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

    夜已经深了,路上没什么人,项澍走得又快又稳,祝苗整个人都没了声息,只有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项澍的脖子上。

    项澍不由得又颠了颠他,祝苗含糊地“唔”了一声。

    项澍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掏钥匙开门。他对吃住都并不是很上心,现在住的房子有点老了,家里也有些乱糟糟的,他进门的时候,反手把祝苗的人字拖拽下来,随手扔在玄关。

    家里俩房间,一个是卧室,另一个房间原本是书房,后来堆了一个小型的烘豆机,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早就不能睡人了。项澍直接把祝苗背进卧室里,卧室里也有点乱糟糟的,床上被子没折,堆成一堆堆,衣服胡乱甩在椅背上。

    项澍把空调开了,小心地把祝苗放在床上,扯过被子帮他盖上,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自己很少生病,更是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他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找水银体温计,找没过期的药,煮热水,有点手忙脚乱。

    等他拿着体温计、药和热水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祝苗蜷缩在被子里,在床上拱起一座小山,那座小山还在一抖一抖。

    他凑过去,掀开被子一角一看,发现祝苗抱着枕头在哭。

    也不是大哭,就是紧闭着眼睛,一抽一抽的,枕头上湿了一点点。项澍忙放下东西,蹲在床边,轻声喊他:“嘘——怎么了?别哭……”祝苗把脸埋在枕头里,身体在颤,他说道:“难受。”第34章他喜欢我在祝苗的记忆中,他很少生病,基本都只是感冒而已,扛一扛难受两天就过去了。上一回他生病,他都没让他奶奶知道,自己吃点药,狂灌热水,裹着被子睡一觉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从见到了项澍开始,祝苗就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所有的思绪与理智都被一层纱蒙住了,脑子也转不动了。他只觉得难受,原本只是一般般难受,等到项澍背起他,他伏在项澍宽阔的背上,闻着项澍的味道,项澍的发丝撩动他的鼻尖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特别难受。

    他双手松松环住项澍的脖子,感觉自己坐在一艘平稳的船上,微微颠簸,浮浮沉沉。

    紧接着,他落在了一张松软的床上,床上没有余温,但他身上的热度很快就把被窝蒸得热热的。项澍把他放下了,但这里到处都是项澍的味道,霸道地、不由分说地包裹着他。但他觉得更难受了,脸埋在枕头里,整个人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他一哭起来就想打嗝,艰难地说道:“难受。”项澍干脆盘腿坐在了床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祝苗到底是怎么了,生病难受吗?还是怎么了?

    祝苗整个人不住地往被子里缩,项澍怕他闷到了,把手伸进被窝里,掐着他的腰把他往外捞,俩人搏斗似的,倒把项澍累出了一身汗。最后,祝苗哭累了,紧闭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时不时抽噎一下。

    项澍松了口气,把水银体温计夹在他腋下,哄着他把药吃了。

    是发烧,但还不算高热,项澍又松了口气。祝苗总算安稳地睡下了,只是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头,脸上都是泪痕,像只小花猫。他又要下意识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项澍帮他调整了一下被子,让他脸露出来透透气。

    项澍又不由得想起祝苗这段时间以来睡的长沙发。

    沙发虽然足够长,但并不宽敞,也不知道祝苗这段时间以来是怎么睡的,也不知道他从上面滚下来过多少次。想到这里,项澍又在心里给自己喊停,不能再想了。

    他撑着床沿站起来,食指和拇指烦躁地互相搓,嗓子发痒,想抽烟。

    他本来抽烟就不算克制,这段时间抽得更多,他知道这样很不好,但很难控制。项澍烦躁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了几个来回,要抽烟只能去阳台,但他又不太放心让祝苗一个人在这儿睡觉。

    最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大方冰在玻璃杯里碰撞杯壁,他小心地放下,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夜已经很深了,项澍没什么睡意,想要看书但又不能开灯,手机也不敢玩,最后就这么坐着发呆。

    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失眠到天亮了,那时候他失眠最严重的时候,还和何峥在一起。他半夜睡不着,空调再低也压不住心头的燥热,他从床上起来,到楼下,沿着江岸跑步,悄悄地回去,蹑手蹑脚地洗漱,躺回到床上。

    也不知道何峥是不是有察觉,但即使察觉了也不会说,何峥向来是个温和又有分寸的人。

    项澍转回头去看床上安然地躺着的祝苗。祝苗也太不一样了。

    那天高考完,项澍并没有想到要买花,只是他去学校的途中,遇到了不少去接孩子的家长,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抱着大束的花朵,他突然就决定要买一束。在花店里,他看到了一大捧向日葵,欣欣向荣,就和祝苗一样。

    不知不觉间,天居然已经微亮。

    有一道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正好打在祝苗脸上,祝苗皱着眉头在睡梦中哼了两声。项澍回过身,站起来把窗帘拉严实了。祝苗的脸上还是花的,项澍抽了张湿巾,在祝苗脸上比了比,轻轻地下手,给他擦干净了。

    祝苗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项澍在店里有时候会给几只猫擦一下眼睛的分泌物,没有一只猫是安分的,都是左右扭来扭去,虚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