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整点,同时刻,月雪森看到了他一生中壮阔、震撼人心的画面。

    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腰,偶露繁华城市的一角,和柳镇同时间点燃烟花。

    那火花四溅的亮光仿佛要撕破黑夜的死寂。

    “噗噗噗!”烟花爆竹,五彩斑斓,绚丽多姿,火树银花不夜天,神州大地上有多少人在雀跃欢呼欢度佳节。

    那鲜亮的色彩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眼睛中……高小林拍拍手,欢呼雀跃道:“新年快乐!!”月雪森看着美丽的烟花,几不可闻道:“新年快乐。”翌日,大伙儿特别有默契的睡到日上三竿,养足了精神。

    清晨空气新鲜,但新年过后,空气总是弥漫着烟花的气味。

    大人在庭院清扫鞭炮放完、洋洋洒洒的碎屑,一地艳红看上去挺喜庆,孩子玩心大起,左脚踩进去,右脚踢飞鞭炮放完的碎屑堆积,洋洋洒洒,尘土飞扬,似仙女散花。

    雾霾天气,高小林不知是不是傻了,跟个二货似的拿出泡泡机在白雾中跑圈。

    好傻,月雪森倚在门框上。

    这时,老太太走过来对月雪森说:“我腿脚不便利,你帮我送一下饭盒,镇街头左拐201号,里面住着一个小丫头,记得按门铃,别吓着她……”“好,我很快回来。”月雪森腰板挺直,把棉袄穿上出去了。

    青石板街道覆盖厚厚一层雪,交错着自行车轱辘碾痕,没什么人,万籁无声。

    镇街头左拐一带属于东村,不远,基建明显比他外婆家差很多,一眼望去全是装修简陋、漏水的铁皮房和土坯房。

    挂在房屋上的门牌,字迹模糊、陈旧。

    201号……找到了。

    月雪森还未按门铃,铁门由里向外被人踢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一个女生扔进雪地里。

    “滚出去!小贱人!”再彭的一声关上门。

    月雪森目睹了全过程,惊讶地睁大眼睛。

    月雪森抿唇,看了半晌,掉头就走。

    女生愣住,不可思议地瞪着月雪森的背影。

    “跟上。”远远传来少年清朗的嗓音。

    女生忙不迭从雪地里起身,跟上月雪森:“我叫许莱,我知道你,雪森哥。”“我妈说你成绩特别好……”“不像我,我学习差劲,考不上高中……”月雪森思考一会,回答:“哦……谢谢?”许莱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是在夸你啦!我说的是事实。”老太太坐在大门前织毛衣,老花镜一搭一搭的,滑下去又扶上,见月雪森把许莱带回来,神情平静:“小丫头,你妈在家?”“她今天不工作。”“不工作?我看是老板辞了她,活该!月仔,带你妹回屋吃饭,凉了不好吃。”月雪森点头,他不住在外婆家的大院子里,住在“原主”父母留下的一间房间,里大院子几步路远。

    许莱从早开始没有进食,饿坏了,顾不上什么吃相,埋头狼吞虎咽,像极了三天没吃一粒米的难民,月雪森怕她噎着,倒了一杯水。

    许莱吃完,意犹未尽,拿着餐巾纸擦嘴巴,羞赧道:“我太饿了。”“没事。”“雪森哥,你在这儿待多久······”“待十几天。”“这么短。”许莱吃完饭,也不好意思久待,回去了。

    她不知道去哪,反正暂时不会回家···········次日晚上,月雪森在陪阮豪杰联机打游戏,客厅传来敲门声。

    月雪森发消息过去,先躲塔里待机,起身去客厅,客厅连着大门。

    月雪森在猫眼里往外看,是许莱,便打开防盗门。

    许莱过来干什么?

    许莱说:“雪森哥。”月雪森与她僵持一会,说:“回家去。”“雪森哥,我妈叫我过来问你题目。

    ”许莱不安地眨着眼睛。

    “怎么不穿鞋?”月雪森给她拿了一双棉拖鞋。

    “赶出来的呗!”“进来……外面冷。”许莱态度小心翼翼的,她打心底里佩服她这个堂哥,她要是也考市第一,她妈是不是就不会打她骂她了?喉咙哽咽着,泪水憋到堤上硬生生逼回去。

    “教教我呗,我学不会。”“书拿来。”“好!”许莱瘦巴巴的黄脸终于露出笑容。

    “什么叫‘梅妻鹤子'?这首诗要表达什么?”“《山园小梅》诗人林逋,称号梅妻鹤子,他写这首诗体现了自己的生活追求,借物喻人,说的是自己对名利世俗的看淡,孤芳自赏,听起来是不是挺自恋的······”“那这道题呢······”许莱问,月雪森就回,他教的仔细,手把手过知识点,许莱听的认真,倒也轻松。

    夜深人静,他们困了才作罢,月雪森喝一口水润润嗓子,许莱在门外瞅他:“我明早还来。”月雪森:“门我开着。”许莱说的明早还来是天刚亮就过来,月雪森还裹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眼惺忪,人迷迷糊糊地被拉起来,晨间的凉气肆无忌惮地涌泄,一激灵,不困了。

    今年冬天冷,大雪封城,气温骤降至零下几度,许莱穿着单薄的布料,冻的话不利索,颤颤巍巍,叫醒月雪森后,月雪森只好破例把暖气温度调高,顺道早餐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