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开口阻止他,就用手肘拦了一下蔺沧鸣,小声道:“此人不可信任,我认得她,她此行必有其他目的。”蔺沧鸣轻轻蹙眉,林妍儿把眼神转向了他,浅淡的眼妆也哭花了,蔺沧鸣深吸口气背过身去,掌心渗出暗红。

    他无法抑制脑中浮现出刻骨铭心的画面,七年前他和小妹刚踏进蔺家大门,被结界掩饰的火光和血腥就像梦境般铺在眼前,流矢越过屋脊飞来,他的小妹跑在前面,躲避不及,被数支箭矢刺中胸口。

    才九岁的小姑娘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他的衣襟,哭着喊疼,求他的哥哥救救自己。

    霁涯扮恶人扮的上瘾,眉梢一挑低笑着说:“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我与玉霄派副掌门霁霞君有些龃龉,听说霁霞君闭关,我放你回去,你替我杀了他……不,最好让他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惨淡而亡!”“好,我会帮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做你的内应。”林妍儿擦了擦眼泪,心知装惨对满脸愉悦的霁涯没用,“严氏有什么打算我也可以告知,我和他们没关系,只要放我回去,你得到的利益会比杀我更多。”霁涯晃了晃刀:“我对利益不感兴趣,也不想听你画饼,让我听听你的计划,也好确定你到底有多少价值,能不能做得到。”林妍儿暗地里松了口气,既然有所求那就好办,也幸好幽冥阁不知霁霞君已经失踪,她尽量用笃定的语气陈述道:“我有计划,霁霞君和他的亲传弟子蔺海一向貌合神离,蔺海喜欢我,我可以利用他对付霁霞君,让他们师徒反目,如果您能派人配合我陷他入罪,我保证让霁霞君背上千古骂名!”霁涯从牙缝里抽口冷气,此时再回顾原著剧情,林妍儿幼稚麻烦的举动都有了解释,林妍儿一直在伪装,利用蔺沧鸣的感情让他为自己触犯门规,最后将他逼走,只剩下严氏愿意收留他。

    蔺沧鸣到底是个什么锦鲤,值得花费数年心思就为了让他离开玉霄加入自己阵营?霁涯一时不解,他正想再问,忽感身边温度骤降,蔺沧鸣的杀意不加掩饰的逸散,让他耳边幻觉般响起万鬼哭嚎的哀鸣。

    霁涯手一松,把假严玉诚丢到蔺沧鸣脚下,虽然不知林妍儿那句话让蔺沧鸣动了杀心,但他差不多搞清楚剧情了,就识趣地说:“我去追人,你自便。”蔺沧鸣扬起火铳,对着天空扣动扳机,幽紫的讯号徽记在上空展开,不消片刻林中数道黑影现身,轻而易举制服在场严氏弟子。

    “把她带过来。”蔺沧鸣对为首的女子吩咐,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咬牙一拳砸上树干。

    他的指节擦出血痕,暗红的血沾在树上,粗糙的树皮滋滋啦啦的冒起白烟,像遭无数白蚁啃食似的,刹那间整棵树身拦腰而断。

    林妍儿被反绑了双手带到蔺沧鸣面前,墨煞堂新任的队长踩上她膝弯逼她跪下,然后又如阴影般告退消失。

    林妍儿猜测他比霁涯地位更高,便想谈合作,蔺沧鸣抬起右手制止她,然后摘下进入幽冥阁后从未离身的面具。

    蔺沧鸣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他再也没办法像前世那样做出大哥的关怀和无畏:“你想让我离开玉霄派,为什么?”林妍儿张大了眼睛震惊不已,她低头拼命眨眼,再抬头仍是那张热悉的面容。

    “玉霄派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蔺沧鸣看了看自己手,他要感谢幽冥阁的镇派秘笈,这满是蛊毒的血提醒了他,不能再感情用事,重复从前的错误了。

    “师兄,救救我,我根本不知情,是严少爷逼我来的!你和师父都失踪了,妍儿在门派受人欺负,出去学习也被人逼迫。”林妍儿用膝盖挪着往蔺沧鸣身边靠近,把下唇咬出了血泫然欲泣,“师兄,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救我走好不好,我答应嫁给你,我们成亲……”枪口迸发出一丛火星,林妍儿话音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臂,又望向满脸厌恶的蔺沧鸣,疼痛这才爬上脑海。

    “啊!蔺海你居然…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账!蔺家没一个好东西!”林妍儿另一只手得到了解放,捂着胳膊疼的满地打滚,失去理智地痛骂,“你知道我看见你有多恶心吗!你怎么不去死……霁霞君为什么不打死你!”“我对你从来不是男女之情。”蔺沧鸣蹲下去按住林妍儿抓起她的衣领,瞳孔泛起鬼火般的蓝紫,周围草木瞬息枯萎凋零,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早知我的身份,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林妍儿脸上再没有了从容哀戚,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她断断续续的发出冷笑:“蔺庭洲抢走本该属于我父亲的东西,他是个无耻的强盗,害我枫林派没落至此,被严氏当做呼来喝去的狗,连我这个本该接任枫林派的少主都要卧底玉霄,蔺家死的好!”蔺沧鸣松手把她扔回地上,眼中渐渐冷冽结冰,林妍儿竟然这般恨他,那前世不可能替他挡足以致命的一掌。

    他告诫自己冷静,当时幽冥阁和玉霄派双方交战,他并未参与,霁霞君却忽然对他出手,那个方向……蔺沧鸣眼睫微颤,莫非霁霞君是想趁机将他送出战圈?而林妍儿借机诈死,所以师尊当时才隐约露出惊讶……“所以我为你屡次冒犯师尊,责怪师尊冷漠不通人情,你都当做笑话是吗?”蔺沧鸣沉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