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祭起修罗血阵恭迎。”修罗血阵乃是阿修罗军压箱底的战术,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法子。沈月檀自然是同神猴王说笑的。

    哈努曼果然豪迈大笑,嗓音轰轰如雷霆,震得殿中木柱都瑟瑟颤抖,笑罢方才说道:“我……咳,本王句句属实,闯荡几年,岂料一不留神就当上了地狱界之王。”殿中气氛顿时松快起来。哈努曼瞒得紧,侯赟仍然不知晓他与自身的关系,只同公孙判等人一样,当他是旧日故交、深藏不露的前辈,纷纷上前见礼。

    哈努曼则如同意得志满的暴发户,给众多小辈都赐下厚礼。或是珍奇灵药、或是极强的法宝兵器,令得以侯赟为首的众人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最终还是公孙判出面请辞,说道:“这礼太厚……晚辈等受不起。”哈努曼两眼一瞪,不悦道:“小子何等无礼!岂不闻长者赐,不敢辞?若是忘了,这就去写上五千遍!”公孙判这些年来容貌愈发出色,心性亦是同辈佼佼者,对着地狱界夜叉王的威压没有半丝动容。又不便出声反驳,只得低头不语,却也不退缩。

    沈月檀知道哈努曼的心思,只在心中喟叹,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顾虑,收下便是。”既然顶头上司出面担保,众人便放下心来,难掩心中欢喜,含笑谢过后,便纷纷退下了。

    沈月檀又将侍从也尽数遣退,待殿中只剩他与哈努曼时,这才叹道:“何苦总是大费周章,累得我这些部下个个胆战心惊、疑神疑鬼。岂不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不如早些认亲了事。”神猴王既想要亲自送给侯赟礼物,又怕只送侯赟一人反倒令人生疑,索性给这些饿鬼界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辈们人人备上一份礼。如此哪怕侯赟受赠的兵器比旁人好上一两分,也不至太过打眼。

    哈努曼只讪笑两声,只对此避开不谈,转而说道:“卓潜走了。”沈月檀闻言稍稍一怔,遂惊得站起身来:“什……什么?走了?如何走的?他受困的那处牢狱,乃是天帝亲手锁下的结界,就连乾达婆、紧那罗亲临也束手无策,他如何打开的?”哈努曼道:“既是天人锁的,自然也是天人打开的。”沈月檀仍是皱眉道:“寻常天人哪里有本事……”他突然怔住,脸色古怪问道:“天妃?”哈努曼拊掌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机灵。”沈月檀百感交集,只默然坐了回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与哈努曼相顾无言。

    哈努曼神色却闲适得很,好整以暇呷口清茶,续道:“我到得迟了些,只见到狱里空空,人去无踪。待我平定了地狱界之乱,他却托人带了一句话,托我转告你与沈雁州。”沈月檀肃容道:“快请讲。”哈努曼道:“五个字:宜早不宜迟。”沈月檀问道:“什么事宜早不宜迟?”哈努曼嘿嘿一笑:“连天妃也牵扯进来,还能有什么事?”沈月檀挑眉看他,并不立时接话,心中却在反复斟酌。

    卓潜通过初六,赐他六道贝叶经,与他有半师之义。而此前亦隐约有所传闻,卓潜当年修炼的功法,是天妃舍脂赠送的。

    不仅如此,舍脂更救过叶凤持、之后于她出没之处,叶凤持便寻到了传闻中理应存于天人界、的天晶砂炉。

    若非如此,沈月檀也断不会败于阿朱那怨魂蛊惑,被困整整六年。

    然而阿朱那虽然手段恶劣,为人却坦诚,对沈月檀从不隐瞒,连他与乾达婆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计策也一一道来,未曾隐瞒半分。

    他却从未提过舍脂亦是盟友之事。

    舍脂并非阿朱那的盟友,然而她这番作为,却处处对阿朱那、甚而对阿修罗界有利。

    换言之,是背叛天人之举。

    如今更明目张胆与天帝为敌,地狱界的牢狱说毁就毁,天界定罪的犯人说放便放。

    他思及此节,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这想必是天妃示警——起兵之事,宜早不宜迟。这些年我们阳奉阴违,只怕天帝很快就能察觉了。神猴王眼下准备得如何?”哈努曼不觉也跟着叹道:“无论如何准备,总是不够的。不如说起就起,你定个日子,我们便起兵杀上善见城!”他嗓音陡然激越高昂,沈月檀不觉也受了感染,重重拍了下扶椅:“好,便杀上善见城去。”二人便招来幕僚,将计划再细细推敲了一次。

    商议完毕,哈努曼抚着下颌,突然问了一句:“舍脂种种行为,究竟目的何在?我竟分毫看不透。”沈月檀哑然,也叹息道:“你与她曾经同殿为臣也看不透,更何况我?”这当真是个千古难题,就连帝释天亦不能解。

    是以修罗众百思不得其解时,天人界、善见城、九十九仞天宫的主殿之中,帝释天亦在发问。

    九十九仞天宫是舍脂的寝宫,由九十九华美壮阔的宫阙组成,另配有数以百计的侧殿偏舍、亭台楼阁、湖泊浅溪、庭院花房。

    原本是香花环绕、富丽堂皇得令人目眩的仙境,如今却被浓烈得催人欲呕的血腥臭气所充斥。

    最高处的宝珠殿外,有洁白如玉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因其在月光下宛若一道璀璨银练,连接天地,善见城外百姓亦能得见,是以称之为月光菩萨天阶。

    然而如今这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