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干什么,他还能不让你坐?你坐下。”周平楠实在看不过去了。

    她犹豫片刻,将皮蛋瘦肉粥推到张淙跟前:“吃点儿,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周平楠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扭头朝晏江何说:“你给他找消炎药吃了没?我怎么看着......这么难受呢?”“找了。”晏江何笑起来,“我能不找么。”周平楠这人大咧惯了,再说桌上都是一家人,既然决定了“祝福”,总藏着掖着也不算事。

    她被完犊子气氛憋屈到,忍不了了,便直说:“张淙,没事儿,你别不自在。”周平楠看着张淙:“你跟晏江何的事我们都知道。你放心,就算要算账,也都是晏江何的毛病,叔叔阿姨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都牵不到你身上去。”张淙一口粥差点没呛着,他放下粥,懵了。

    周平楠:“以前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也还是一家人。叔叔阿姨愿意做出努力,试着理解你们。”“你们好好的,晏江何要是......”“妈,妈,别说了,你让他喝点粥。”晏江何赶紧制止,他瞅着张淙那张脸,就知道话多了,信息量太大,张淙可能受不住。

    张淙的确是受不住。他和晏江何什么事?要说他和晏江何的事,还能让周平楠如此古里古怪叨一嘴的,那只能是......张淙震在座位上。晏涛和周平楠都知道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张淙猛地扭头去看晏江何,那转头的力度,愣差将脑袋瓜子生甩进晏江何怀里,要晏江何惊悚地用双手捧着。

    晏江何对上张淙的视线,悄摸悄朝张淙眨了下一只眼睛,又短促地偷笑了下。

    张淙似乎能从自己身体里听见“轰隆”声,那是一节一节骨骼倒塌的声音。

    他不是没想过晏江何的家庭。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很多东西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不够能力保护晏江何,他知道自己尚且负不起责任。

    所以张淙早就想明白了。能拥有晏江何,对于他已经是万幸。他愿意被压在地下不见光,他不敢奢求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只要晏江何愿意留他在身边,其他都无所谓。不论他怎么隐藏自己都可以。

    他们应该从长计议,慢慢来。若是不幸没藏住,张淙会负荆请罪,跪下来求二老施舍。

    可这些桥段都没有发生。发生的,是晏江何朝他单眨了一只眼睛,是晏江何朝他笑了一下。

    张淙瞪着晏江何的脸,耳边听着晏江何朝周平楠说话。晏江何转头的时候,侧脸露出一道指甲大的刮痕。

    这道伤是晏江何下乡前就有的。当时他们视频,晏江何贴着创可贴,他想问,晏江何略有烦躁地搪塞了过去。

    张淙不笨。他能想得通。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豁一把,也应该是张淙当敢死队。

    晏江何这个骗子。混蛋。

    “吃啊,张淙。快点。”晏涛开口了,张淙才反应过来。

    张淙闷头喝粥,再没能吭哧出口半句话。

    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他们没再揪着任何不愉快或是别扭的话头去嚼,而是啰嗦了些没营养的家长里短。

    所有人,都已经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时间会垒起阶梯,为我们铺设好一条路未来的样子。

    晏涛和周平楠又在晏江何这呆了一会儿,但没呆太久。天黑了,晏江何不想拖他们太晚。

    周平楠又嘱咐了几句,才和晏涛一起离开。

    张淙和晏江何站在门口送二老,门关上的瞬间,屋里的空气便偷偷开始变化。

    张淙转头,扯破嗓子轻声问晏江何:“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晏江何笑了笑,很自然地揽了下张淙的腰,将人往屋里带:“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张淙盯着晏江何刚揽过他的手,眼神变了:“你知道我会怎么想,这不一样。你不用这么做的。这不该你做。”“嗯,是。”晏江何又乐了,他居然伸手弹了一下张淙的腮帮子,“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拼了命的拔苗助长,想照顾你哥。”晏江何这一下弹得挺疼,还带响儿。张淙停顿一会儿,伸手揉了下脸蛋,眉头深深皱起来。

    晏江何啧了声,猫着腰去给张淙找药吃:“我觉得这个事,我需要跟你表个态。”晏江何扣出一粒阿莫西林分散片,又倒了一杯水,他扭眼看向张淙:“你不用这么累,真的。”晏江何将药递给张淙:“吃药。”张淙看着晏江何,不肯接。

    爱人的心眼子太深,会非常惹人心累。

    对面也就是张淙。要是换了别人,晏江何估计早就一杯水摔他脸上了。

    晏江何叹口气,耐着性子破译给张淙听:“张淙,你要明白。你就算拔苗助长拔上天,你也只有二十岁,你也只活了二十年。但我三十岁了。”“我不愿意我的人这么累。我是有多不靠谱,需要你这么累啊?”晏江何一错不错地逮捕张淙的视线,他声音放沉,“二十岁有二十岁能付出的东西,你把你二十岁的全部给我就行了,我不喜欢你拼死拼活地透支。”晏江何:“同样的,三十岁有三十岁能付出的,我也会都给你。它们没有孰轻孰重之分。”晏江何看着张淙的脸,看着看着忽然弯起眼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