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鸣背在斗篷下的手捏了捏,冷道:“别问,闭嘴。”“就是好奇,那个……药香味,怪好闻的,是火铳的弹药味吗?”霁涯含蓄地作死道。

    蔺沧鸣怔了一下:“什么?”“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其实这两天和你一起睡,客观上还挺安神的。”霁涯眨了眨眼,那阵若有若无的药香顺着风扑到脸上,他想起在帐篷中夜深人静时嗅到的气息,若非蔺沧鸣就在身侧太过带劲,他就在那阵让人安心的味道中睡热了。

    蔺沧鸣僵硬了半晌,脑中回荡着什么味道什么一起睡,他想不出霁涯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出来的,只能一甩袖子涌上薄怒:“胡言乱语,轻浮无礼!再不闭嘴,你就下去自己御剑追吧。”霁涯举手表示认错,赔罪道:“好好好,不说了,我错了。”蔺沧鸣背对着他蹙紧了眉,扬手装作整理衣领,袖口拂过鼻尖也没闻到什么药味,许是习惯了。

    霁涯单手托着下巴有点头疼,安静片刻后,又屡败屡战地凑了上去。

    严氏众人赶到暮灵山寻好了地方,子时已过,严建章阴影满布的脸在周围影影绰绰的树林间更显阴森,严玉霏带着精锐小队在周围护阵,等蔺沧鸣和霁涯赶到时,五人直接布下剑阵,圈出一道结界。

    严建章亲手从瓷瓶中拿出草叶,挥袖将地面清理干净,用严玉霏递来的剑挖开一小块泥土,把草叶放进去。

    霁涯也没见过凝仙露,还真有点怀疑这片破叶子能种出什么花来,柔软的草叶趴在地上,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

    严建章的脸色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沉,正当他握紧拳头要开口时,周围倏然荡开一圈如春风玉露般清和的气流。

    霁涯睁大了眼,一瞬间仿佛置身细雨之中,却又没有半分潮冷,明明看见周围亮起,但夜色仍然浓郁。

    在灵力波动的矛盾之中,一道彩虹缓缓浮现在草叶上方,横亘在两棵参天古树之间,无法辨认的颜色光芒交替绽开,又似有仙音呢喃,洗涤人心。

    蔺沧鸣也不禁屏住呼吸,咬了下s舌尖回过神来,闭目道:“诸位,现在可相信了?”“当然,老夫可从未怀疑过幽冥阁的信誉啊。”严建章挤着满脸褶子露出笑容,伸手就要拔出草叶。

    霁涯抓住了蔺沧鸣的手腕,对他做了个“罩我”的口型。

    严玉诚也状似无意地退到蔺沧鸣身后,右手拇指抵上剑鞘。

    严玉霏正要指挥众人撤去结界,严建章喘着粗气,他一直压抑的灵力都渐渐沸腾,大笑着一把将草叶拔了出来。

    狂风猝不及防地席卷周围,穿过枝叶变成凄厉的嚎声,闪烁的虹光悄无声息地破碎,炸开的灵力将毫无准备的严玉霏和精锐小队掀飞,严玉霏在空中挥剑刺向树干,拽断了两根粗枝这才稳下身形,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昏倒下去。

    “父亲,无碍吧?”严玉诚接住被震退的严建章,故作关心地问。

    严建章口吐朱红,却根本顾不及自己的伤势,只是状如癫狂地看着手中草叶:“哈哈哈……是凝仙露!有了凝仙露就还有时间!”“父亲,我这次也算有功吧。”严玉诚扶着他轻声道。

    “诚儿,你清楚该做什么,为父当然会记得你的好,但你别忘了我们真正要找的东西。”严建章眼底阴沉,忽然又咬牙骂道,“废物!若非你失去那小子的踪迹,我岂会将凝仙露看得如此之重!”霁涯皱了下眉,转头发现蔺沧鸣同样面色不佳。

    “是我无能,父亲。”严玉诚阖了下眼,最后一丝对严建章的幻想也放下了,他像从前那样顺从地认错,然后猝不及防抽剑刺向严建章背后,剑尖自胸前透出,滚烫的血浇沃满手。

    严建章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发出一串破裂的气音,他艰难地侧过头,那个一向对他俯首低眉,跪在他膝前的孩子脸上溅了血,眼中闪着快意的冷光。

    严建章暴怒地一肘击向身后,拧身扼住严玉诚的脖子:“逆子!为父捡你回来,你竟敢背叛为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咳咳!”严玉诚手中不知何时又落了一柄短剑,裹着灵力的剑光一闪,再次穿透严建章的胸口。

    “你对我做下那些禽兽不如的畜牲事,然后死在我这个狗杂种手里,我们还真是一家人啊。”严玉诚语气冷漠,一点点掰开严建章的手指,向外一折,严建章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你……我不相信,诚儿,是不是幽冥阁的邪道教坏了你?”严建章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咳嗽,硬是从恨怒至极的脸上挤出一丝慈爱来,抓住严玉诚的衣襟,“告诉为父,是不是他们逼你的,他们对你用刑了,还是下毒下蛊了?为父要为你讨一个公道……”站在后面看戏的霁涯碰了碰蔺沧鸣,轻声道:“我觉得是严少爷带坏了咱们。”蔺沧鸣白了他一眼,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看这严建章还能演多久。

    严玉诚将剑架在严建章颈上,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演什么?不论我中毒与否,我都不想再留你活命,与幽冥阁合作……”“你中毒了。”严建章截断他的话头笃定地说。

    严玉诚愣了愣,随后又向严建章补了一剑,怒道:“那又如何?我宁愿中幽冥阁的毒,也不愿做你的狗任你羞辱!”“你去死吧!”严建章单手握住剑刃把严玉诚往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