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不同样式啊?”“……”晏江何觉得张淙说的有道理。他们两个男人,家里用的玩意也不太注重模样,差不多好看,颜色区分开,用不混就行了。他寻思这个做什么?

    再说的确人多,有多艰难他自己是深有体会。

    想到这儿晏江何点了点头,正巧收银员扫完了码,晏江何赶快递出去一张卡付账。

    张淙看晏江何刷卡看得无比顺心。他这丧天良的残次货,腹腔里净琢磨一些欠杀千刀的肖想。他就是只披好人样的孽畜,在暗处窥伺觊幸。

    张淙作孽专业作在晏江何身上,而晏江何就不同了。他是到处闹妖。

    晏江何今年逛商场,竟然给张淙挑了一件纯白色的工装长款外套,领子绕一圈亮银外边。张淙竖起衣领穿身上,衬托白脸皮儿黢黑瞳,一双剑眉锋利入鬓,唇色浅淡,鼻梁又挺……晏江何眨巴眼,赞叹道:“还真帅啊。”张淙听了这话脸上不见喜乐,下巴却立马杵进领子里一小截,也不知他钻下巴颏熊什么怂,睫毛垂下来眼珠望地。

    晏江何嘴一秃噜,莫名其妙磕起了驴年马月的陈芝麻烂谷子,半调讽地又说道:“怪不得有小姑娘给情书。”张淙耳朵竖着,心肝里咂摸来咂摸去,最后下巴从衣领里抬起来,颇有嗔怨地剜了晏江何一眼,转身进屋了。

    “……”晏江何觉得青少年就是有病。

    而晏美瞳却撅腚跟张淙脚后跟,似乎是被美色所惑,漂亮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晏江何看不起它身为一只猫,竟长了四条狗腿,对着它撅起的屁股就去了一脚。

    这还不算完。晏美瞳向来在家地位卑下,被打击报复。腊月三十除夕这天,晏江何为晏美瞳穿上了一套华服。

    晏江何霍不肯消停,医院忙炸锅也没叫他老实。他还能抽空给晏美瞳折腾一套欧式的酒红色连衣裙。套装,还附带一朵酒红色的蝴蝶结,中间吊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金铃铛,甚至可以嘚啵响儿听。

    张淙看得眼睛疼,晏美瞳却好像很乐意,迈猫步都要轻缓许多,妥妥进化为一只扭捏贵妇。

    年三十,又是张淙生日。夜晚周平楠在家做了一大桌好菜,光饺子就包出两种馅儿,晏涛去年买蛋糕,今年继续买蛋糕,只是尺寸比去年买大了不少。就连宁杭杭个小丫头蛋子都送了张淙两盒彤红的旺仔小牛奶……所有一切都温暖得让人恐惧,竟惹得张淙学会心神不宁了——这一家人非亲非故,却如此待他,他对晏江何呢?

    老天爷没日没夜欺他这条命,他却不能指天再骂凉薄,因为晏江何在。张淙摸着脉搏寻思,他能在这里,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他何止一只白眼狼,那得是畜生不如的扫把星。

    吃完饭后长辈在沙发围坐一圈看电视。宁杭杭蹦哒累了趴亲爹怀里睡觉。晏江何则挂在沙发角落,手里捧着手机回消息。除夕夜定然是有人朝他问候的。

    张淙加凳子坐在晏江何身边,腿上蹲着晏来财,他趁看电视,臭不要脸地往晏江何手机上扫斜眼。

    这一扫不要紧,竟叫他扫到了一个热悉的名字——蒋蕊。

    张淙基本是瞬间就想起蒋蕊是谁。她是早前让晏江何伤了手的小护士。张淙听过晏江何叫她名字。

    张淙平素并非多留心的人。可关于晏江何的全不一样。那小护士害晏江何受伤,更害他担惊受怕吃飞醋。或者形容得更恶劣一些,晏江何身边出现的女人,只要看见了,他都忘不了。真假全是敌人。比如晏江何的那位前女友,他也还记得叫云蕾。

    晏江何什么时候跟蒋蕊交换微信了?

    张淙定然不乐意。可惜他癔症还没等撒出去,周平楠又要催他跳崖:“对了晏江何,你王阿姨的外甥女从南方的大学毕业回来了,要不你过完年去见见?”晏江何:“……”晏江何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扭脸瞧亲妈:“妈,你怎么又来了啊?”周平楠听这话便挑起眉梢,不乐意道:“哎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又来了?你不打光棍儿,我能总来吗?你过年都三十了……”“哎哎哎,停啊。”晏江何赶紧看晏涛,又看表姐周倩,企图寻求帮助,“我工作那么忙,哪有那功夫啊。我初二就有班。明天初一还得去巡个床。”晏江何:“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操心了。缘分该来就来了。”晏涛就坐在周平楠身边,或许是怕被自家夫人一脚蹬残,没敢接话。周倩便只能勉为其难,笑着帮腔:“王阿姨那外甥女今年才二十二三吧?年纪那么小,可能也不太合适。江何怎么不得找个二十五六的。”晏江何赶紧附和:“对啊,太小了不要。有代沟,还得哄着,处不来。”周平楠骂他:“你少跟我来这套,我看你……”周平楠还没数落完,一侧的张淙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晏来财几乎是被他直接扔地上去,倒霉狗差点在地板上撅个大跟头。

    张淙听话听得恨不得把自己皮扒了。他五脏六腑就像在脏兮兮的沼泽地沉底儿,不见天日,透不来半点空气。

    他这一高蹿起来并不知要做什么,或许是阎王可怜他,几乎在他起身的瞬间,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正巧响了。

    张淙机械地去看手机屏幕,居然是陶静仪的电话。

    “……”晏江何吓了一跳,转头瞅张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