,“从后方奇袭,就必须穿越西北大漠。西夏骁勇善战,常年生活在大漠,行军作战自然不成问题。可我大燕无论从军备,还是生活习性,都远不如西夏有利,贸然出战,对我们不利。”“若都像你这样临阵退缩,难道要让大燕任人宰割不成?”郁殊不悦道。

    “那皇兄可知一句话叫以退为进?”郁衍道,“西夏与长麓交战,双方必然损伤惨重。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先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再坐收渔翁之利?”“可——”“孤觉得衍儿说得有理。”燕王看向郁衍的目光带着赞许,“两国相争,我们只需将这趟浑水搅得更乱,何必连自己都陷进去?”郁殊悻悻地闭了嘴:“是,父皇。”“这件事便交给衍儿去办吧。”燕王又道,“长麓和西夏,孤要他们一个也不好过。”郁衍眼眸微动,立即行礼称是:“儿臣定竭尽所能。”燕王身子还没恢复,不一会儿就乏了,打发两个儿子离开。二人一道出了御书房,郁殊冷哼一声,甚至没看郁衍一眼,径直乘轿走了。

    郁衍的轿子候在宫闱外,他走出去,一眼就看见牧云归候在一旁。

    见他出来,牧云归立即迎上前:“属下扶您上轿。”郁衍摇摇头:“陪我走走吧。”郁衍寝宫里的内侍换过一批,但他依旧不太放心。郁衍拉着牧云归以散心名义,去御花园逛了一圈,顺道将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牧云归听完,却是沉默下来。

    郁衍笑道:“要不是叶舒那边通信渠道足够安全,我都怀疑燕王是不是知道我暗中与长麓有联络。”叶舒是长麓国丞相,与长麓国君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因为某些难以言喻的原因……在后宫当上了宠妃。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与郁衍建立了长期联络。

    那人不知从哪里知晓郁衍的身世和毕生夙愿,答应在郁衍有需要时,长麓会助他夺取皇位。而要求则是,郁衍夺取皇位后,两国交好,永远不可对长麓出兵。

    牧云归道:“试探。”“有道理。”郁衍道,“使团里有燕王的眼线,我当初在长麓的一言一行,他多半了如指掌。”他当初会进入雨露期,就是因为闻到了叶舒雨露期的信香。雨露期的事虽然压下来,但有不少人知道,他曾与长麓国君及其宠妃有过接触。

    想到雨露期,郁衍又不自觉看向牧云归。

    开春后,御花园的百花一夜之间被风吹开。

    二人站在一株桃树下,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散落在二人身边。

    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过来,郁衍心虚地移开目光:“咳……也罢,就让他猜去吧,只要我们这边不露出破绽就好。”“至于离间的事,我回去与叶舒通个信,再商议该怎么办吧。”牧云归眉头微微皱起。

    郁衍:“你想说什么?”牧云归道:“属下只是在想,主人就这么相信长麓能战胜西夏?”“那是自然。”郁衍道,“不用担心,长麓比你想象中强大许多,让那个人一统天下,是百姓之福,也是众望所归。”牧云归摇了摇头:“属下没有担心这些。”“那是什么?”牧云归没有回答。

    他注视着郁衍,半晌,抬手从他发间取下一片落花。

    “我只是担心主人。”郁衍抬头望向他,对方的眸光一如既往温柔而专注,郁衍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无论何时何地,牧云归眼中从来就只有他。

    春风苏醒,暗香浮动。

    淡粉的花瓣缓缓飘落在地。

    所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暧昧却克制的举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