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瞎了眼,离开行宫时夜色已深。

    他告别送他出门的叶舒,刚走出行宫,便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郁衍轻轻笑了下。

    都让这人别来接他,一点也不听话。

    就不怕被长麓国君当奸细抓了。

    今晚的月色正好,郁衍借着月光望过去,修长高挑的人影立在马车旁,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郁衍停下脚步。

    坦白而言,看着别人恩恩爱爱一家美满,欣慰之余……又的确有些羡慕。

    人家一国君臣尚且如此,他与牧云归关系更近,认识更久,怎么反倒毫无进展。

    酸了。

    人生一世,想找到心悦之人有多不容易。

    而心悦之人恰好也对自己有意,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他何必为一口气这样与那人闹别扭。

    性子闷点就闷点吧,谁让他喜欢。

    郁衍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马车旁。牧云归站在阴影中,大半身影藏在暗处,只能隐约看见个轮廓。

    郁衍故意板起脸,质问道:“不是让你别过来吗,怎么不听话?”牧云归回答:“属下自当保护主人安危。”“又是这句话,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牧云归没回答。

    “真是块木头……”郁衍又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把人抱住,“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其实我——”郁衍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对劲。

    他抬眼看上去,借着月色看清了那张热悉的脸。他松开手,注视着那双眼睛,神情沉下来:“你不是他,你是谁?”牧云归没答话,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从身后靠近。

    一张丝帕从身后捂住郁衍的嘴。

    郁衍双目微睁,连丝毫声音都没发出来,便失去了意识。

    被身后的人抱进怀里。

    “……皇兄这样随便抱别人,我会吃醋的。”第18章郁衍醒过来。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屋内干净简单却不显简陋。

    郁衍倒在一张柔软的小榻上,手脚皆被绳索束缚。

    屋内薰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清新淡雅,仿佛在哪里闻过。

    郁衍动了动手指,还没等他想起这味道为何热悉,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

    “皇兄醒了?”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清亮,却是那样陌生。

    郁衍一怔,立即回过神来。

    这熏香正是郁鸿常用的味道。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清了从门边走来的人:“郁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郁鸿笑了笑,“自然是跟随皇兄而来。”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郁衍:“若不是我派人日夜盯着皇兄,还险些被皇兄的金蝉脱壳之计骗了。不过我还从来不知道,皇兄原来与长麓国君关系这么好,就算日夜兼程,也要来参加小皇子的满月宴。”郁衍眸色一沉。

    这次是他失误,竟没有发现郁鸿一直跟着他,现在被这人撞见自己与长麓有联系,事情倒是变得有些麻烦。

    像是看出郁衍在想什么,郁鸿道:“皇兄别担心,只要皇兄乖乖听我的,我不会将此事告诉父皇。”郁衍敛眸思索片刻,道:“你在长麓国君的行宫外把我抓走,就不怕惹祸上身?”“怕,当然会怕。”郁鸿道,“不过皇兄可放心,这里已经不是京都范围,长麓国君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这里来。何况长麓最近正是事务繁忙之际,他哪顾得上这些。”“至于你身边那条狗……”郁鸿顿了顿,又道,“我给他准备了厚礼,他暂时不会来打扰我们。”“你——”郁衍冷声道,“你对云归做了什么?”“没什么,都说皇兄身边那侍卫武艺超群。我只是想试试,他与我手下最精锐的护卫队,谁更技高一筹。”触及郁衍冰冷的目光,郁鸿又道:“皇兄别急,我只是想与你谈一谈。若谈得顺利,我或许会留那人一命也说不定。”“……”郁衍敛下眼,妥协道:“那便谈吧,你想谈什么?”“我想谈什么,皇兄应该明白才对。”郁鸿走到小榻边坐下,给郁衍倒了杯茶,送到对方唇边。

    郁衍偏头不理,郁鸿只得收回手:“孟长洲的确不是我派去的,是母后。”郁衍怔然。

    郁鸿道:“母后担心你会与我争夺帝位,因此联合孟长洲派出刺客,假扮山匪刺杀你。”“我知道此事的时候,你们已经回到江都。”郁鸿叹了口气,低声道:“怕你查出来,是因为我担心你得知后,会以为这件事有我授意。虽然那的确是母后所为,但个中牵扯甚多,我解释不清。”郁衍问:“那你现在为何又愿意告诉我了?”郁鸿看入郁衍眼中,温声道:“因为我不想再骗皇兄。你说得对,我想要让你信我,就必须拿出诚意。”郁衍嗤笑,晃了晃被束缚的手腕:“这就是你的诚意?”“这……如果皇兄答应不逃,耐心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以替皇兄解开。”郁衍想也不想道:“我不逃,你给我解开。”郁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