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仅献给晏江何的,年轻柔软的心意,到底安安静静蜷缩了多久?

    晏江何不猜,没意思。肯定比他猜的要久一点点。

    第86章river隔着千八百公里,在纷扰繁盛的帝都,张淙正裹挟一身寒气,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青旅大门。

    是一对玻璃门,门上挂着木牌子,下面坠一排清脆的金色小铃铛。铃铛有些旧了,斑驳着细锈,一推门有响声。

    张淙冰凉的手离开冰凉的门把手,揣进冷透的外衣口袋中,径直走向自己的那间小屋。

    今天除夕。他外卖叫了一盒饺子,现在已经安安稳稳送在他的屋门口。

    张淙弯下腰提起来,掏出房卡开门,进到屋里去。

    北京要比生养他的那片土地大一些。几环几环的抱在一起,挤在一起。

    张淙觉得北京的地铁和公交线路都非常的长。他常常站着,偶尔坐下,眼里有地下的昏暗,有地上的光明。耳边有呜呜的风嘶,鼻尖却闻不到什么。

    他会靠住后背,在椅背或者栏杆上,突如其来那般想起晏江何。想的时候,可以连贯得从头到尾,也可以零碎得放大或缩小某个精细的片段。他有时会坐过站,到达某个无知的地点。

    今天他就过站了。过站以后终于绕了回来。他进屋,将手里的饺子放在桌面上,脱下衣服挂好,洗过手坐去桌边。

    张淙将手机打开,一边吃饺子一边看。他不比正常人,吃饭的时候会挑个电影,再古板也挑一段新闻。左右都会听声看像,就着下饭。

    张淙病得与众不同,竟干巴巴地去瞪一条未接来电——晏江何打过来的。

    张淙瞪着未接来电吃下半盒饺子,又换成瞪消息。瞪的是晏江何半个多月前那条——“元旦回来吗?”他就这么吃了一盒饺子,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的时候,张淙眼睛一眨,差点没噎着。

    他没多嚼,基本囫囵个就给最后一只饺子咽了。随着手机的两下震动,张淙眼下的对话框里又蹦出一条新消息——“生日快乐。”是晏江何发来的。

    张淙弯下腰背,下巴杵在桌边。他闭了会儿眼睛,嘴角提起一个笑来,同时深深憋住一口气,憋得缺氧了才敢慢慢喘出去。

    ——还需要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就像某种偷到小便宜的凶兽,将嗜j8学的欲望片刻潜藏,老老实实窝在这里装乖巧,舔舐一处微不足道又无比珍贵的甜头。

    然后张淙站起身,将外卖盒扔掉,重新穿上外衣,拎着手机又出去了。

    这回他寻了一段路,路程不知算远还是近,手脚都冻得凉冰冰的。他找见一家在营业的超市,进去单单买了一条飘轻的德芙巧克力。丝滑牛奶口味。

    张淙一边往回走一边扒巧克力。天儿冷,糖也冻得硬邦,咬得嘎嘣脆。

    张淙凭着念想作比较,认为还是两年前晏江何甩给他,替宁杭杭赔不是的那一条更甜更软一些——那条揣在晏江何兜里,沾过晏江何的体温。

    等巧克力吃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响了。张淙拿出来看,是汤福星的电话。

    张淙接通:“喂。”“生日快乐。”汤福星在那头乐。他家估计在看春晚,听着背景挺欢快的,吵吵闹闹的,满满是人间的烟火气。

    张淙轻短地笑了一下嘴皮:“谢谢。”算算时间,他的转账肯定早到了。晏江何现在应该已经从周平楠家吃完饺子回去了,也不知道到没到家。张淙听周平楠絮叨说晏江何今天有班。从早忙到晚,肯定很累。

    这人一累就犯懒,这时间回家,铁定窝在沙发里好久不动唤。要是晏美瞳没眼力见凑过去腻歪,八成要被晏江何轻轻怼一脚,然后晏美瞳又要不知好赖,顺爪抱着晏江何一只脚丫子又吸又蹭。

    耳边的蠢胖子喋喋不休:“我家忙叨一天,刚还出去放了个鞭。”“嗯。”张淙淡淡应了一声。

    汤福星:“生日礼物,还有好吃好喝的,都给你预备着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张淙顿了顿,没吭声。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汤福星定是从屋里出去了,可能滚去厕所哪处犄角旮旯里,张淙听见他那边的吵杂声安静下来。

    汤福星的说话声却更小了:“我想问你个事。”张淙一条巧克力吃完,s舌尖舔牙尖:“说。”“年前晏大哥送晏来财过来洗澡,我提了下你。晏大哥当时的表情......”汤福星一咬牙,又说,“你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晏大哥啊?你们......”汤福星喉咙咕噜一声:“你们怎么了?”“没怎么。”张淙回到青旅,再次推开门,热空气扑在他的脸上。他将巧克力包装皮扔进门边的垃圾桶。

    汤福星只喘气不说话,张淙也没挂电话。张淙走过旅店的长廊,打开房门进去,关门,坐在床上。

    这时候汤福星才重新起话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去学宠物美容美发,在班上处了个女朋友么。”汤福星有些吞吞吐吐:“我女朋友吧,她说她是......好像是腐女还是什么......就爱看两个男的......漫画啊,小说......”“你想说什么?”张淙不待见他这副话都说不明白的德行,停顿了片刻,叹口气,“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被张淙这么一呛,汤福星彻底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