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音…货郎哈哈一笑,然后在背后背着的那个木匣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把笔一样粗细的针,在林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扎向了她。

    林婉的那个剪影,在被狠扎一通之后,变得身上全是窟窿,最后颓唐地跌倒在了地上。

    戏台上照样传来了咯咯咯咯的笑声,吴闻震惊地坐在座位上找寻着林婉的位置。

    可是这时候,突然,他旁边本来一直坐着的先生竟然站了起来!

    居然就这么堪称莽撞地冲上了戏台子。

    “纪安!”吴闻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一咬牙也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了,跟着先生冲了上去。

    他硬着头皮跟着进了戏棚,先生已经站在影幕前边了,棚子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先生看到他进来,皱着眉告诉他,“你看这个。”他把他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居然是那个皮影艺人的影子人!

    吴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先生的胆大总是能给他带来许多惊吓就是了…或许是因为刚刚杀了人,又或许是由于离开了幕布的缘故,影子人力量被削弱了很多,并不能对他们擅自闯进来实施报复。只是在不断挣扎着,嘴里也吐出谩骂,“你们这些好吃懒做,贪婪又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先生没有理会他的谩骂,而是指着它身上某处让他看。

    吴闻顺着先生指示的地方瞧,竟然发现,在这影子人的身上,被敷了彩的地方似乎有一块突起的肿包。

    他在先生眼神的示意下,压下了鸡皮疙瘩伸手去摸。

    他仔仔细细地摸了好几遍,才确认那处凸起来的东西…似乎是一只蝴蝶的形状…吴闻惊讶到手抖了一下,先生就收回了手,把影子人放了。

    那皮影脱了先生的手,僵硬地活动了几下,又骂骂咧咧了好几声,才又爬回影幕,继续说完他的散场话,“行了行了,今天这出戏到这里就完了,观众老爷全散了吧。”他和纪窃生站在那里看,影子人说完这句话陡然就消失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影子人,就是用那个手艺人身上的皮做成的吧…”吴闻觉得心里发凉,“这…这是谁做的…这么残忍…”先生没有回答他,保持了沉默。

    其实吴闻也知道…他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凶手是谁,早就不言而喻了不是吗…底下坐着的村民对于吴闻他们唐突的举动是觉得有些新奇的,但是也没有太过震惊或者气愤他们破坏了舞台。

    吴闻和先生跳下台子的时候,阿大在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目光看纪窃生和他。

    阿几和徐菲倒是没有将注意力投注到他们身上,因为林婉死了。

    她直挺挺地坐在竹椅上,但是身上却被扎了好几个洞,那血洞里扑哧扑哧地冒出好多好多的血,地上都是些碎肉。

    徐菲还是一副惊吓到几乎昏厥过去的样子,脸上也全是泪水,但是这次比上一次进步了不少,没有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折磨他们。

    Npc们一如之前一般,在缓慢而麻木地退场。

    他们几个人围站在林婉尸体附近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你们刚刚在上面做什么了?”阿大吊着眼问。

    “我们…”吴闻正要回答,这时却传来闷雷的声音。

    先生出声打断了他,“这些事情等一下再说,我们现在先赶快回去。今晚所有玩家都来我们这,我们整理一下目前获得的信息。”阿几一直是听先生的,所以完全同意,徐菲也是因为林婉死了,巴不得今晚能和大家待在一起,也没有意见。

    就只有阿大,意味不明地瞅了瞅他们,“我就算了,我还是回自己家住吧,大家讨论的时候,我给你们个电话,然后把免提打开就好了。”先生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就同意了。

    吴闻和先生是知道在这个雷雨天不能尽快进屋,待在有灯光的房间里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所以就催促着他们紧赶慢赶的回了家。

    那个住家来给他们这群玩家开门的时候脸都臭了,阴阳怪气的讥讽了好久,但到底没有把他们这群人撵出去。

    徐菲毕竟年纪小,面子薄,被这么一讥讽就忍不住要和npc理论两句,但还好被吴闻给拉住了,脸红红的噤声了。

    纪窃生领着他们去了吃饭的地方,先把油灯给点上了。

    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淋了点雨,形容看起来都有些凄惨。

    吴闻给徐菲拿了一条帕子让她擦擦,算是对她的特别关照。

    他对徐菲的关照其实真的目的挺纯洁的。

    徐菲还是个小女孩,看起来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对这个游戏也是完全懵懂的,所以她也是个被游戏所选择的玩家…这让他想起了商城那个被枪击的男人,她的女儿,也是个被游戏选中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已经在这个残忍的游戏里死去了,希望徐菲能好好撑过去。

    但是徐菲显然有些想岔了,所以吴闻就故意坐得离她远远的。

    只是挨着先生坐的时候,纪窃生的脸色也挺古怪的…几个人围坐在昏黄的油灯周围,先生等吴闻打通了阿大的电话后,开门见山说:“刚才我和吴蒙冲上台子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形似货郎的影子人。”几个玩家于是都直勾勾地盯着纪窃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