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脸皮厚比城墙,愣是不懂臊,竟将它当相片一样立在了床头柜上。

    折腾一大顿,晏江何又垂眼瞧在地上打滚的晏美瞳。他本来想给晏美瞳送周平楠那里呆一周,与晏来财作伴。但现在闹成这般田地,晏江何只能将晏美瞳送去宠天下寄养,免得再招爹妈睹猫闷气。

    希望他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晏涛和周平楠那头能好过些,起码别那么想不开。这样太令他难受。

    晏江何又想,他或许需要再寻摸个借口,多推张淙几天,不能让张淙就这么回家。

    琐事交杂,五指山一样压沉,但“人”生来如此,肩背要学会背负,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只有这样,生活才会变得可爱。

    晏江何烦归烦,医生该尽的职责还是要尽。

    他吃过午饭就去了医院,和医疗队的其他医生集合,一起坐院里预备的车去乡下。

    今天早上出来就特别冷,这会儿下午了,也没缓和到哪去。太阳懵着,杵天顶上活像个摆设。

    几个医生一起从院门口走出来,排队上车。晏江何走在最后一个,边走边往脖子上绕围巾。

    他还没等上车,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呜鸣声。

    随后救护车一个大拐弯停在了院门口,车门打开,胸外科的周医生白大褂上沾着j8学,第一个从车里下来了。

    晏江何见状立刻转身跑过去。

    “哎,晏医生。”有人在叫晏江何。

    晏江何没工夫答应,赶紧跑到周医生那边,他看见患者被人抬下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浑身都是j8学,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根钢筋!伤患昏迷,状况非常不好。

    “江河,来得正好,快来帮我!伤者必须立刻手术。”周医生火急火燎地说。

    他说完又扭头去交代接手的护士:“轻点抬他!”晏江何什么都没问,掀了脖子上的围巾就跟着跑。这种紧急事故,根本就没有问的时间。

    “晏医生,这边要发车了。”另一头有人喊。

    晏江何跑进门的时候扭头大声撂去一句:“你们先走吧,我晚点自己坐大巴车过去。”他喊完,赶紧跟上。

    周医生急得一头汗,问一旁的小护士:“李医生现在在哪?”小护士:“李医生现在在急诊。”周医生皱眉:“立刻做好手术准备。叫胸外能抽开身的医生马上集合,商量手术方案!”周医生吩咐完,转头看晏江何:“江何,你得跟我进手术室。”“好。”晏江何动作麻利,分秒都不敢耽搁。

    医生说是救人,其实不过在抢命罢了。“医生”,他是世界上最急三火四的一种职业,永远栽在仓促里,底盘却稳如泰山。

    晏江何进手术室,一口气窝了四个多小时才出来。

    他和周医生都累得够呛,从手术室出来的一瞬间,仿佛涅槃重生了似的。

    伤患救过来了。但还要放重症病房观察几天。几个家属包围他俩又哭又笑,一通千恩万谢,吵得晏江何头晕目眩。

    一切都处理完,晏江何换好衣服要走,周医生跟他一起出院门。

    “老周,你今晚还值班?”晏江何问。

    “嗯。”周医生点点头,“出来买点吃的。”周医生:“你这是去车站?这么晚了还跑乡下去,下午怎么不提出换人?”晏江何看了眼手表:“明天就出诊了,哪有那功夫,再说院里都安排好了,我也来得及。现在正好能赶上六点钟最后一趟大巴。”“其实没多远。”晏江何说,“颠簸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行。”周医生拍了下晏江何的肩,“那我先走了。”“好。”晏江何告别周医生,风风火火赶去车站,屁股挨上大巴车座的瞬间,他总算舒了口气。

    医院的节奏上来阵真的能要人命。

    最后一趟大巴了,车里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晏江何囫囵看过一圈,一辆大巴车坐得分分散散,打晃看人少,细瞧瞧也满上了近一半。

    ——奔波忙碌的身影比比皆是,总在以我们不知道也不能想象的方式早出晚归,跟随岁月佝偻。

    晏江何叹口气,靠在椅背想睡一会儿。这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晏江何闭着眼睛摸出来,掀开眼皮瞅了瞅。张淙来消息了:“到了吗?”下午突发/情况,他还没来得及跟张淙说。

    晏江何拨通了张淙的电话,闭上眼皮听声。大巴的引擎轰起来,车子随后缓缓开动。

    “喂。”张淙的声音传过来,“你到了吗?”“没。”晏江何没多少精神地解释,“下午突然来了个重伤患,做了台紧急手术,现在才出发。”“现在才出发?”张淙惊讶道。

    窗帘拉着,窗外渐渐压黑,夜晚已经悄摸悄开始起头儿了。四周没什么人说话,车里没开灯,也很暗,只有间或几个手机亮起来的荧光。

    “嗯。我坐的最后一班大巴。”晏江何的语速慢下来。

    疲惫是于黑暗中疯长的物种,于此环境,颇有些变本加厉,晏江何感到昏昏欲睡。

    “那你先睡会儿。”张淙在晏江何耳边轻声说,轻到不能更轻。

    大抵是因为张淙心疼晏江何,这声音听着,竟像在哄人入睡一般:“等你到了再说。”晏江何“嗯”了一声。手机随便往兜里一怼,歪过头就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