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说,爸爸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他。”路夕说,“这里好像也有点陌生,我不太认得路。”贺钧潮的手一顿,意识到他大概是记忆错乱了,以为这是在上海的家里。

    “不认识路,跟着我就好了。”他拧开瓶盖,直接用手喂了点给路夕。

    路夕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咂咂嘴道:“谢谢你啦,钧潮。”他神志不清,也无法思考为什么贺钧潮会在他家里。

    贺钧潮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发丝道:“睡觉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路夕摇了摇头。

    “怎么了,还不困吗?”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固执地说:“不了,我要等爸爸回来。”他的眼皮已经快黏在一起了,身子一歪一歪的。

    贺钧潮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重重地攥了一把,闷的难受。

    他柔声哄道:“别等他了,和我一起不好吗,我给你讲故事听,给你巧克力吃,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他说话的口气,是专门哄小朋友的。

    但喝醉的路夕却刚好吃这套,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道:“什么故事啊,我想听笛卡尔的故事可以吗?”贺钧潮心想你妈的,一个三岁小朋友还要听数学家的故事。

    “好,想听什么都讲给你听,跟我来。”他起身,想把人带到床上去。

    路夕却自动把自己归类为小孩子,动作热练地伸出双臂要抱。

    贺钧潮:“……”操,看来今天晚上,他得冲一晚冷水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己招惹的人,跪着也要抱起来,贺钧潮只好认命地把他抱上床,竭力不让他贴到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避免被发现尴尬的变化。

    路夕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道:“开始吧。”贺钧潮黑着脸打开手机,百度笛卡尔的故事。

    美好的夜晚,天边悬挂着适合犯.罪的圆月,高档酒店的床单上铺满玫瑰。

    香槟在冰桶里,套.子在抽屉里,等物一应俱全。

    他却要给路小朋友,讲一个什么该死的数学家的爱情传奇。

    贺钧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蛋疼过。

    随着贺钧潮念经似的声音,路夕慢慢坠入睡眠。

    他梦到了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因为错过了家里来接他的车,迷路走进了一条弄堂里。

    周围黑漆漆的,还有小混混吐痰的声音。

    他背着小书包,手心里全是汗。

    九点多了,家里却没有人来找他。

    巷子里仿佛藏着吃人的怪兽,专门吞食和家人走散的小朋友。

    路夕紧张地捏着书包带子,小心地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亮点,像是有人打着灯。

    他赶紧跑了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那光线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他看见了举着手电筒的人,是比他高出一大截的贺钧潮。

    因为他没见过贺钧潮小时候的样子,所以梦里他也是高高大大的。

    “哎,你来了啊。”他一张口,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惊讶,理所当然地松了口气道。

    “是啊,我来接你了。”光线越发刺眼,路夕皱了皱眉,渐渐感觉到眼皮上的光有了实质的温度。

    他艰难地睁开干涩的眼皮,发现原来是窗帘没拉好,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了他脸上。

    脑袋懵了几分钟后,他回忆起自己昨晚喝多了,现在身处下榻的酒店。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跟着贺钧潮走回来的。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迅速清醒点,看见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便准备下床洗漱。

    刚一踩到地面,就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路夕吓了一跳,却发现贺钧潮背对着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贺pd?”他惊魂未定,赶紧将人翻了过来。

    贺钧潮脸颊通红,呼吸灼热。

    他用手一探额头,发烧了。

    在冲了三次一小时的冷水澡、开着冷气被路夕踹下床之后,一向身强体壮的贺钧潮,终于肾.透支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行了,男人。

    第46章贺钧潮花了一晚上照顾路夕,路夕用了整整一个礼拜来还他。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他一个一八几的男人,生了病之后成天蔫儿了吧唧,鼻头红红的,眼神虚弱。

    过几天就是同台演出了,贺钧潮不得不拖着病体跟着一块儿排练。

    虽然他鼻音浓厚,但导师就是导师,唱歌的时候照样能掩饰起来。

    为了防止他运动过度病情加重,一到休息时间,路夕就拿着保温杯给他喝姜汤。

    恰好戴蒙这几天有事,而助理是个不太有眼力见的。

    贺钧潮的助理是前两年刚换的,叫吴用,剃个小平头,平时默不作声。人如其名,毫无存在感。

    路夕帮忙照看他,倒是省了很多事。

    伍承焕看着练习室的另一头,路夕正用温度计给贺钧潮测温度。

    前一秒还对他们发火,训斥他们动作不到位的贺pd,此刻跟个小孩子一样乖巧端坐,夹着温度计。

    伍承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道:“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是我腐眼看人基了吗?”乔松年:“不是。”伍承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