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球的味道,还捂着一股子放久了的酸潮,他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没被熏一个跟头。

    他妈在里面给那只喝了尖叫的博美洗澡,汤福星鬼鬼祟祟,终于从后门绕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汤福星抽了抽鼻子,把手上的衣服抖了抖。

    张淙在原地蹲着没动,汤福星看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张淙,你蹲这儿不冷么,怎么不进去啊。”汤福星也不客气,直接把手里的棉衣扔到了张淙头上。

    汤福星夸道:“板寸好,好看,酷,帅气。”他顺便比了个大拇指,奈何张淙被衣服盖着脑袋,什么都没看到。

    “不冷。蹲着不动不消耗体力。”张淙被糊了一脸的怪味,赶紧把衣服拿了下来,“我倒是想进去来着,大门口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这歇斯底里的,阿姨终于忍耐不了,在里面准备把狗给掐死了?”“别提了。”汤福星呸了一声,“今儿新来一博美,沐个浴就跟宰了它一样。”汤福星用脚尖轻轻怼了怼他:“你先站起来。”张淙还是没动。

    “运动产生热量你知道吗?”汤福星看着他,叹了口气,“那你先把我衣服穿上。”“不穿。”张淙皱了皱眉,脸上的嫌弃完全没掩饰。

    “那行。”汤福星笑了,“那我们走着,我陪你去买一件。”张淙刚想开口,汤福星又说:“就算是去夜市,冬天的外衣也比夏天的老头衫贵多了,你还当二十块能买一打,一打十个呢?”张淙:“……”汤福星看他罕见得接不上招式,来劲了:“你要是能舍得那钱,咱就去。”他指着张淙:“别说你不冷,嘴唇都紫了,这衣服我几年前的,那阵儿我还算苗条着,你应该能穿,就是袖子可能短了点儿。都快成冰棍儿了,快别嫌弃了我的哥。”他看了一眼张淙的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要不是咱俩实在不是一个尺寸的,我连保暖裤都给你顺下来一条。”听了这话张淙乐了,他盯着汤福星下/面看了一眼,慢慢站起来:“那还真的不是一个尺寸。”“……”汤福星瞪他半天,声音都走调了,高调骂了一句,“我去你大爷啊张淙!”张淙把衣服穿上了:“真没想到你好这口,我就是没大爷,不然肯定嫁你。”“……我..….”汤福星说不过他,差点没被气进雪地里,叹了口气说道,“是去,不是娶。”“嗯。”张淙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汤福星这衣服袖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短,手腕全都露出来了。肩膀那儿还特别紧,张淙穿上以后就觉得自己跟个唱戏的似的,一举一动都像在表演提线木偶。

    “先将就吧。”汤福星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冬天衣服呢?”“不知道。”张淙说。

    “…...行吧。”汤福星啧了一声,又把之前从自己桌子上拿下来的纸条递给了张淙,“就知道你得过来要。问你班学生了,今儿没有卷子,就留了习题集上的题目。”纸条上记着今天的作业。当然,这作业不是汤福星他们班的,是张淙他们班的。别看张淙今儿没去上课,但汤福星知道张淙肯定会要,所以放学的时候专门去给他拿的作业单。

    张淙不是什么好货,他从头到脚每一根毛都不像会好好学习的那一派。但有句话说的实在妙——人不可貌相。

    六中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学校,但还是稀罕着养了点儿凤毛麟角。张淙不才,就是那所谓的一个角,他的成绩,平均排名能稳在全校理科前五。

    虽然神奇,但张淙不是天才,并没有没那么玄乎。他这成绩还真都是自己实打实学出来的。

    他逃课打架不干好事,但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做作业,逃课的时候落下知识点不会,他也有自己的招,汤福星都服了他了——张淙会去网吧,上网盗免费教学视频看。

    张淙这鳖玩意儿大概是邪药灌多了。他明明长了个校霸的德行,却有个学霸的成绩。所以就他这副胚子,可想而知,简直让全校的师生都恨透了。

    但这里面不包括汤福星。汤福星跟他打小就认识,他知道张淙一直以来都是“好”学生。甚至这混账东西的中考成绩,更是比六中的录取分数线高了整整四十分,都能够上省重点的实验班了。

    汤福星当初问他为什么报六中,他记得清楚,那会儿张淙笑了笑,说:“省重点太远了,张汉马让我报六中,离家近,中午晚上好回去给他做饭。”汤福星立马就问了一嘴:“你会给他做饭吗?”而张淙眼底的光晕都笑开了,他说:“让他自己喝耗子药充饥去吧。”张淙肯定不会给张汉马做饭,但很奇怪,张淙真的报了六中,顺带把家里面唯一的一口铁锅给砸了。

    张淙挥了挥手里的作业单子,朝汤福星说:“谢了,我先走了。”“哎,等等。”汤福星立马叫住了他,从兜里掏出那五百块钱,“拿着。”张淙没说话,只是微微侧着头盯着他看,眼睛里不知道包含着些什么玩意儿,反正弄得汤福星头皮发麻,他就觉得张淙下一秒就能过来朝自己的脸给一拳头。

    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汤福星猛地嗷了一嗓子:“我零花钱,不是我妈的。我自己攒的!”张淙又看了他一会儿,眼中让汤福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