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他只得紧咬牙关,万般屈辱地在窗外跪下了,低声道:“臣dii精沈梦河,拜见太子妃殿下。”沈月檀恍然回神,只觉心中腻味得很,依然未曾往跪着的人看一样,就将窗户关上了。

    乾达婆只当沈月檀是终于记起了些前事,又得知“一心恋慕他的太子”竟然背着自己纳了侧妃,才被气得很了。遂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说道:“郎君冲撞了太子妃,就在此地反省吧。”沈梦河怒气冲冲,一面大喊着“乾达婆!谁给你的胆子!”一面就要站起来。

    肩头却猛然一沉,竟被两个陌生侍从一左一右按住肩膀,将他压回成跪姿。

    乾达婆不紧不慢浅笑道:“卑职是天帝亲封的太子府内务总管,又暂代太子妃掌管后宅,这点子权力还是有的。侧妃殿下……不,你尚未受赐玉牒,不能称殿下,郎君还请好生反省,往后谨言慎行,小心侍奉主子。这里可不是你的沈府了。”沈梦河气得脸色涨红,却被身后两人扣住手臂不得起身,其他仆从不敢造次,也跟着跪了一地。他最信赖的嬷嬷也急忙跪下来,小声劝他忍一时之气云云不提。

    那边厢乾达婆已恭敬进了书房外间,又隔着门低声求见,过了好一阵子,才听隔间里传来少年意兴阑珊的声音:“进来。”乾达婆进屋便跪下请罪。

    沈月檀依然站在窗边,窗台侧放置着一人高的黑玛瑙树,通体黝黑泛金,枝头则点缀着一丛丛通体碧绿通透的绿玛瑙珠子。

    他随意把玩着一颗珠子,轻轻笑了笑,却连笑都笑得毫无半分温度:“你何罪之有?纵有所欺瞒,也是因为担忧我受不住打击。”乾达婆柔声道:“阿月,自醒过来后,你变了许多……懂事了。”沈月檀失笑:“以前的沈月檀究竟如何不堪用,连这些微小事也看不穿?我将前尘忘得干净,说不定真不是沈月檀,而是不知哪路的孤魂野鬼夺了这千金之躯的舍。”乾达婆道:“阿月放心,这点手段,在天人国中使不出来的,你就是沈月檀。”沈月檀叹道:“我却不想再做沈月檀了……你起来吧。”乾达婆依言行事。

    沈月檀折身,在书案旁圈椅里坐下来,问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跟我说说。”乾达婆道:“我原本是侍奉在天帝身边的乐师总管,是太子大婚后,被天帝派遣到府里伺候殿下的。往日里对殿下的事,只有所耳闻……”他顿了顿,终于不再隐瞒,全盘托出。

    “殿下虽是嫡长子,却幼失怙恃,自七岁便寄养在叔父家中——便是沈梦河的父亲。粗茶淡饭,片瓦遮身,也算是照料。呵护却是谈不上的。”沈月檀微微点头,“这样说来,我往日里很是受了些欺负,难怪那个叫沈梦河的虽然唤我兄长,却没有半分敬意。还有什么?”乾达婆略略犹豫,又说道:“太子一心求娶你,天帝恩准,都是真的,在善见城中传为佳话。那侧妃沈梦河是昨日进的府——是天妃赐的,天帝拦不住,太子也推却不得。”沈月檀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太子不是亲生的?”乾达婆眼中带笑,应道:“不是,太子生母出身低微,已经去世了。”沈月檀站起身来,突然伸出手,随意比划了几下,又收回去,光是立在原地,便有份兰芝玉树的卓然气度,他问道:“我有什么一技之长?”乾达婆怔了怔:“什么?”沈月檀道:“我内息寻常,不会武功。身为音律一族嫡长子,却不通音律、不擅歌舞。仆从们畏我却不敬我,内务全赖你打理……对外不能兴业,对内不能持家,这样一个废物……太子若当真爱重我,就不该将我捧到太子妃的位置——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乾达婆阖目叹道:“你哪里德不配位,对现状所知寥寥无几,只靠我几句话便能直击核心,但这份见识与心性,便已绰绰有余。除非失忆是骗我的。”沈月檀不由失笑,伸手挠了挠脸颊,这才流露出些许少年绚烂清态,“你这夸奖,也未免太狠……醒来之前我又是什么样?”乾达婆道:“……虽然看似不学无术的纨绔子dii精,但我从旁揣测,你约莫是知晓内清的,却从不曾同任何人提过。”沈月檀沉吟片刻才问道:“同你也不曾提过?”乾达婆叹道:“殿下年纪轻轻便寄人篱下,沈翎——就是你那叔父一家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进入太子府便是孤零零一人,连贴身侍从都是太子府准备的,想必谁也信不过。”沈月檀不由也跟着叹道:“我真苦。”只是到底什么也记不起来,不过如同喟叹旁人经历一般。

    仍是不死心,又再三同乾达婆确认:“我当真什么也不会?”乾达婆被问得无法,冥思苦想后才迟疑说道:“殿下、殿下……对食材颇有见地。”沈月檀听不懂,“此话何解?”乾达婆道:“曾经有一次,围猎场献上来一头金毛香獐,放在库中熟成时却被人偷了。厨子别无他法,只得换了头普通獐子,里里外外仔细用香料腌了,烤得香气四溢放在个银盘里送上来,试图李代桃僵。谁知才将银盘捧到门口,殿下便叫人扔出去,说这不是金毛香獐。那厨子大惊失色,便立时跪下认罪了。这应当也算……一技之长。”沈月檀茫然