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闻伸手拽过祝泊的手臂,推门带他往里走。

    祝泊进门看见,这个不算小的店面里居然只有一个人在。

    店里悠扬的音乐显得很闲适,就像是和整个城市划分出来。

    干干净净的一块净土。

    祝泊看见那个男人走过来。

    那是一个身穿布衣麻料蓄着小胡子,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七八岁,身上文艺气息很浓的男人。

    男人笑起来眼睛也会弯成半月,祝泊莫名觉得这人应该很好亲近。

    “柯然哥好。”蒲子闻伸手打招呼。

    “子闻来了,”许柯然走近也笑着招呼他,“今天难得你带人过来啊,你同学?”祝泊微微点头示好:“您好,我叫祝泊。”蒲子闻看他这幅乖巧的样子实在觉得稀奇,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柯然哥,这是我朋友,今天带他过来练琴。”许柯然连连点头:“不用那么客气。”寒暄几句,许柯然示意他们随意就好,有事叫他。

    蒲子闻带祝泊往钢琴处走,祝泊看蒲子闻驾轻就热的模样,猜到蒲子闻应该是个常客。

    祝泊刚要再离钢琴近一步,被蒲子闻伸出的手臂拦回来。

    “不是这个,是楼上。”祝泊以为蒲子闻是怕这架钢琴太贵不好碰。

    然而走到二楼,祝泊却不这么想了。

    眼前宽阔平常的二楼里,只有中心位置有一架钢琴,二楼的琴,相比于一楼,绝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泊开始眯眼打量身边这个看似吊儿郎当不上心的大少爷。

    蒲子闻笑着回头看着祝泊脸上的表情,随机肃正的表情又变回以往的漫不经心。

    “这个不比学校琴房的琴好吗?”蒲子闻说话间还有一丝小得意在。

    祝泊忽然有点看不懂他。

    蒲子闻带祝泊坐过去,蒲子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遍琴键,随后拿过祝泊的手搭到琴键上。

    蒲子闻一点点告诉祝泊弹琴的注意事项。

    “弹琴的时候手指是要垂直于琴键,不是平行……”“这些升降调的黑白键你先记一下,不要记混……”祝泊的领悟力不错,蒲子闻说得大部分他都给记下来了,于是蒲子闻开始一点点试着带祝泊练习简单的弹奏。

    不过再怎么说祝泊有多厉害,他也只是个新手,练习的过程中不免出错。

    祝泊性格不允许自己这样,尤其还有人在看着他,祝泊的脸色绷着有点不好看。

    蒲子闻注意到他的不对,抓住祝泊的一只手让他歇下来。

    “我们晚会选的那首曲子也不难,你先休息一会。”蒲子闻知道祝泊习惯性地去勉强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安抚让他停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蒲子闻去摇晃他的那只手。

    蒲子闻商量的语气很明显:“听一听,好不好?”祝泊抬眸看他,蒲子闻脸色柔和到很温柔,祝泊微微点头。

    蒲子闻不去理会练琴的事,眉毛一挑后开口。

    “从初中开始我就又有钱长得又帅,而且我打游戏还特别厉害,年少轻狂觉得没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于是我特别蠢的挑衅了网吧对面的一个男的,当然了,他打游戏被我打输了。”“然后这个男的特别嚣张地跟我说总有东西是我不会的,我一点都不相信,我说我输了就把游戏里的绝版武器坐骑全给丢了。”“于是我就跟着这个男的来了一个小破乐器行,那男的给我弹了一首曲子,我当时就觉得根本没什么大不了,这东西我也会。”蒲子闻像是回忆过去,祝泊看过去,他眉宇间有些纠结似地难过。

    “然后呢?”祝泊问。

    “然后就是我当天就上号删了所有绝版装备,最后把号也销了。”蒲子闻冲祝泊可怜地一笑:“那可花了我一年多的零用钱。”“我非常不服气地向那个男的表示,你要是教我我也能跟你弹得一样好,然后我接下来的零用钱全搭在这个嚣张的男人的破乐器行里了。”“我妈还怀疑我早恋给人花钱买了多少斤金镯子,她还刑讯逼供我一天一夜。”“你说我是不是挺惨的。”祝泊没做明显的回应,他在消化这件事。

    他从没想过蒲子闻看似玩物丧志,其实也为了一件事坚持和努力过。

    他忽然觉得,蒲子闻是真的很不一样。

    “你说的是柯然哥吗?”祝泊开口问他,蒲子闻摇摇头。

    “那人我暂时找不到他了。”毕竟是他初中的事,跟穿书后的世界都不是一个。

    “柯然哥是我前不久认识的,你也知道,我们文艺工作者之间,总是冥冥中有着不可言说的缘分。”祝泊呵呵一笑,蒲子闻再怎么不一样,脸都还一样地不要。

    “所以,你其实是个隐藏功与名的绝世钢琴大师?”祝泊故意搭着蒲子闻说,嗓音也被染得很轻快,语气说不出地放松。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都绷不住地笑起来,蒲子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只想低调大隐隐于市。

    真不要脸,祝泊想。

    蒲子闻的脸皮什么时候能薄一点呢。

    笑闹间祝泊想起上楼之前许柯然跟他小声提过的一句话。

    当时蒲子闻正在看许柯然给他特意留的一本曲谱。

    许柯然借机把祝泊拉到窗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