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晃动在每一寸建筑深处开始,几息之间便发展成地动山摇,蔺沧鸣脚下不稳,顺着倾斜的地面滑了下去,霁涯一惊,甩手将藏虹扔给蔺沧鸣,蔺沧鸣一剑贯入墙壁挂住自己,血海无声地隐没,霁涯飞身踏空,在崩塌洒下的土石中压下伤势接近傀师。

    “启动纵生塔的机关,想让那些偃术师追随者们给你陪葬吗?”霁涯冷笑嘲讽,“不如趁现在滚上去带几个盲目信众夹着尾巴逃走,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就和在广裕村一样,这样也好更接近易孤行。”“你胡说什么!”傀师厉声否认,招式已经失去章法,只凭借残存的灵力让霁涯无法接近,“纵生塔的机关足够…机关……机关?”他忽地茫然起来,建筑摇动倾塌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才的一切像一场无痕幽梦,大厅倾斜的像个转盘,蔺沧鸣蹲在剑柄上,擦了下面具和发际间的冷汗。

    “纪公子,接兵器!”一声及时的提醒在大厅内响起,严玉诚扒着大厅的门,把晚雨铳抛了上来。

    霁涯稳稳接住晚雨铳的同时调转枪口朝傀师连扣三次扳机,然后将晚雨铳扔向蔺沧鸣,蔺沧鸣深吸口气,踩住墙面单凭力量拔出藏虹剑让霁涯召回,接了晚雨铳手动调整弹匣向下射出一枚弹药,任由自己坠落在倾斜的大厅角落,一面细密柔韧的蛛网之中。

    三发致命剧毒的弹药逼退傀师,他吐了口血,目眦欲裂地瞪着严玉诚:“严玉诚!你也背叛我!”严玉诚一副精疲力竭的疲惫模样说我累了:“易先生息怒,毕竟在下实在不想和您的偃甲易双争风吃醋,您有那么多易双,在下争不过啊。”崔遥待在门外,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帮忙吗?”“以我们的修为,过去反而扰乱纪公子视听,相信他就好。”严玉诚关门撤回走廊,有理有据地说,“趁他们还在僵持,纵生塔内可有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傀师戕害严氏百姓,我们拿些材料补偿损失也是合理。”崔遥这次不欲言了,习惯地直接点头跟上严玉诚。

    严玉诚无形嘲讽雷区舞动更为致命,傀师捂着胸口不住地呕血,指尖发抖拿出玉简吩咐:“撤……撤回塔内!我们还有防御网!”“你们没了。”霁涯持剑警惕,却听见传音中云寄书含笑的声音。

    火山之上,靳笙蹲在纵生塔最高的塔檐向下俯瞰,金瞳在夜里闪着冷冽的光,他两根手指捏着一张符篆,面前浮着五面云图。

    领队晏安和四个墨煞堂行动队员皆已在云图上勾出完成的暗号,火山之下的地面尘土番扬屋舍倾倒,机关启动一半,就被他们分头阻断切开阵图。

    靳笙手指一擦点燃符篆,纵生塔中一声炸响,最后一处阵眼也被毁灭殆尽。

    “阁主,任务完成,霁涯提供的机关图内每一处关键点都已铲除,确定傀师无法再引爆火山,纵生塔现在安全,为防万一,墨煞堂亦同时在各处布下灵石,可随时开启结界。”靳笙对装作会谈的云寄书汇报。

    云寄书坐在两军阵前,等最后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报告说完,对临时搭建的凉亭品评道:“如此简陋的场地,这大概是本座谈过最可笑的交易了。”偃甲易双坐在另一端,桌上装模作样的摆着茶水,他故作平淡强忍怒意:“原来幽冥阁主也不是流于表面的俗人。”“哈,你不是人,看来很高雅了,喝茶。”云寄书抬手给易双斟了一杯,自己那杯先饮一口,“你的傀师大人好大的架子,究竟要何时才到啊。”易双拿起茶杯轻抿:“幽冥阁主也可守时前来,天尚未亮,请阁主稍安勿躁。”云寄书颇为无聊地笑了一声,起身对恭敬列队的下属懒洋洋的挥手道:“算了,傀师既然不懂约定时间提前到,那本座就对这场谈判也兴趣缺缺,都解决掉。”“幽冥阁主,你什么意思。”易双猛地站起来质问。

    云寄书靠在亭柱上,优雅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尖烧起蓝紫的火焰,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气蔓延开来。

    易双愣了一下,发现火焰之下还有一滴五彩斑斓的黑色液体。

    “到时间了。”云寄书冷下脸色,他话音刚落,易双浑身一震,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些纵生塔的士卒有些是偃甲傀儡,有些是改造过的活人,他们没料到云寄书竟然谈判之前直接毫无痕迹的毒杀对方二把手,一时哄乱起来。

    云寄书把那一滴几乎微不可见的毒液扬手送进人群,惨叫声顿时冲破天际,他有些遗憾不能把一锅都砸进纵生塔,重新坐下来晃着茶杯,悠然观望幽冥阁对这群乌合之众的单方面屠杀。

    易双佩戴的玉简传来消息,他捞起来强硬地抹了灵识印记,直接对傀师回道:“你们没了。”傀师捏着玉简,机关无法启动,炸不了火山,连兵士都被剿灭,他已经完全落入绝境,连让纵生塔和幽冥阁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他一把捏碎了玉简,突然全力向霁涯闪去,霁涯横剑抵挡,傀师却虚晃一招直接转了个方向绕开冲向蔺沧鸣。

    蔺沧鸣半跪在蛛网上架起晚雨铳,傀师背后却蓦地传来一声大喊。

    “二毛!”半空中的傀师身形陡然顿住,蔺沧鸣趁机瞄准开了一枪,精确的命中他胸口镶嵌的衍魂晶。

    那上面的裂纹更多了些,显得濒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