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誓不罢休。”沈月檀心中愈发一片寒凉,他祖父母早亡,舅舅家不过布衣,纵想护着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三位嫡亲的叔叔也是各怀鬼胎,一家子亲戚只顾着勾心斗角,全不念分毫血脉亲清。

    算来算去,前程筚路蓝缕、求索艰难,愈发令人泄气。

    沈雁州却看着他笑道:“月檀想必也有疑问,何以我全不避讳,将宗门阴私尽数告知于你?”沈月檀道:“我只当故事听听罢了,宗主放心,我绝不泄露半个字,师父那里也不说。”沈雁州提着那小孩跨过一道横桓面前的裂缝,轻轻松松放下来,这才道:“沈月檀,你我立场一致,我在外,你在内,何不结个盟,共讨仇敌?”沈月檀受宠若惊,指着自己鼻子道:“宗主当真、当真要和我……结盟?”沈雁州道:“睡都一起睡了,结个盟又何妨?”此人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自幼时至今也未曾变过。

    沈月檀难免郁郁不乐,闷声道:“宗主何必以大欺小,捉弄我。”沈雁州停下脚步,就站在杂草石子遍布的狭窄山路上,肃容道:“月檀贤dii精,愚兄字字出自真心,绝无半分因你年幼而欺压之意。结盟或许言之过早,然而你天资聪颖,远胜同龄,前途不可限量。何况你如今的处境,与我当年何其相似,断然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与我联手,长期潜伏于问道宗内,我整个离难宗都是你的后盾——你不为枉死的四娘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沈月檀深知兄长平日里嬉笑轻佻,看似和气得很,然而一旦露出眼前的神色,便是真心实意,比任何人都认真。

    是以不过想了短短数息功夫,便用力点头应道:“好,结盟!”沈雁州这才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弯下腰去竖起了右手,沈月檀也伸出右手,小巴掌啪地拍在沈雁州掌心里,肃容应道:“击掌为誓!”俱摩罗童子兽也不甘示弱,喵呜一声,足下一蹬,扑到二人贴合的手掌上,张口咬住了沈雁州的手指。

    距离峡谷口外尚有段距离时,远处便出现了鬼面蜂的踪迹,振翅声传得极远。

    二人停下脚步,沈月檀眺望远处,峡谷内幽深黯淡,隐约能见到鬼面蜂进进出出,黄黑相间的身形分外醒目。

    准提神木高耸入云,宛若巨岩般墨绿发黑的树干占据了整个视野,树干边缘被峡谷岩石遮挡,看不到边际。朝上则高耸入云,隐没入云遮雾绕的浅灰云层之中不见尽头。

    沈月檀望着这仿若顶天立地的巨型树木,一时有些心潮澎湃,握拳道:“传闻天人道之下,五界无路通行。就连负责巡查的食香之神,也必须从天人道才能依次去往五界、联络五道。唯有我修罗界的准提神木是个例外,十万年树龄的神木,根系扎进地狱界,枝干伸入修罗界,能将三界贯通。只可惜迄今无人见过。”他正沉醉于上古神树的传闻之中,身后却传来个冷冽如冰雪的嗓音,说道:“自然是见不到的,食香神巡游六界,除了代天帝体察民清外,有一项重任便是砍伐准提神木。”沈月檀转过头去,便见到了程空、镜莲等人也赶到了。

    程空穿一身白地绣金松的长衫,华贵喜庆的色泽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容颜增添了些许活人气息,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道:“准提神木存活之处都是修炼福地,道力净化纯粹,万物繁盛,是各界的福木。是以天帝仁慈,未曾将其灭绝,而是派遣使者巡查,若遇到树龄超过九万年的神木,就将其连根拔除,只留下树种,任其生根发芽。眼前这一株……树龄不足五千年,稚嫩得很。”他一面说明,一面带着部属上前,行礼道:“见过宗主。”沈雁州只抓着他的肩膀拍拍,欣慰道:“程空,你来了就好,来见见我新结识的忘年交。”沈月檀久闻程空智识无双的大名,如今见他同沈雁州关系亲近,远胜于自己,颇有些不是滋味,却仍是礼数周到地行礼问候道:“见过程右护法。”程空才扬了扬眉,沈雁州就道:“他嫌这个称呼啰嗦,你唤他先生就是了。我离难宗上下全是他的学生,叫一句先生也名符其实。程空,卧虎台那边如何了?”程空便转而同他禀报道:“有两成人不愿等候,先行离去了,大多都是前五的大宗门。也有些小宗门的dii精子不知天高地厚闯出去,如今死四十六,伤两百余,其余的便知道厉害,安分守着了。另有剩余三成dii精子与我们联手,正各施手段驱除弹虫。约莫两三日就能安全。”他又取出了两封书信并一个木盒,交给了沈雁州,“香大师同三个dii精子平安无事,我设法同香大师单独见了面,受托转交给宗主。”沈雁州接了,一封信是写给他的,另一封信自然是写给沈月檀的,他将另一封信交给沈月檀,这才展信匆匆浏览,忽而笑叹道:“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竟也不甘墨守成规,胆子颇大。”沈月檀道声谢,也急忙拆信看了,信中数页纸,第一页上简单说了师父与白桑安然无恙,便命令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协助雁宗主探索准提神木。

    剩余的几页则是一种香药的配方与制香要点,名唤神彩妙音香,这香与寻常不同,点燃一定时辰后,便有形有色、有声有味,缭乱嘈杂,专用以驱散魔兽,对鬼面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