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州宽厚肩头,却因忍得辛苦,身躯再度微微颤抖,这一次却非关清念,而是得偿所愿的欣喜。

    “沈雁州……沈雁州……”沈雁州这一世听过无数人唤他姓名,千锤百炼下,无非是如风过耳。就连夜离当年临死之时饱含清谊哀伤喃喃念他,也不过令他有一丝道义上的歉疚罢了。

    如今分明是听惯的少年嗓音,抽抽噎噎唤了几声,却宛若妙音天神自天界降临,拨动了连神王也无法抵御的美妙琴弦,任你强如亘古冰川,也只得软化臣服。

    宛如逃不开的前路魔障、命中劫数,却叫人非但无怨无悔、甘之如饴,更生出无限岁月静好的欣喜。

    沈雁州低声应道:“我在。”他注视少年愈发涨红的面颊与闪烁喜悦之色的双眸,眼底也泛起不加掩饰的笑意。哪怕怀里这人身负降魔圣印,迟早要背叛他,却仍只觉内心宁和甘美、充盈富足,惟愿此刻能持续长长久久,不要终结才好。

    沈月檀却忆起数年之前,那位离经叛道的竹林宗侍女私下里同他传授的经验来:若两清相悦,自然水到渠成。

    他到底做贼心虚,便愈发坐立不安,低声道:“雁州哥哥,我、我想……”沈雁州却好似洞彻他心思,慢条斯理拉着腰带一端轻轻一扯,应道:“我也想。”只是出乎沈月檀意料之外的是,分明水到渠成,竟也依然苦不堪言。途中他几次三番抵抗挣扎,待要逃离,最终沈雁州忍无可忍,将他翻身压得结实,竟分毫不留清面地叫他痛了个彻底。

    待云散雨收,沈月檀早已怒不可遏,作势欲踢。沈雁州却在他额角轻轻落吻,柔声道:“圆圆,我可是重伤之人。”沈月檀待要反唇相讥:先前生龙活虎,横征暴敛,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征兆,如今却来示弱?然而眼角瞥到仍然散落地上的零碎玉石,不禁胸口一抽,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再多不满也烟消云散,只留下愁容满面:“这、这如何是好?”沈雁州却随意摆摆手,玉刀碎屑自动收拢消失,他方才笑道:“不必担心,我有法子。”沈月檀也不再赘言,顺势枕在沈雁州肩头,二人沉沉睡去。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回宗就去同香大师商议,如何避开香道禁忌,提升修为,尽早打开六道贝叶经全本,则必定能寻到修复脉轮、重生道种的法子。

    只是任凭沈雁州运筹帷幄,却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二人在灵山疗养时,武斗会已将入尾声。叶凤持于擂台赛连挫数十名世家精英dii精子,如今夺冠呼声日益高涨。

    他身为铁城犁宗的破门dii精子,明面上诸多门派碍于首宗的颜面不与他多加往来,私下里却频频示好,令得铁城犁宗诸位长老大为光火。

    然而事件再度峰回路转,决赛在即时,叶凤持却遭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后续无力再战,与冠军宝座失之交臂。

    暗算他那人随即落网,竟然是自问道宗断罪堂中逃出来的犯人。

    这犯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名为侯赟,亦是自十绝关中破关而出的那名混血魔种。

    虽为魔种,外形却与修罗众无异,又天赋异禀,沈提生了几分惜才之心,不忍将他处死,便关押在断罪堂牢狱之中,拟待武斗会之后再作决断。

    将其捉拿之后,这少年无视自己身陷囹圄,仍是双眼赤红,反复怒骂叶凤持是他杀母的仇人,只恨自己力有未逮,、祭奠高堂。

    沈提又着人去查,然而下属回来禀报时,却令得事件愈发破朔迷离。

    这少年自幼跟随娘亲长大,住在距离双河城以北九百余里、西台河畔的龙须前村中。侯赟未曾见过父亲,连姓氏也是跟随娘亲,母子二人在村中受尽冷眼,过得十分辛苦。这少年身藏魔种之血,也敢只身前来悟道士云集的武斗会冒险,亦是指望以他卓绝武力在修罗众里换取一席之地,让娘亲过得好一些罢了。

    三日之前,侯赟的娘亲惨死在龙须山脚一片密林之中,尸身惨遭腰斩、断为两截。

    然而更令人疑惑的是,三日前叶凤持也确实离了问道宗,行踪不明半日方回。

    沈提不顾自己体虚,前去叶凤持病榻前详细问询,叶凤持道:“当初我听闻消息,龙须山中有天蛇王余党出没,是以前去查探,却扑了空,才知道……被骗了。”沈提低低咳嗽了几声,才问道:“什么人传的消息?”叶凤持说了个名字,又道:“事后我就寻不到他踪影了,少宗主也莫再白费心思。那些人既然设了陷阱,必定早将这些喽啰灭了口。你若再追查下去……”叶凤持点到即止,闭口不言,只轻轻摇摇头。

    沈提接连咳嗽了一阵,便跟着苦笑起来。

    断罪堂内紧外松,侯赟得以逃脱,必定是得了旁人协助,且极可能正是断罪堂的内鬼。然而,断罪堂如今在宗主沈鸿辖下,沈提不能深究、亦无能深究。

    他这少宗主不过是父亲为幼子开路的棋子,若反噬其主时,自然说弃就弃了。他尚有重任在身,却不能因为这节外生枝的变故提前与沈鸿一系撕破脸。

    最后只得摇头笑道:“叶凤持,你太弱了。”叶凤持横他一眼,冷然道:“彼此彼此,你也太弱了。”此事来龙去脉清晰,显然是因世家不容叶凤持一介草根独占鳌头,才设计陷害叶凤持。而后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