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青色染料——靛青的叶子磨出汁,用石灰沉淀,制作成染料,浅色为青蓝色,深色甚至有黑色的效果。

    他把种子、种植方法、染料制作方法,还有衍生的蜡染和扎染的方法都给了沙迦。

    云泽送的不是一种种子或者一种技术,而是让沙迦公主在泰锡立定脚跟的依仗。沙迦公主远嫁到此,嫁妆是她的底气,偏偏最多的女工都被挑走了。既如此,云泽就送她另一个‘底气’。

    云泽这是补偿心理,而且沙迦公主陪嫁来的女工都是热手,新的机器,三五日就能适应,织的布细密平整,多是上品。和这些女工比起来,这些染色技术不算什么,他迟早是要拿出来的,现在只是早一点拿出来。

    而且他们不是要结婚了么?不算是给了外国人。

    沙迦公主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泰锡的神子,居然因为拉走了她的陪嫁觉得歉疚?而且还不是他要拉走的,是国王的命令。

    她接触过很多男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些自以为是,对,沙姆王子也是。他唯一还可以的地方是有个很有能力的母亲,对女人的能力稍微有点儿尊重。可以说,现在泰锡的第一王妃的地位和权势是吸引她嫁到泰锡的重要原因,她也想要手握权柄。

    但是她真的没有见过泰锡神子这么软这么暖的男孩子。

    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个男人,却还像是含苞待放的花一样羞涩,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知道摸过多少女孩的手,但是泰锡神子的话……会不会和陌生女人说话都脸红呢?

    带走了一些女工,就回赠了那么厚重的礼物,据说对女工都很尊重也很好,还特意给不方便带孩子的女工办了个什么‘幼儿园’,多少人家为了这个想要挤入女工的队伍呢。而且他也没有觉得女性掌握权利有问题。

    又乖,又暖,又甜,尊重人。

    沙迦公主坐在柔软的靠垫上,一只手抚着椅背,低低地笑出声。

    她身边的侍女以为她怎么了,刚想上前问询,被沙迦公主一只手拦住。她的脸上似笑非笑:“把神子送来的礼物收起来。这件事我会和陛下说,该神子应得的。我们初来乍到,想要让人立刻相信不可能。染色部是机会,他们都看着呢。”“是,殿下。”侍女安排人手把东西拿下去,沙迦公主走到走廊上,居高临下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他们在为她的婚礼忙碌,她会成为泰锡的王妃。

    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她’?泰锡的国王和王妃、沙姆王子、泰锡神殿和长老会,还有红谷的那些人,全都是。

    如果她成功了,自然有人喝彩,失败了,那就自己承受。

    沙迦早已习惯如此,从她戴上长公主的桂冠起,许多事,必须她独自面对,没有人可以帮她。

    沙迦公主本来有个很喜欢的情人,所有情人里最喜欢的一个,长得漂亮,还知情识趣。她还是王位继承人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殷勤,多么的体贴,多么的浪漫?可是,她的弟弟被确定为继承人之后,他们就迅速冷淡了。呵,人啊,又虚伪,又现实。

    沙迦并不怪他,她爱他的颜色,他爱她的权势,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既然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他想要的权势,那么离开也就毫不意外。

    她只是可怜他短视,难不成她沙迦唯一卖得上价的只有继承人这个身份?她以公主身份得到红谷王室和臣民认可,难道只凭借国王一句话?天真。离开自己,绝对是他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真不知道她那漂亮的情人,如今被他那利欲熏心的父母送到了哪个有权女人的床上呢。

    日常自嘲了自己之前的眼光之后,沙迦公主遥想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泰锡神子,这是完全不同于她认识的男人的男孩。在泰锡神子之前,她都没有想过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类型的男人。

    不粗俗,不自大,不下流,不卑怯,不懦弱,不盲目,一如月神的宫殿生长的月桂树,挺拔的身躯立在银白月宫,目光如桂树叶子一般清正,灵魂里透出香,暗香宜人。

    沙迦公主忽然发现了自己真实的喜好,她要的不是外表漂亮的男人,而是外表和灵魂都漂亮的男人。

    不过,大概是太过清正了,沙迦反而没有那种男女的欲。

    沙迦明白了,为什么库里人喜欢他们的神子,就像是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大儿子是要承担责任的,背负的压力更大,怎么舍得让神子背负压力呢?还是小儿子更好,快快乐乐,没有烦恼。

    如果她以后也有这么可爱的小儿子,她可以精心养着,要什么都给他,哪怕要天上的月亮,她也用银打一个出来。

    然后沙迦想到了沙姆王子,撇撇嘴:可惜了,看那长相也知道生不出这么乖巧的来。

    正在量身体尺寸的沙姆王子突然一个恶寒,他自言自语:“是昨日没睡好着凉了?要不要吃一些姜汤发汗?”沙姆王子正在为婚礼的礼服做准备,这一次他们做礼服用的是棉布,专门用云泽的红蓝花汁染成了温暖的红色,然后将金子打成金箔,和棉线捻成金线,在布料上绣上日月山川。

    结婚的礼服不会只穿一次,以后还会再穿的。很珍贵的布料还会父传子、母传女这样传下去。这一件礼服很可能也要这么传下去,所以制衣匠人很仔细,拿出了最好的水准。

    匠人量好了沙姆王子的身体尺寸之后还要给准王妃测量。

    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